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中感覺自己身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爬,臉上感覺特別的癢,嘴唇覺得特別干,似乎在沙漠里走了幾天卻沒有喝到一滴水。
“水!水!”我不住的喊著,我覺得自己的喉嚨快要燒起來。
直覺的將雙手扣向自己的喉嚨,可是,卻被不知道一股來自哪里的力量給擋住,怎么用力都抓不到自己的喉嚨。
過了不知道多久,感覺似乎過去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的時間,嘴唇被一樣?xùn)|西給撬開,一股水流慢慢流進自己的口中。
簡直就是太及時,我努力的喝著,不斷的往下吞著水。
一會兒的時間,我的喉嚨剛剛才感到一絲濕潤,水流竟然停止。
我不甘心的伸出雙手亂抓,雙腳也不住的到處亂蹬。
突然,額頭被什么給打了一下。
我全身一陣哆嗦,猛地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眼睛正對著的是自己家里的屋頂。
我回來了,怎么回來的?我朝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老媽正端著一個碗,在那里愣愣的看著我。
而老爸卻不在家里,老媽旁邊還有奶奶,而奶奶的手里拿著一塊桃木牌子。
“娘,我還要喝水!”我對著老媽看了看,發(fā)現(xiàn)老媽手中的碗竟然有一道裂縫。
“好!好!我去給你端,你等一下!”老媽把手里裂了一道裂縫的碗放到一邊的桌子上,走進廚房去。
“奶奶,我怎么回來的!”我看著奶奶手中的桃木牌子,感覺就是奶奶用這個玩意打的我。
“你爸把你背回來的!你差點把你媽給打了!”奶奶把手里的桃木牌子放到桌子上,拿起那個碗,指著碗上的裂縫給我看。
“也不知道你哪里來的力氣,你看,好好的一個碗,讓你給打出了裂縫!”奶奶生氣的將碗放到桌上,剛放好,碗沿著裂縫碎成兩半。
“奶奶,我迷糊著呢,我咋(咋,方言,怎么,什么的意思)知道咋回事!”我看見老媽端著一個碗走了進來。
“嗚嗚!”我這剛準(zhǔn)備去接老媽手里的水,一陣哭聲從門外傳了進來。我神經(jīng)一般的一哆嗦,“啪!”那一碗水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你個熊孩子!就知道糟蹋錢!”奶奶看見碗在地上被我摔碎,氣的罵了我一句。
“他奶,他不是葉來(葉來,方言,昨天的意思)被嚇到了嗎,這也不能怪他!再說,不就一個碗,我再去給他盛一碗水去!”老媽看不過奶奶罵我,便替我說好話。
“碗不花錢?。∵@都打爛兩個碗了!”奶奶生氣的瞪著我?!皯T(慣,方言,寵溺,溺愛的意思)的他的毛??!你去看看誰在門口哭呢,大白天的嚇人!”
老媽答應(yīng)一聲,開門出去。
“還說我娘慣我呢,奶奶,你不是也經(jīng)常慣我!”我對著奶奶直笑。
平常也不知道是誰,慣著我到處亂戳記,把我慣的不成樣子,老媽都煩了。
“你個熊孩子!”奶奶笑著罵我一句,站起身來,把桃木牌子收到床頭一個柜子里面。
“子青!你干媽她們來了!”老媽領(lǐng)進來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伙子,把他們讓進屋子里。
“子青!你姐,你姐她走了!”干媽和干爸,還有那個干哥哥噗通一聲就跪在我們面前,眼淚順著臉頰不住的流著。
干媽,這個事情說起來就有些復(fù)雜。
現(xiàn)在的年代,沒有幾個人愿意給其他人做干媽。
我們村里有個說法,干媽一家人是替認(rèn)干媽的那個孩子承受各種災(zāi)難的。
如果對方的孩子出什么問題的話,保不齊自己的子女就莫名其妙的死了,甚至可能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
所以,很少有人給他人做干媽。
總之,村里老人說的話,一旦給他人做干媽,那么,自己這一家人的性命就很危險。
對方子女無病無災(zāi)還好說,一旦對方有了災(zāi)難,那么,自己的家人包括自己,就要替對方子女去抵擋那些災(zāi)難。
小病小災(zāi)也沒什么,就怕對方子女是大災(zāi)難。
起初,老爸老媽去說,讓她給我做干媽的時候,她并不同意。
畢竟,大家都知道干媽不好做,鬧不好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就沒有了。
可是,我聽奶奶說,我小的時候,也就是一歲多的時候,家里人給我算過卦,說我的命不好,一生多災(zāi)多難,如果想要我平安的話,必須找干媽給我抵擋災(zāi)難,否則,我很可能活不到十八歲。
當(dāng)時,老爸老媽和奶奶一聽,就發(fā)愁。
認(rèn)干媽,哪那么容易,你就是提上厚禮,人家也不一定答應(yīng),因為,干媽實在是太危險。
說句不好聽的話,一旦做他人的干媽,一家人等于是一只腳踩在了鬼門關(guān)上,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要你做干媽,你會樂意!即便許諾金山銀山,哪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奶奶和爸媽,經(jīng)過好長時間的打聽,才確定下來。
當(dāng)時,給我算命的人說,我認(rèn)的干媽,必須屬龍,而且還必須是剛剛有子女,并且對方子女還不能超過兩歲。
這樣,才能保證我平安。好不容易打聽到村子里有這么一家人,老爸老媽就上門說明情況,結(jié)果,被人家給罵了出來。
最后,我奶奶撇下老臉,在對方門口跪了三天,對方無奈之下,才答應(yīng)做干媽。
所以,老爸老媽和奶奶為了我能夠平安,可以說操碎了心。
這是認(rèn)的第一個干媽。
大概是在我八歲的時候,那個給我算卦的人,偶然經(jīng)過我們的村子,奶奶就把那個人請到家里來,意思是讓他再給看一看。
那個人一身長袍,對著我看了半天,我被看的渾身發(fā)毛。那人就問直接說,還是讓我出去再說。
奶奶直接把我給轟出去,不讓我回家,說什么讓我愛去哪玩去哪里玩,那個人沒走之前不準(zhǔn)我回來。
當(dāng)時,我也是熊孩子脾氣犯了,就是不走,死活賴在那里,就是不肯走。
那個時候,小姑還沒出嫁,對我連哄帶騙,這才把我?guī)С鋈ィ诖逯械墓╀N社(供銷社,上世紀(jì)七八十年代的產(chǎn)物,類似如今的小超市)買了一大堆吃得玩的,我這才不鬧了。安靜的待在小姑的身邊,一晃就過了一天。
我和小姑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有點黑天。
那天晚上老爸老媽就被叫到奶奶房間,奶奶讓爸媽再給我找一個干媽。
老爸老媽問原因,奶奶早就看見我趴在門口偷聽,就沒說到底什么原因。
只是說,這次找的干媽也要是屬龍的,而且必須子女和我一樣大,就連生日也必須一樣。
爸媽一聽就頭大,這怎么找,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有是有,可是,想找到太難。
奶奶也知道不好找,就說會讓我的幾個姑姑幫忙一起找。
爸媽準(zhǔn)備回自己房間的時候,奶奶突然想起一句話,就對爸媽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個孩子必須是男孩才可以。
這,無疑又加大了尋找的難度。
八歲的時候,我已經(jīng)開始讀小學(xué)二年級,也沒多少時間一直賴在家里。
大概是我去上學(xué)的時候,奶奶對爸媽說清楚為什么要再找一個干媽的原因。
從那以后,我就看見爸媽經(jīng)常愁眉苦臉,也經(jīng)常唉聲嘆氣。
在我九歲的時候,經(jīng)過大半年的打聽,爸媽終于找到一家人完全符合所有要求。
那家人是鄰村唐家村的一戶人,姓張。
父母第一次提著很多禮物,去那家人家。等說清楚來意之后,那家人直接把爸媽給趕出了門。
回家之后,把情況一說,奶奶就發(fā)火說,怪爸媽不長腦子,讓爸媽過幾天再去。
隔了大概一周時間,爸媽又去那家人家里。人家直接不給開門,讓爸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老媽當(dāng)時就著急,拉著老爸跪在了人家門口。
大冬天里,零下十幾度,老爸老媽愣是在那家人門口跪了兩天兩夜,凍的幾乎都失去知覺。
那家人第三天開門的時候看見爸媽,于心不忍,讓爸媽進屋暖和一下。
老媽說什么也不肯起來。
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實在看不下去,就答應(yīng)給我做干媽。
這就有了第二個干媽。
來的是第一位干媽一家人,干爸姓馬,干媽姓翟。
具體的名字,我不知道,因為在干媽這件事情上,讓孩子知道自己的全名是一個忌諱,所以,從來沒有人告訴我,他們叫什么名字。
我也因此只是知道,他們姓什么而已。
“子青!”干媽哭的眼睛紅腫的特別厲害,全身都在不住的哆嗦。
“親家,你慢點說!先起來!快!地上涼!”老媽慌忙把他們一家人給扶起來,給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親家!唉!惠靈,那孩子!”干媽說著說著又哭起來,再也說不下去。
“親家!惠靈怎么了!”奶奶走過來,在她的后背上按了按,讓干媽順了一口氣。
“親家!惠靈,她沒了!”干爸看干媽說不下去,就接口說了起來。
“葉來晚上十點多,惠靈就喊著冷。后來,惠靈就渾身哆嗦,一會兒就嘴里吐出了白沫,眼皮直翻。
我和她媽媽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咋了,就尋思著給醫(yī)院打個電話,讓醫(yī)院來看看。
孩子他媽看著惠靈,我就去打電話。
十一點的時候,村衛(wèi)生所的王老就來了,站在惠靈身邊看了看,說是惠靈被臟東西纏上了,就是送到大醫(yī)院也查不出什么。
王老說,應(yīng)該讓村里的劉老頭看看。
我就對他媽說,我去找劉老頭來家里看看惠靈這孩子。
我在路上擔(dān)心惠靈,一路走的很快。
但是,咱們村子太大,等到劉老頭家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二點。
我跟劉老頭說清楚以后,這就到了十二點半。
劉老頭腿腳不好,等走到家里,已經(jīng)快兩點。
惠靈這孩子已經(jīng)不動彈,我只看到惠靈的床邊有一潭血。我就問他媽是咋了?!?p> “親家!他爸出去找劉老頭的時候,惠靈這孩子手腳亂蹬,一點都不安分。
嘴里還竟說胡話,一會說有鬼,一會又說有血。
總之,惠靈這孩子一直迷迷糊糊的亂說話,還不時拿頭撞床板,撞的頭上一塊青一塊紫的。
他爸不在家,我一個人根本按不住她。
一會就撞的頭上直冒血,我看著心疼??!
可是,我按不住她??!
眼睜睜看著惠靈那孩子,撞的頭上都是血?!?p> 干媽說到這里,又止不住哭起來,身體一陣一陣的抽動著。
看的我心里直酸,越聽越覺得自己也想哭。
“等到家,劉老頭看了看惠靈那孩子,直嘆氣。
我就問咋了。
劉老頭就說你還是找王老來確認(rèn)一下吧!
我給王老打了一個電話,王老一進門對著惠靈看了一眼,就說沒救了!給惠靈這孩子安排后事吧!
王老和劉老頭對視了一眼,一起嘆著氣,走了?!?p> 干爸摸了一把眼淚,看著老媽和奶奶,伸出手在我頭上慈愛的摸了摸。
“唉!都是我們害了惠靈那孩子??!”奶奶看著干爸干媽,不住的嘆氣。
“親家,這事不能怪你們。當(dāng)初,我是自愿給子青這孩子做干媽的!”干媽摸了摸眼淚。
可是,剛剛擦干凈眼淚,就像止不住的水流一樣,干媽眼睛里面眼淚又流下來。
“當(dāng)初,要不是我們!”
“親家,現(xiàn)在惠靈這孩子,已經(jīng)走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說了,我們來也是想問一下,惠靈的喪事該咋辦!”干爸阻止奶奶繼續(xù)說下去,愁眉不展的看著奶奶。
“你們家老人怎么說?‘’
“親家,實不相瞞啊,我家里的老人前幾年都走了,上面沒有老人了!我們這兩家,就你老人家還健在啦!”干爸嘆息著。
“親家,這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村里以前也沒有啊,這喪事,我也不知道咋辦??!”奶奶一臉愁容,看著干爸干媽沒有絲毫的辦法。
“他奶,他姥爺前些年做過幾年的紅白理事會的會長,說不定他姥爺知道咋辦,你看是不是把他姥爺給請過來?”老媽站在一邊看了看奶奶,向奶奶詢問。
“子青他姥爺今年九十二了吧?”奶奶看向老媽,眼睛里都是對姥爺?shù)牧w慕。
“嗯!今年九十二!”老媽說。
“親家,你看咋辦?”奶奶看著干爸干媽,詢問他們的意見。
“九十二的老壽星啊!我覺得行!她媽,你咋看?”干爸看著干媽,向干媽詢問。
“我也沒有啥好辦法,不如,就這么辦吧!”干媽一把又一把的在那里抹眼淚。
“親家,就這么辦吧,看看孩子他姥爺怎么說!”干爸看向奶奶,肯定的給了奶奶一個答復(fù)。
“他奶,那我就去請他姥爺過來!”老媽走到里面的內(nèi)間,穿上一件外套,開門走出去。
“親家,既然,他媽已經(jīng)去請他姥爺啦,我們就先離開了,我們還得去其他親戚家去報喪呢!”
干爸干媽站起身來,對著奶奶再次跪下去,給奶奶磕了一個頭,起身離去。
所謂報喪,就是通知其他親戚朋友,家里有人去世,要準(zhǔn)備安葬親人了。
村子里報喪有一個風(fēng)俗,就是去親友家報喪時,親友開門時一定要跪拜親友,而離開親友家時,也要跪拜。
而且,這個跪拜,必須是雙膝著地的跪拜,單膝不行;打電話通知,更是不行。
必須親自上門通知。
半個小時以后,老媽回來了,身后跟著姥爺。
“親家來了!”奶奶急忙起身迎接。
“親家,聽愛華這丫頭說,子青干姐姐惠靈那丫頭,走了?”姥爺進門就看著奶奶問了一句。
“唉,親家,是子青干媽家那女娃,沒了!”奶奶嘆了口氣,讓姥爺坐下以后,搖著頭。
“惠靈,那丫頭幾歲了?”姥爺看了一眼老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比子青大兩歲,今年十六歲!”老媽給姥爺?shù)節(jié)M茶水,站在一邊。
“難辦啊,才十六歲,這事情有些棘手!”姥爺嘆了一口氣,看向老媽?!皭廴A,你去找劉老頭,讓劉老三過來一趟,就說我找他?!?p> “嗯!”老媽答應(yīng)一聲,開門又走了。
“子青,過來!”姥爺對著我喊。
“姥爺,干啥?”我就奇怪了,這喪事管我什么事,咋就扯上我了。
再說,姥爺,這幾年你一直在林業(yè)隊干活吧,怎么看著比神棍還神棍呢。
“子青,葉來你去哪里啦!把你奶奶的壽宴都給攪和了!”姥爺有些責(zé)備的看著我。
“爸媽都忙活著給奶奶辦壽宴,我沒意思,就到處走走,沒想到就走到學(xué)校去了!”
“子青,過來,讓我看看!”姥爺向我伸出手,把我給拉到身邊,眼睛盯著我看。
姥爺看的我直發(fā)毛,我就感覺姥爺?shù)哪抗飧鷴呙鑳x一樣,一寸一寸的看過去,我感覺臉上似乎火燒一樣難受。
我抬起頭看了姥爺一眼,發(fā)現(xiàn)姥爺眉頭快擰到一起去了。“姥爺,咋了!”
“哦,子青,沒事!”姥爺回過神,看著奶奶。“親家,你給子青算過沒有?”
“算過,不然,也不會讓愛華那丫頭和世祥,給子青找第二個干媽啦!”奶奶嘆息一聲,掏出一張紙條,在桌子的桌面上推給姥爺。
姥爺拿起紙條掃了一眼,嘆息一聲,拿出打火機,將紙條點燃。
“子青,這孩子看過嗎?”姥爺問。
“沒敢給他看!”奶奶盯著我,示意我老老實實的待著,別想知道我不該知道的事情。
“我覺得,最好給子青再找一個娃娃親的好!”姥爺嘆了一口氣,看了我一眼。
姥爺我都讀初中了,還找娃娃親,有點過了吧!
我看著姥爺,我都多大了,還找娃娃親。
“親家,你看呢!”姥爺問。
“親家,你說咋辦就咋辦!”奶奶看著紙條完全燒成灰燼,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高老大,你咋在這?”劉老頭一進門就看見姥爺,對著姥爺拱手彎腰行禮。
據(jù)村里的老人說,劉老頭,原名劉聞淵,家住西省柳市,不是本村的人。
曾經(jīng)在年輕時當(dāng)過道士,不知道什么原因逃難來本市,輾轉(zhuǎn)之下,在我們村里定居下來,一直是孤身一人。
村里有媒婆曾經(jīng)給他說媒,不過,被他拒絕,直到現(xiàn)在也是一個人。
在本村定居以后,他就不再做道士,沒人知道他具體干什么,只是知道他一直住在村子的最西面的一套四間房子的宅子中。
由于,他常年扎一些花圈紙馬之類的,所以,就在村民的建議下開起一家紙扎店。
也因此,村中但凡有喪事,就會去他那里買些紙扎用品。所以,他一直勉強過的不錯。
“行了,別啰嗦。劉老三,惠靈那丫頭,你去看過沒有!”姥爺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著劉老頭說。
“看過,是被臟東西纏身,暴斃而逝!”劉老頭對姥爺很恭敬,坐下后,主動給姥爺填滿茶水。
“你咋不阻止?”姥爺?shù)恼Z氣有些埋怨劉老頭光看不干活。
“高老大,我那點本事,你還不知道?”劉老頭直接站起來,給姥爺鞠了一躬。
“那玩意,什么情況?”姥爺看著劉老頭,伸手把他按到椅子上,示意他說下去。
“紅頭啊!”劉老頭嘆息一口,拿手在自己的茶杯里沾了一點茶水,在桌面上寫了一個字。
等姥爺看清楚那個字以后,馬上用茶水把字給涂抹了。
“如果,真像你寫的那樣,你確實沒辦法!”姥爺搖了搖頭,嘆一口氣。
“你們總是打啞迷,不能好好說話,說清楚,讓我也聽聽!”
我特別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靠到姥爺身邊,直接坐在姥爺?shù)耐壬稀?p> “熊孩子,不該你知道的,別瞎問!”姥爺?shù)闪宋乙谎?,把我從自己腿上抱下來,放到地上?p> “這是子青那孩子?”劉老頭愣愣的看了我一眼,立刻把頭挪開,不再繼續(xù)看我。
“對!”姥爺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這孩子?”劉老頭剛打算說點什么,被姥爺伸手阻止住,姥爺對著劉老頭點點頭。
“唉!”劉老頭嘆氣。
“你們老是嘆氣干啥?看著那么別扭!”我站在姥爺身邊,抓起一杯茶水就喝。
“你懂啥!一邊玩去!別擱這(擱這,方言,在這里的意思)添亂!”姥爺伸手裝作要打我的樣子。
“稀罕!”我看了看姥爺,知道姥爺根本不會打我,也就是裝裝樣子。
從小到大,我在姥爺家里沒少給他惹事,經(jīng)常弄的姥爺家雞飛狗跳的。
不論大事小事,姥爺頂多就是教訓(xùn)我?guī)拙洌揪蜎]打過我。
所以,一看姥爺那個樣子,我根本就不怕。
“愛華,你把這小子給提溜出去,別擱這礙眼!看著心煩!”姥爺氣的胡子直翹,卻又下不了手打我,就吩咐老媽。
“子青,走,出去玩一會去!”老媽不敢不聽姥爺?shù)脑挘荒芾页萃庾摺?p> “唉,姥爺,你們不講理?。∥衣犅犛终α?,我又不往外說!”
我被老媽拖著往外走,心里特別不甘心,特別好奇姥爺他們說的事情,就掙扎著不想走。
“娘,你別那么使勁啊!”老媽聽見我喊的話,加大了力氣拉我。
“子青,你保證不再說一句話,不該你知道的不再問,我就讓你繼續(xù)呆在這里!”姥爺看了看我。
“我保證!我保證!”我這么說就是為了能夠繼續(xù)留下,聽聽你們都是說些什么,讓我保證,保證個屁!
“愛華,放開他吧!看著他,別讓他亂吵吵!”姥爺果真不相信我,直接把老媽給派了出來,讓老媽監(jiān)督我。
“劉老三,你說,惠靈這丫頭的喪事咋個辦法?”姥爺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劉老頭。
“高老大,你這不是故意難為我嗎?我今年才七十二,我又沒辦過這種事情,你讓我說?你這樣的話我可走了!”劉老頭直接站了起來。
“算了,那我就說吧,大家都聽著!”姥爺環(huán)顧一圈。在這里就姥爺年級最大,也就都聽姥爺?shù)摹?p> “惠靈那丫頭,今年才十六歲,這個喪事很棘手。
不過呢,早些年,也不是沒有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喪事。不過,那些大都是成了家事的人。
所以呢,惠靈這丫頭的喪事不好辦,如果按照早些年的辦法呢,一天出殯,一天安葬,一天祭奠,三天時間足夠。
但是,惠靈這丫頭才十六,還沒到出嫁的年紀(jì),這就不可能按照早些年的規(guī)矩來辦。
不管怎么說,惠靈這丫頭,都是給子青擋了一次災(zāi)難?!?p> “姥爺,我!”
“你什么你!要不是惠靈這丫頭替你擋災(zāi),你以為你能站在這里瞎說!
要不是她,這會兒就是給你辦喪事!”
姥爺生氣的瞪著我,我被瞪的不敢再說話,縮著脖子站在那里。
“愛華,他們家怎么也是親家,按早些年的規(guī)矩,你得給人家守孝!
我們村里規(guī)矩是長輩去世守孝五年,惠靈這丫頭,終歸是晚輩,根據(jù)早些年的記載,愛華,你守孝三年即可。
子青,你要守孝五年!”姥爺看著我,樣子很嚴(yán)厲。
“姥爺,為啥我要五年?。 ?p> 我感覺自己用不著非要守孝五年吧,干姐姐而已,再說又不是干爸干媽,這么嚴(yán)苛!
“惠靈是你姐吧?”姥爺問。
“對!”
“惠靈是你長輩,雖然,她不是直系親屬,但不管怎么說,都是你的長輩!
比你年長,就是長輩,必須守孝五年,沒得商量!”
姥爺?shù)芍粚ρ劬?,恨不得真的打我一頓。
“再說了,惠靈這丫頭去世,完全是替你擋災(zāi),你不感激她,還說胡話,你是想被逐出家門,不成?”
“姥爺,我給她守孝五年就是,你別生氣。”我縮了縮脖子,至于這樣嗎,我守還不行。
把我給逐出家門,我怎么活啊,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你既然答應(yīng)了,那就給惠靈這丫頭守靈去!”姥爺怒氣沖沖的看著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愛華,你和子青去換一身孝衣,去惠靈家守靈去!”
“嗯!”老媽答應(yīng)一聲,就要進屋去換衣服。
“愛華,等一下,等我把話說完?!崩褷敿泵r住老媽,看了看劉老頭,見到劉老頭點了點頭,這才開口。
“惠靈這丫頭屬于枉死,所以,守靈暫且定為七天,這七天,愛華,你和子青一步都不能離開靈堂。
我和劉老三一起去村委一趟,趁著這七天,合計合計惠靈這丫頭的喪事該咋辦!‘’
“行了,劉老三,我們走吧!”姥爺對著劉老頭點點頭,放到桌子上一塊三厘米左右見方的玉。
“愛華,你拿著這塊玉,給惠靈那丫頭放到嘴里,讓她含住?!?p> 姥爺站起身,把雙手背到身后,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愛華,你和子青,去惠靈家守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