張華急不可耐地接過信封,信的封面是南京審計學院印戳,拆開信封一看內容是:南京審計學院通知書。
“妮,信上寫的啥???”張媽媽著急地問著。
“南京審計學院通知書?!彼鏌o表情的答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考上了,你還哭個啥?”媽媽很細心地發(fā)現了女兒的眼淚。
“我的分數那么高,原本是能上重點大學呢,結果就上了個大專,老天真會和我開玩笑啊,尤其是看到比我學習還差的學生都能上個本科,我心里難受啊?!闭f著,張華痛哭起來了。
“你哭啥啊,本科也好,大專也罷,只要是考上大學就行了唄,想那么多干啥?!睆埌职蛛m然是這樣安慰她,但內心也是不好過,他也希望自己的閨女上個重點大學啊,但造化弄人,他不得不面對現實。
張媽媽也勸慰她說:“考上總比沒有考上強,如果你不想上的話,再復讀一年?!?p> “都復讀過了,還復讀啥啊?就算再復讀一年,誰能保證能走個好大學,哎!就這吧?!睆埌职謬@了一口氣。
說句心里話,張華也不想再復讀了,復讀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她不想再經歷那地獄般的復讀生活了,既然不想再復讀了,就接受這樣的現實生活吧——上個大專院校,想通了這些事情,她停止了哭泣。
晚飯后,家人在院子里乘涼,張華問張爸爸:“今個晚上你和誰在一塊吃的飯?”
“跟你舅舅,還有那個宋琪田的爸爸在一塊吃的飯,那個宋琪田被復旦大學錄取了,他爸爸還問你上了什么大學,我說報考了西安交大和武漢大學,因為滑檔了,現在被南京審計學院錄取了,你舅舅和他爸爸都覺得很惋惜,但又沒有別的辦法,你舅舅又問你和宋琪田的婚事考慮的怎么樣了,我說孩子大了,做父母的當不了家、作不了主,他爸爸雖然沒有吭聲,但他的臉色很不好看,覺得我們不識抬舉,飯吃了一半,他爸爸說是有事,就走了,你舅舅告訴我:是那個宋琪田非要讓他爸爸和我見個面,看還有沒有機會,他爸爸起初不同意,但拗不過他,只好硬著頭皮來了,沒有想到我會那樣說話,你舅舅還讓我們再考慮考慮,你看這事弄得........你對那個宋琪田的印象到底咋樣?。俊睆埌职謴念^到尾講說一遍。
“是啊,那個叫宋琪田的小孩,到底啥樣???”張媽媽也很好奇。
“你們都想知道的話,讓他來咱家一趟唄?!边€沒有等張華答話,在一旁的小兄弟又說話了。
“三寶,啥都有你的事,上一邊玩去?!睆垕寢層钟柍庑⌒值芰耍f的話多,挨訓的次數也多,誰讓他能蛋呢。
“我就在你邊上坐著呢,我還能上哪里?。∥覀兊恼Z文老師都說了:新中國成立了,人民當家做主,人人平等,我為啥就不能說話?我不是個人???”這個小兄弟還挺能說的。
全家人哈哈大笑,都被他的可愛逗樂了。
“哎,別說三寶說的也是,讓那個宋琪田來家一趟,我們都看看咋樣。”張媽媽笑起來了,原本為女兒的錄取通知書焦慮了一天,現在聽到宋家不嫌棄張華上個大專院校,仍愿意這門親事,她的心里有點高興了,她也希望女兒找個好婆家。
“我不同意,咱又不打算和宋家結親,讓那個宋琪田來干啥!”張華仍是語氣強硬。
“我說讓他來一趟,又沒有說讓你們定親,見見他又咋著,你這個孩子咋那么扭頭???”張媽媽有點不高興了。
“你媽說得對,讓他來一趟,你先和他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到時候實在不合適的話,再說不愿意也行,這樣也算給你舅和宋家一個臺階下,如果直接拒絕的話,你舅和宋家肯定惱恨我們,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找他們辦的話,他們肯定不幫忙,你舅的職位雖然和宋琪田的爸爸平級,但沒有他家經濟實力強,你舅也不敢得罪宋家啊,說不定還會影響到我的工作呢,如果我失業(yè)了,我們這一大家子該怎么活啊,你們幾個又拿什么讀書,你也知道,咱家無權無勢的,這些人物咱得罪不起啊,閨女?!睆埌职帜托牡亟o她分析著其中的利害。
張華沉默了,張爸爸說的是實話,這個社會就是這么現實,人與人之間就是利與害的關系,如果處理不好的話,會給以后的生活或工作帶來不少麻煩,再者,她也不想因為這個問題讓父母像上次那樣不開心,父母養(yǎng)活他們姐弟四個不容易,她不能那么沒有良心啊。
在現實生活面前,張華妥協(xié)了,她同意了讓宋琪田來家里一趟的提議。
也許別人認為張華在愛情面前是個懦夫,或者說她是個現實主義者,見到利益就放棄了愛情,問題是:這段時間江俊墨似人間蒸發(fā)一樣,不見蹤影,再說,她也不能因為自己的愛情,而不顧周圍人的感受和家人的生存問題吧。
現實啊,現實,有多少人在你面前低下了頭,彎下了腰。
過了沒有幾天,某個早晨,張華六點多起了床,當她走出房間,看到院子里張爸爸在打掃衛(wèi)生,在她的印象里好像張爸爸從來沒有干過這類活啊,今天是怎么了?她帶著極大的疑問走到爸爸跟前:“爸,你今天咋沒有上班啊?你怎么掃起院子了?”
“哦,今天是星期日,我不上班,宋琪田和他媽媽要來家里玩,我掃一下這院子?!睆埌职中Σ[瞇地說著,但手中的掃把并沒有停止揮動。
“嗯,我咋沒有聽你說啊,今天讓他來干啥,改天再讓他來吧?!闭f心里話,張華不愿讓宋琪田來家里,前幾天她為了哄父母高興,才勉強同意的。
“昨天下午下班之后,我騎車都走到咱縣南關了,你舅舅坐著他單位的車追上我,特意告訴我:今天宋琪田和她媽媽要來家里玩,說好的是今天,咋能換日子呢?!睆埌职滞O铝藪叩?。
張華無語了,她又走到廚房,張媽媽正在做早飯,她正燒著地鍋,拉著風箱。
在97年時,農村還沒有使用天然氣,家家戶戶都是燒地鍋,條件好的呢,可以燒煤火,而張華家處于中流,煤火和地鍋替換著用,做飯用地鍋,炒菜用煤火。
看到她進了廚房,張媽媽說:“妮,你別進來了,你去堂屋掃掃地、擦擦桌子、刷幾個水杯?!?p> 張華聞言去了堂屋,堂屋里有個靠后墻放的木質條柜,條柜上放著茶壺和一盤子水杯,另外還有一個14寸的黑白電視機,靠西墻放著一個四人連坐的半舊木質沙發(fā),靠東墻放著的是兩把藤椅,沙發(fā)和藤椅之間是一張大理石長桌子。
她按照媽媽的吩咐,先掃好地,再擦擦桌子,最后刷6個水杯,這六個水杯平時不用,都是招待客人用的,所以她很認真的刷著,因為它們代表著他們家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