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大山的重影
可即使大家都這么想,誰第一個開口,還是成了一個問題。
司朔自持著在眾人中最為通達人情世故,遂而尬笑著走出,對段良說道,“你可終于來了,我們都等好久了……”
“等了很久?我可是等了你們兩天?!?p> 一句話,又讓氣氛跌落冰點,但這還不是最為恐怖的,司朔有些無奈的看著撅著一張嘴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蔡決,無奈嘆息。
“兩天?那你可知道我們遭遇了什么?”
“我不管你們遭遇了什么,但終究是讓我多等了兩天?!?p> “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就沒資格對我們指手畫腳?!?p> “……”
司朔看著這二人鐵青著臉斗嘴的樣子,像極了兩個小學(xué)生吵架——“你是大笨蛋?”“反彈!”“反彈!”
接著,司朔又抽空看了一眼顏淵,只見這家伙耳朵上貼著符,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
好吧,看來能指望的人,只有自己了,司朔想到這兒,竟覺得有些可笑,自己這樣怕麻煩的人,有一天也能當(dāng)和事佬。
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話,這兩人恐怕能這樣吵吵嚷嚷一整天,段良和蔡決,就像是命中犯沖似的,在浮島上他們倆就有些不對付。
“好了好了,別吵了?!彼舅氛覝?zhǔn)時機,擠進二人的爭吵之中,“蔡師兄,都跟你講了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一邊去?!?p> 蔡決眼睛一鼓,聽見司朔的話讓他有些生氣,不由的將眼睛瞪成水牛,“司朔你這胳膊肘往外拐是什么意思?”
司朔根本沒搭理他,這個自視甚高的家伙,哪怕心里揣的是豆腐,一開口卻是玻璃渣,剛剛也是這樣,人家侍衛(wèi)(保安)上前詢問,結(jié)果蔡決開口就讓人家滾開,這能不讓別人生氣么?
“我們在來的過程中,遭到了歹徒的襲擊?!?p> “什么,襲擊?”段良并非不通情理,聽到司朔這樣說,也收起了和蔡決斗嘴的興致,而后做出邀請的手勢,“我們換個地方聊?!?p> 幾人點頭,隨著段良一同穿越傲梅宗,來到他曾經(jīng)凝望過的大山前,隨意找了一處民居住下。
蔡決和顏淵表示很不理解,一般修士之間談話都恨不得六根清凈,可段良偏偏反其道行之,專門在鬧市中聚會,而且這間民居的隔音效果又差,哪怕帶著隔音符的顏淵都能感受到隔壁青年男女為愛鼓掌的震動。
段良沒有急著解釋,而是待眾人落座后,起身將房間的窗戶打開,光透了進來,下方是熙熙攘攘的街道,遠處是一座黛青色蒼山,若以凡人的角度看,這里的環(huán)境還很閑時——如果忽略掉隔壁的震動的話。
接著房間的門被推開,進來的是段良那個有些極品的護衛(wèi),端著一套茶具,翹著蘭花指將其放下后離開,段良則悠哉悠哉的為面前三位一人倒了一杯茶。司朔端起其中一杯,嗅了嗅,一般貨色,和他儲備的靈茶簡直是云泥之別。
這一系列動作,和凡間待客并無區(qū)別,至少司朔很熟悉這一套流程,他在棲梧城里沒少見他爹這么招待客人,可段良這樣做究竟有什么意義?
司朔眼中的段良,只是用胳膊蹭著茶幾,將腦袋支著,看向窗外那座色澤黯淡,頗有古意的蒼山,時不時將茶水端起抿上一口,表情愜意,似乎在盞中茶水飲盡前,他懶得說一個字。
司朔三人似乎已經(jīng)陷入這種氣場之中,在段良這個主人喝完茶前,大氣都不敢出——說來也是奇怪,他們仨隨便拿出一個都能錘兩個段良,如今卻像坐在幼師前的小孩子一樣,乖乖的吞飲這對于他們來說乏味的茶水。
終于,段良的茶喝完了,但他的視線仍在蒼山上,手里也沒閑著,為自己又續(xù)了一杯茶。
可這一次,他不再沉默。
“你們一定很奇怪吧,奇怪我為何要這么做,將你們帶到這座民居里,看著我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倍瘟嫁D(zhuǎn)過頭,他的眼里滿是懷念。
“我是傲梅宗宗主段月禪的兒子,是這個龐大宗門的下一任繼承者,也是傲梅宗百年來,天賦最為卓絕之人,雖然在你們眼中,我可能并不出彩,甚至是泯然眾矣,但至少在這里,我的天賦足以讓他們提供最為優(yōu)質(zhì)的資源供給修煉?!?p> 段良又抿了一口茶,司朔,甚至是和段良不對付的蔡決此時也顯得很老實,因為他堅信,這家伙所說的話,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你們都應(yīng)該能猜到,像我這樣的人,從小到大,在傲梅宗里,都是眾星拱月,誰見了都得恭聲道一句段公子,可這樣的我,卻被長輩們劃出一片禁地。”段良伸出一根修長手指,指了指房間,窗外街道,最后,指向那座默默無語的蒼山,“就是這里?!?p> “為什么?”司朔等不及,段良接下來的訴說被他打斷,緊接而來的是司朔連珠炮似的發(fā)言,“這里,跟你們家族的詛咒,跟傲梅宗的詛咒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段良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訴說被打斷而生氣,他只是默默點了下頭,為司朔補充道,“準(zhǔn)確來說,是這座山?!?p> “小時候這里成了禁地,但我那時候偏偏很叛逆,于是總是趁著大人不注意偷偷跑來這里,躲在這座民居,從這扇窗戶,好奇觀望這座大山?!?p> “后來,等我長大了,有些事情終于瞞不住了,長輩們才告訴我,我的先祖,就是從這座山中發(fā)跡,也是從這里,染上詛咒?!?p> “是么……”蔡決低聲嘟囔著,伸出神識,向著大山伸出,他的神識可以偵測的范圍很廣,而且山離的并不遠,因此可以剛剛好將整座山給覆蓋起來,可一番探查后并無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顏淵同樣起了好奇,不過他的偵測方法和蔡決不同,只見他又從儲物戒指中鼓搗出一個羅盤,像風(fēng)水先生似的,將羅盤對準(zhǔn)大山的方位,一陣折騰,同樣換來毫無發(fā)現(xiàn)。
司朔看見二人偵查受挫,于是暗暗開啟真實之眼,真實之眼雖然能看破虛妄,但其并不能像神識一樣可以向前蔓延,意思就是說,起偵測能力的好壞,和肉眼視力一般——隔得越近,效果越好。
初開啟真實之眼,司朔將大山掃了一眼,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地方,等他再看第二遍時,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看到了虛影——另一座大山的虛影。
這虛影很是模糊,而且開啟真實之眼同樣要消耗心神,于是司朔只是將那虛影的大致輪廓記住后便將其關(guān)閉,然后三人注意力齊刷刷投向段良,打算聽聽他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