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詛咒
在床上躺了還沒有一刻鐘,司朔就已經(jīng)翻了七八個身了,卻始終無法讓腦子冷靜下來,心里不斷回響著司無邪剛剛對他說的話。
“耽誤一份感情,無異于是謀殺?!?p> “花心可以,但是當(dāng)渣男,不行?!?p> 司朔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也配當(dāng)渣男?”
但是從某些方面來講,現(xiàn)在的他好像真的跟曾經(jīng)最為不齒的一批人在某些方面沒什么區(qū)別了。白淺淺對他的感情司朔自然是清楚了,可是依舊固執(zhí)的認(rèn)為,那不過是所謂的少女情懷作怪罷了,誰沒在年輕的時候?qū)δ承┤擞兄鼥V而深刻的情感?過些年再看,換來的不過是會心一笑罷了,所以司朔沒有挑明,想等待著這段感情自然而然的消散。
而對于小狐貍,雖然平時總是沒將她當(dāng)個女孩子,可是每每回想起圣女洛兒占據(jù)她的身子后,在溪邊那驚鴻一曲,總是有些莫名的悸動。
難不成我喜歡上了她?一段即將消散的殘魂?將手放在胸口上,感受著那顆跳的劇烈急促的心臟,司朔苦笑著想道,也許還真是。
這算什么事嘛!難道老子在這個世界的初戀,是個殘魂?
越是這樣想,她的模樣在心里就越是清晰,一顰一笑,眉眼彎彎,明明用的是小狐貍的身體,但完完全全是兩個人!
在床上撲騰一陣,司朔慢慢冷靜下來,聽著隔壁小狐貍的呼嚕聲,困意逐漸襲來……
而在這個夜晚,苦惱的可不止司朔一個人。
白戈的宮殿被白戟派人徹底封查了,雜役侍女全部被遣散,或者直接收編入皇宮,而和白戈關(guān)系密切的幾個幕僚大臣,也被白戟直接關(guān)進大牢,就連封地也被其手下秘密接手。在短短一個夜晚,這個大夏王朝最為尊貴的人物之一,如同樹倒獼猴散一般,徹底倒臺,現(xiàn)在看起來,這更像是一場早已精心布置過的預(yù)謀,司朔的揭發(fā)只不過是一根導(dǎo)火索。
昔日充斥著靡靡之音的大殿,如今凄冷幽靜。原本陳設(shè)其中的華貴家具,精美玩物也在白戟的刻意放縱下被洗劫一空,就連鍍金的墻壁都被刮下一層來,空蕩蕩的大殿連老鼠都不會光顧。
但是現(xiàn)在,這里卻多了兩個人。
一個及其嫵媚的女子,還有一位頭戴錐帽的修士——正是白日里和司朔談成交易的那位國師。
“這些凡人,對付起他們的同類來,可要比我們妖獸還要絕情。”嫵媚女子掃視了一圈空蕩蕩的大殿,無不感嘆的說道,“說起來那個白戈也真是沒腦子,真以為他爹死了,還有人罩的住他?換做是我,在那位白戟面前,早就老老實實夾起尾巴乖乖聽話,他卻還是如此乖張,真是死不足惜?!?p> “不過說起來,這位王爺為人除了好色些,行事乖張些,倒還真的沒有犯下過什么足以抄家的罪名?!?p> “怎么,你居然會對他產(chǎn)生憐惜?真是不可思議?!眹鴰熛袷锹牭搅颂齑蟮男υ?,裸露在外面的兩只眼睛瞪的大大的。
“你可別搞錯了,我不過是感嘆一聲罷了,”狐女白了他一眼,“我的母親就是因為幫助了這些凡人而死,我怎么可能會去同情那些凡人!”那雙勾魂奪魄的眸子里露出仇恨的兇光,“別廢話了,白戈的血液我拿到了,你那邊呢?白戟的血液拿到手了嗎?”
“哪有那么容易,”國師嘆息道,“那家伙防修士跟防賊似的,我和我的徒弟根本進不了他的身,哪怕他生病了,寧愿用那些庸醫(yī)開的藥方,也不愿讓修士碰一下他的身子?!?p> “那可怎么辦?”狐女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沒了他的血液,你我的計劃也無法實施下去,我身上的印記也越來越明顯了!”
“莫急,我?guī)淼囊膊蝗菈南?。”國師道,“不過你那印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翻閱典籍,都沒能查到和其有關(guān)的訊息?!闭f罷,他強硬的抓住狐女的一只胳膊,掀起她的袖子,在她光潔如藕的小臂內(nèi)側(cè),印著一只模模糊糊的眼睛符號。
國師是脫胎境,身為遠眺境的狐女根本無法反抗,只能任由他抓著自己的胳膊端詳。
那個眼睛符號更像是一個胎記,長在狐女手臂上,但這顯然不可能是胎記——妖獸在化形之時,所重塑的身體上不會有任何疤痕,除非是刻意加上的,比如說美人痣這種更能平添一份美貌的玩意兒。
“你為什么會如此害怕它?它究竟是什么?”
“為了你好,我奉勸你不要再問了,”狐女趁著國師不注意,將手臂抽了回去,放下衣袖,遮住了這個眼睛符號,“如果你不想重蹈我母親覆轍的話?!?p> “還有,你究竟帶來了什么好消息?”
“老皇帝有三個兒子,你應(yīng)該知道吧。”國師突然來了一句,讓狐女有些摸不著頭腦,“我自然是知道的,二皇子白戟,三皇子白戈,還有英年早逝的大皇子白弘?!?p> “那本書上說,必須要帝王至親之人的血液才可發(fā)動法陣,血液數(shù)量越多,威力越大,如果只有白戈一個人的血液,效果可能并不很理想……”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國師出聲打斷道,“白弘的女兒也來了,而且已經(jīng)和我達成交易?!?p> “什么?她來了?”狐女的聲音陡然提高一個八度,“就是被你師傅斷言成災(zāi)星的白淺淺?她不是去云天宗修行了嗎?難不成還對這俗世皇位有所眷戀?”
“那我就不清楚了,”國師從懷里取出一塊衣服碎片,“記住上面的味道。明天去找到這味道的主人,然后將白淺淺的血液帶回來?!?p> 狐女接過碎片,放在鼻子上用力嗅了嗅,然后露出一副迷醉的表情,“嗯~,少年郎的味道,如果有機會的話,和這位深入淺出的交流一番也不是不可?!?p> 國師看到此景,眼中不自覺的流露出鄙夷的目光,“你這只騷狐貍,可別因為貪玩而誤了正事!”
“放心,你這個不解風(fēng)情的臭男人!”狐女白了一眼,收起衣服碎片,然后化為狐貍本體,鉆入黑暗。國師見狀,只是冷哼一聲,也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在這光禿禿的宮殿中。
這里重新恢復(fù)了靜謐,像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