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天下為弈

002:攜子告狀·見官去

天下為弈 女同學(xué)請自重 3297 2019-04-24 14:00:00

  走到城門口,只見城墻上掛著幾叢‘荒草’,陳興不由笑道,“這就是你說的遺愛靴吧?釘在城門上,讓人瞻仰?”

  那靴子已經(jīng)破破爛爛,羅宏俊盯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看出靴子輪廓,也虧得陳興眼尖,竟能一眼認(rèn)出,“他掛哪邊不好,偏偏掛在這城門的正上方,搞得咱們好像從他腳底板過似的?!?p>  陳興:“我以前覺得你挺成熟的一個人,怎么搞得小學(xué)生一樣?”

  這屬于小學(xué)生經(jīng)常玩的游戲了,故意在樓梯口兩腿一張,下面的人從樓梯口過,就感覺是在自己胯下過一樣。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城門口一茶攤上的兩人卻相互望了眼,旋即起身,朝著陳興、羅宏俊走去。

  羅宏俊以前一直看陳興‘心智不成熟’,如今卻反被陳興說小學(xué)生,不由翻眼,剛想說話,一小子卻是抱著個花瓶沖了過來。

  那小子長得猴皮精瘦,懷里的花瓶偏有半人高。這小子抱這花瓶應(yīng)該極為吃力,雖然大體是前行方向,可前行的過程中東倒西歪,似乎隨時一個不穩(wěn),手中的花瓶就會脫落。

  羅宏俊正在和陳興說話,一時也沒注意前面竟然有人過來,剛要說話,那小子好巧不巧從左手邊就撞了過來!

  砰!

  不出意外的,花瓶掉地上了;也很正常的,花瓶碎了。

  花瓶碎了還不算,天知道這小子怎么想的,竟然在花瓶里裝了醋!這花瓶一碎,里面的醋立時撒了一地,空氣中頓時散發(fā)一股醋味。

  這醋估計也不是什么好醋,不僅有酸味,更透著一股子腐臭味,羅宏俊一個沒憋住,險些就要把昨晚吃的都吐出來。

  那小子似乎被嚇懵了,一屁股癱在地上,呆呆的看著碎瓷片和撒了一地的醋。

  羅宏俊也被這一幕驚呆了:不過一個轉(zhuǎn)身,就打了人家一個花瓶?

  陳興想伸手去扶那小子,也就在這時候,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六子!小六子!”

  循聲望去,卻是個中年男子,穿著件古銅色的金錢紋褂,圓胖胖的臉看上去很有富態(tài),還特地留了一小撮胡子,應(yīng)是鄉(xiāng)紳一類的人。

  那人走到猴皮精瘦的小子身邊,又一看碎了一地的碎瓷片,臉紅得跟充了血似的,一手指著那小子,全身不住的顫抖,“你、你、你干的好事!”

  莫約是氣過頭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小六子似乎被這聲音拉回了現(xiàn)實,撲通就跪在那員外面前,“老爺,老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小六子不說話還好,這話一出口,那員外一腳就踢了出去,直接在小六子胸口留下個泥腳印。也不知是這個員外腳力驚人,還是這小六子太過體弱……小六子挨了這一腳,一連幾個轱轆,竟?jié)L出了兩米開外。

  挨了這一腳,那小六子又是跪下,狗爬式的膝行過來,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手抱著那員外的大腿,一手指著旁邊目瞪口呆的陳興、羅宏俊,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是他們!是他們撞了小人!”

  那員外似乎這才看到身旁竟然還有人,不由看向羅宏俊和陳興,“你們撞的?”也不等陳興、羅宏俊說話,那員外又是一聲鼻哼,“說說吧,怎么賠?”

  陳興一聽就火了,“搞沒搞錯,是這小子撞我兄弟,不是我兄弟撞了這小子!”

  聽了陳興這番叫嚷,那員外毫不在乎,只斜眼看著陳興、羅宏俊,“一句話,賠不賠吧?!?p>  那小六子見陳興硬氣,又是朝陳興磕頭,“二位爺可憐可憐小人吧?!?p>  小六子挨了剛才一腳,地上滾了幾圈,臉上已滿是灰塵,如今又是流鼻涕、又是抹眼淚,如今這灰、鼻涕、眼淚攪在一起,真有幾分非洲難民的意思,一般人看了還真有幾分不忍心。

  羅宏俊看著小六子可憐模樣,又看看胖員外那樣子,有些心軟,“行吧,我們賠……”

  話未說完,一旁的陳興就抓住羅宏俊的手,“賠什么賠?又不是你的錯,你錢多了撐的?”

  羅宏俊朝小六子撅了噘嘴,示意陳興去看,“就算可憐這小子吧,總不能讓這胖子把這小子踢死吧?就當(dāng)做了好事。”說罷又看向那胖員外,笑道,“多少錢?!?p>  聽了這話,那胖員外嘿嘿笑了兩聲,“不多,兩百兩銀子?!?p>  羅宏俊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善,“再說一遍,我沒聽清?!?p>  “你沒聽錯?!蹦桥謫T外走到羅宏俊身前,身子微微前傾,那張臉幾乎要和羅宏俊的臉貼在一起,一手指著地上的碎瓷片,右手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我說,二百兩銀子。”

  陳興原本就不高興賠,如今一聽竟然要兩百兩銀子,立刻就炸了。

  他原本可是做假古董的,自然知道銀子在古代的購買力多強。這打碎的哪里是裝醋的瓶子?就算是前朝的古董瓶子,也不一定值二百兩銀子!

  陳興一手就抓住那胖員外的衣襟,“找打是吧?”

  雖然被陳興抓住衣襟,可胖員外毫無懼色,“外鄉(xiāng)人吧?”

  陳興:“外鄉(xiāng)人怎么了?”

  “不怎么?!币婈惻d如此‘硬氣’,那員外眼皮一抬,卻是朝周圍人嚷嚷,“各位鄉(xiāng)親來看看啊,我馬瑞卿在余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這兩個小子,竟然打翻了我老馬家傳下來的花瓶!看看、看看,打了我的長工還不算,現(xiàn)在還想打我!”

  今天本來就是前任官走路的日子,城門口的人本就不少,如今又經(jīng)馬瑞卿這么一嗓子吆喝,嘩啦啦就來了一大堆人。里三層外三層,瞬間就把周圍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圈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內(nèi)容嘛,亂嗡嗡也聽不清楚,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話。

  這么多人看著,顯然不合適用暴力解決問題,陳興只得松手。

  那馬瑞卿察覺陳興抓自己的手松了,不僅沒有趁機后退,反而前進一步,右手食指點了點陳興的額頭,陰陽怪氣道,“怎么?現(xiàn)在不想打你馬爺爺了?”

  陳興看了看周圍人,又看看眼前這死胖子,先是扇開胖子的手,又一指地上的碎瓷片,“就這個,你要兩百兩銀子!這不是搶劫嗎!”

  “搶劫!”馬瑞卿指了指陳興,又轉(zhuǎn)身看了看周圍人,嚷嚷道,“東西是不值錢,這花瓶可是我爺爺傳下來的,這里面的醋,那也是我老馬家祖上傳下來的百年老陳醋,現(xiàn)在被你踢翻了、打碎了,就沖著這東西的意義,我要你兩千兩銀子都是應(yīng)當(dāng)!看你外鄉(xiāng)人,可憐可憐你,這才抹了一個零,只要你兩百兩銀子,多么?”

  陳興和羅宏俊相互看了看——瑪?shù)?,感情才剛剛到余杭,就遇上碰瓷的了?p>  陳興臉頰肌肉微微抽動,想想羅宏俊之前說的什么民風(fēng)淳樸,“這叫民風(fēng)淳樸?淳樸尼瑪??!”要是別的地方,這么多人圍著,說不得還真得抱著息事寧人的想法了事,可這里什么地方?余杭!自己來這是做余杭知縣的,身邊的這個是來做余杭縣丞的!在自己的地盤上不強搶良家婦女就算有良心了,還能讓人訛詐?

  羅宏俊憐憫的看著對面這位胖鄉(xiāng)紳,估計這位也沒想到敲詐竟然敲到了新上任的縣太爺頭上,因而笑嘻嘻道,“這東西不是我們打翻的,是你的長工……”

  羅宏俊話未說完,馬瑞卿立刻請叫一聲,“小六子!”

  小六子聞言立刻笑著應(yīng)了一聲,也不用馬瑞卿多說,立刻對周圍的群眾道,“就是這兩個外鄉(xiāng)人撞的我?!庇忠恢感厍暗哪嗄_印,“各位鄉(xiāng)親看看,這就是他們踢的腳??!”

  這話一出,圍觀群眾立刻群情激奮,一句句不和諧的話就冒了出來,更有甚者還順帶問候了陳、羅二人上下十八代,外加全部女性。

  陳興已是聽得要炸,羅宏俊卻是云淡風(fēng)輕,在陳興耳邊道,“咱們不是要上任嗎?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有個刺頭訛詐訛到咱們頭上,正好辦他,就當(dāng)燒火了?!?p>  陳興喉結(jié)蠕動,“這些煞筆群眾……”

  “不怪他們,這胖子是本地富人,我們外鄉(xiāng)人……幫我們什么用?他們前腳幫了,咱們后腳就走了,他們能有什么好處?幫這死胖子,多少還結(jié)點善緣呢,換了你,你幫誰?這時候,我們有理也是沒理,死胖子沒理也是有理?!?p>  說罷,羅宏俊朝眾人不慌不忙道,“都說有糾紛找官府,既然說不開,見縣太爺去吧?”

  馬瑞卿是慣犯了,專訛過路人——畢竟異地他鄉(xiāng),多數(shù)人都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tài);再者,本地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種維護同鄉(xiāng)的心理,因此用這法子簡直屢試不爽……但這兩人如此篤定要見官是怎么回事?

  馬瑞卿:“你倆小子腦子被驢踢了?見官?你怕是沒挨過衙門的板子吧?”

  羅宏俊輕笑一聲,“我還真沒挨過,來,今天要么是我訛?zāi)?,要么是你訛我,走,見官去!?p>  主動要求見官評理……這要么是有依仗,不怕見官;要么是讀書讀傻了,真以為見官有道理可講。

  馬瑞卿可不是一般人,那衙門里可是有關(guān)系的,怕見官?那不是笑話嗎!

  “人證物證俱在,我還怕你不成!就怕你不敢見官!小六子,拿好證物。”馬瑞卿大笑一聲,接著竟學(xué)了黃梅戲里的唱腔,擺了個蘭花指,“走起!”

  周圍圍觀群眾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也是一陣叫好,“又有官司打了!”

  “又能見官去了!”

  ……

  電視劇里老百姓不是都膽小怕事嗎?這圍觀群眾的叫好怎么感覺有些不對勁?陳興和羅宏俊雖有狐疑,卻也沒多想。因而馬瑞卿、小六子在前,陳興、羅宏俊在后,四人為首,引著一大群百姓,徑直朝縣衙的方向走去。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