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自然也聽到了我說的話,眉目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明日我們便動身,盡早結(jié)束此事?!绷粝逻@句話,他就走出了山洞,守夜去了。
夜晚來臨之際,為森林鍍上一層銀光,在眼前閃耀。
這一夜,眾人都深陷在各自的美夢中,唯獨鳳棲一人清醒著。
蔥白玉手時不時的摸過玉骨扇,好似在傾訴著什么……
翌日,輕橙的陽光滲入到洞中,帶來一絲暖意。
扶迄慵懶的翻了個身,一雙清明的黑眸睜開,轉(zhuǎn)視了一圈。
“大師兄,你知道有多少上清天弟子被困在墓中嗎?”
我走到蕭舸身側(cè)低聲問道,卻換來蕭舸一個隱晦莫深的眼神。
“小師妹,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p> ……
這話怎么有些耳熟……
哦對,宿鷺韻也對我說過這話。
難道我就這么不可靠?一個個的都不信我……
我淡淡一笑:“師兄去叫師兄師姐們吧,我去叫鳳棲,準備一下就前往夢谷了?!?p> 蕭舸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就去找穆如云。
“他不告訴我,那我就自己去找!”
我氣鼓鼓的瞪了眼他的背影,繼而去找鳳棲。
“你這是一夜沒睡嗎?”我驚訝的看著眼眶有些青紫的鳳棲。
“沒什么?!?p> “哦…”
鳳棲一雙丹鳳眼細狹修長,淡淡的望向遠處:“快來得馬上出發(fā)了?!?p> “???”
我疑惑的看向他,可鳳棲連個正眼都沒給我,就上去跟蕭舸交談。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都說了些什么,交頭私語了一番,轉(zhuǎn)頭就示意眾人動身。
數(shù)十道身影在林中穿梭,除了枝椏搖晃,卻沒有聲音,如同微風拂過。
不知飛了多久,邨奕客才指向前方說,就要到了。
我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黃沙遍野,時不時刮過的勁風擦的臉頰生疼。
這看上去...能住人嗎?
夢谷位于兩山中的凹陷處,地處天然,可觸目所及之處,都是漫天飛沙.......
偶爾還能看到幾個凸起的沙丘,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上清天弟子,就是在這兒度過了那五個月?那還真是有夠難熬的。
但向前繼續(xù)走了幾十里路,眼前的景象卻發(fā)生了變化。
草木叢由稀疏開始繁茂起來,在山壁下還有一條不大不小的溪流淙淙流動,為趕路的我們帶來一絲清涼。
但由于受到污雪的污染,陵墓的水果食物,他們是絕不食用的。
遠處隱隱能看見幾幢茅草舍,應該是住所。
蕭舸一身藍衣在這黃沙中顯得格外顯眼,他向前查看了一番,屋中擺設倒是很全面,但是上面的蒙塵也在提示他們,這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住了。
“沒想到這里已經(jīng)惡化成這樣了?!?p> “惡化?難道以前不是這樣?”
邨奕客迎上我困惑的眼神解釋道:“夢谷地勢偏下,平時雨水充沛,植被繁茂,食物也還算充足,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這谷底的勁風了?!?p> “夢蠱也是最適宜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生存了?!?p> “那現(xiàn)在怎么就?”
“可能是跟污雪有關,再加上仙魔紛紛涌入夢谷搶奪資源,肯定也人為破壞了不少?!?p> “我知道前面還有一處陰坡,雖然沒有這里富饒...額,現(xiàn)在應該比這里的境況好些?!?p> 邨奕客伸手指向了一處隆起的崖壁后。
鳳棲鳳眼微瞇,徑直向崖壁后走去。
不一會兒,就看到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山后綠樹成蔭,同先前的滿嘴黃沙形成了鮮明對比,綠樹間一條河流如同銀絲絳穿過。
扶迄貪婪地呼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竟然有靈元?
她眼眸一亮,這夢谷還真的是個好地方。
她能覺察到的事,鳳棲自然也能知曉,他眸中閃過一絲迷茫,好像打破了他心中原有的認知一樣。
這對于‘事無大小皆悉知’的鳳棲來說,是根本不會出現(xiàn)的一種表情。
微風一吹,帶來山林間的氣息,樹下開放著朵朵野花,隨風搖曳,美不勝收。
但因為是陰坡,所以天上的那輪太陽,無法將它的光芒射入到谷底,總體來說,待久了就會感到一股寒意襲來......
“把夢蠱交出來!”
一道聲嘶力竭的吼聲自林間傳出,聲勢之大,扶迄都感覺腳下的土地抖了三抖。
連綿不絕的嗚咽聲隨風傳來,猶如鬼哭,令人心尖直顫。
冽韻淑一聲紅衣在勁風中獵獵作響,身形之快,便是鳳棲也要感嘆幾分。
“看來你是不想交了?!辟嵤绱浇枪雌鹨荒ɡ湫?,手中的長鐮瞬時揮落。
地上那團身影蜷縮在一起,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不想抵抗。
“住手!”
空中冰刃交接,震得林中木葉四下散落,穆如云冷眼看向空中的紅衣女子。
“敢多管閑事?!辟嵤缫浑p碧波眼中浮現(xiàn)層層殺氣,臉上滿是不悅。
“閣下是什么人?”穆如云一手抓住回旋的靈劍,反問道。
“讓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殺?!?p>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恩恩怨怨,但是有話好好說啊。非得動刀動劍的嗎?”
穆如云眉梢微挑,鬢邊的云絲緞帶隨風搖晃。
冽韻淑眸色一滯,繼而狡黠道:“你們是外來人?”
“既然是外來的,不好好顧著自己,還有心思去顧旁人,不自量力?!?p> 地上那蜷縮的一團身影漸漸舒展開,我才看清他的樣子,一張算的上是清秀的面龐被血污沾滿。眸中盡顯恐懼。
他驚恐的看向冽韻淑,唇瓣哆哆嗦嗦的一合一開,沒了舌頭的喉嚨徑直暴露在眾人面前,就像一個黑洞,讓人心生怯意。
穆如云走在前頭,自然也看見了,她的小臉霎時煞白。
冽韻淑一身紅衣,張揚的很,可這做事風格實在是邪乎。
她壞笑道:“怎么,這就看不下去了?”
“你怎么下這么重的手?”
“是他偷我夢蠱在先,我不過就是拔了他一條舌頭,合情合理?!?p> 穆如云握劍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一雙秀目透著怒火,若是能化為實質(zhì)的話,我想冽韻淑早就被燒了個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