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是整個幽州地界,山勢最為延綿之所在。
那祥允寺便是依山所建,背后靠山,左右兩側(cè)環(huán)山,只前面還算得平坦。
若是從季家出發(fā)去到祥允寺,是要繞過兩座山才能到的,論腳程,少說也得走上大半日,反不如王西村離的近些。
可若是按照在山體之中行走來算,他們此時所處的位置,還是更靠近祥允寺一些。
是以屈不才前前后后這么一琢磨,不禁大膽猜測,此處便是直通祥允寺某處的。
于是屈不才問身旁的兄弟:“前幾日你說,那夜你和小少爺去找玉忱,是見到楚木王爺?shù)娜硕级阍谙樵仕旅矗俊?p> “可不是么,他們綁了公子爺?shù)娜诉€有夫晏的堂叔,設(shè)下圈套等著吶!”屈不為不解道:“你好端端的問這做甚?”
屈不才道:“我方才想到一條出路,卻叫不大準,只能賭上一賭。若是賭的對了,咱們便都能逃出去,若是賭的不對,興許也得被吊起來作誘餌啦!”
屈不為道:“什么賭不賭的,你且先說說?!?p> “我是想著,咱們也別費力氣另找出口逃生了,萬一找的不對,還是得被困在這山中。不如就順著這群倭奴人進出的通道,直接跑進祥允寺去!反正此時祥允寺里鬧哄哄的,楚木王爺?shù)娜艘苍?,咱們不怕沒機會混出去?!?p> “可你如何能找到他們進出的通道?又怎敢確定通道外頭連著祥允寺?”
屈不才指著草圖說道:“我判定祥允寺在此處以東,若有通道,定也是向東走的。且我們所處這間山洞又是此處最東一間,更是方便我們逃出去!等稍晚些,我們尋個合適的機會,跑出去便是!至于出去后究竟是不是祥允寺,就只能賭上一賭啦!”
屈不為覺得這樣不免過于冒險,問道:“倭奴人有那樣傻么?會將季家叔父安頓在出口這邊?!?p> “若是倭奴人當真是從祥允寺來的,那么這通道定是極為隱秘,像是季家那般,絕不會為旁人所知曉?!鼻粸橹钢菁埩硪欢蔚溃骸澳闱壹毧纯?,季家叔父是從最西面的通道中過來的,想必倭奴人是料定他不會知曉東邊的出口,又怕他從原路跑走,這才將他關(guān)在此間的。”
屈不為搔了搔頭,“說的好像還挺在理??赡憔驮傧氩怀鍪裁幢?啃┑姆ㄗ恿嗣??”
屈不才搖頭:“其他的法子更為冒險,若是我出去亂走,萬一被他們發(fā)現(xiàn),那不是更壞了!不如定下策略,只往一處使勁兒,勝算還大些。”
屈不為聽了,不再反對,說道:“說的也是,到了祥允寺咱們也不用怕,我們抓住三兩個楚木王爺?shù)谋?,學公子爺那般弄死他們,換上他們的衣服,就能大搖大擺地跑走啦!若是順手,興許還能救下公子爺?shù)碾S從!”
屈不才對他這話細細琢磨了一番,拍了拍屈不為的肩頭,喜道:“你這法子甚好,就這樣干!”說罷拿起石頭又擊了一擊,又道:“你先養(yǎng)好精神,等我安排!我現(xiàn)下將咱們的打算告訴季家叔父,也叫他好好準備準備!”
季學禮同屈家兄弟這來來回回的,已然養(yǎng)出了些許默契,聽到屈不才擊石,季學禮便又將先前的小筆沾了墨,包上草紙丟了下去。
不大一會兒,果然見到洞口下面拋上來紙筆,季學禮打開一看,那紙上歪歪扭扭的寫滿了字,先是略略說了逃脫的計劃,后又交待了幾件事情要季學禮去做。
季學禮看完,心中先是對這對屈家兄弟有些刮目相看,之后又忍不住暗笑他二人不改這涎皮賴臉的勁頭,第一件事竟是要自己去跟那些倭人要吃的。
其實季學禮對于屈不才交待的這第一件事,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想到三人這兩天在這山洞之中,就沒吃過一頓飽飯,何況接下來的行動又是九死一生艱險至極,需要耗費極大的體力和精力的,是以屈不才為了穩(wěn)妥起見,先要他們各自填飽肚子,養(yǎng)足精神。
這是其一。
其二,屈不才是有心試探一下這倭奴僧人對季學禮的戒心,想知道季學禮這態(tài)度突然的轉(zhuǎn)變,究竟會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若是他們一如往常,沒什么戒備,那么他們出逃的把握就更加多了一分。
笑歸笑,既然季學禮自忖想不出什么好的逃身之計,就只得按照兄弟二人所書去辦。
于是季學禮起身走到洞口,想出去看看,哪知剛一掀開布簾,立即就有兩名僧人先后走近,操著生硬的話語說道:“先生,還請回去!”
因著他們腳下都綁著一段木頭,是以走起路來不那么快,季學禮記下他們的步子,又趁勢四處張望了一圈,說道:“我方才看書太多,甚是耗神,此刻餓到不行,你快叫你們主事的給我送些吃的!”
其中一人似懂非懂,重復(fù)道:“吃的?你,吃?”
季學禮手捂著肚子,擺出一副有氣無力的表情:“我吃,我餓!”
那人點點頭,嘰里呱啦的對旁邊那人說了一句什么,轉(zhuǎn)身走了。另外那人沒動,手指洞內(nèi)案幾,示意季學禮回去。
季學禮卻不肯回去,說道:“我在這里太悶了,想四處轉(zhuǎn)轉(zhuǎn)!”
那人臉色一沉,說道:“先生,請回去!”
季學禮見了,沒再多話,轉(zhuǎn)身回到案幾旁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先前那人端來一份吃食置于季學禮身前的案上,季學禮看到這次比之先前那份還要少,便道:“不夠,還要!”
那人張大眼睛盯著季學禮,顯是不大相信他瘦弱的身子怎會有那么大的胃口,可是看到季學禮狼吞虎咽將那盤中之物全數(shù)塞進嘴里,這才信了,起身端起空盤走了出去。
走到洞口,那人對守在洞口的另一人說了幾句,便一同離去了。
季學禮聽到二人走遠,連忙抓起案上兩支粗筆還有硯臺扔進洞中。
屈不為離洞口近,險些被那硯臺砸中,于是問身旁的屈不才道:“你要硯臺做什么?莫不是要著書不成?!”

茱萸不爭
作者雙開腦子不夠用啦!這部先暫停,之后再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