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今天的心情有些特別。
她已經(jīng)在舍得茶樓上了三天班,雖然目前還在負責(zé)散座,但許言還是覺得很充實。茶樓除了收銀和后廚,前堂一共五位服務(wù)員,兩位負責(zé)散座,兩位負責(zé)雅座,江春寧獨自一人負責(zé)包廂還兼著大堂經(jīng)理的活計。
還在想著茶樓的事,轉(zhuǎn)眼就到了一間包間外,許言想起阿來剛才那張糾結(jié)的臉,晃了晃腦袋跟著另外三個女孩就走了進去。
一進包間,許言就和往常一樣垂著眼瞼數(shù)螞蟻,正準(zhǔn)備躬身問好,其余三位女孩就咯咯笑起來,只聽果果調(diào)侃道:“柏哥,你膽子夠大的呀。選我唄,我不會介意的哦?!?p> 許言一愣,抬頭看去,就見一臉苦笑的柏陌和黑著臉的柯樂坐在對面。
柯樂朝她招招手,就趕忙對其他三個女孩道:“趕緊走,別氣我了?!?p> 女孩們嬉笑著出了包間,許言還沒搞清狀況。
柯樂挽著她的胳膊,語氣里滿是笑意:“今天沒啥人,怕你無聊,就叫柏陌照顧下生意嘍?!?p> 許言一聽,馬上起身拒絕:“那怎么行,小白為了照顧你每天花銷那么大,不用管我,我等下一波?!闭f著就掙脫柯樂向門口走去。
柏陌樂了,不由調(diào)侃出聲:“算你有……”
“柏胖子你閉嘴!”柯樂追上去拉住她,看許言已經(jīng)板下臉來,只能實話實說:“是這樣的,李哥把柏陌之前的花銷解決了,所以……”
“今天讓我們來陪陪你!”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柏陌突然插了話。
許言腦袋里嗡的一聲,那些決心掩藏起來的記憶潮水般翻涌而出。等她回過神時,已經(jīng)坐回了沙發(fā)。
柯樂給男友丟去個萬分責(zé)怪的眼神,卻見他無辜的聳了聳肩。話已出口,她也沒辦法兜回來,又見許言已經(jīng)回過神,只好順著說下去:“是啊,李哥讓我們來陪陪你。”
許言心跳的厲害,覺得鼻頭直泛酸:“可樂,是你告訴他的嗎?”
柯樂怔了怔,心虛道:“告訴他……什么?”
許言看閨蜜的樣子,以為她在掩飾,平復(fù)下心境就燦爛的笑起來:“別裝了,不是你說的他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柯樂馬上反應(yīng)過來:“咳,還是瞞不了你,本來還想準(zhǔn)備個驚喜呢?!闭f著,偷抹了把冷汗就給男友打眼色。
柏陌也有些慌,看到女友的示意趕緊拿出手機訂了個現(xiàn)成的生日蛋糕,讓外賣小哥加急送來。想了想還是給李顯發(fā)了信息:“哥,她今天生日?!卑l(fā)完就訕笑著看著許言。
許言有些奇怪兩人的表現(xiàn):“李顯怎么說的?他怎么不過來?!?p> 謊言總是需要更多謊言。柏陌還在搜腸刮肚的想著,柯樂就開始了表演,只見她面色為難的沉吟一下就垂下了眼瞼,聲音低低沉沉的:“李哥他說祝你生日快樂,另外請你原諒他,他還是得選嫂子。”
柏陌驚訝的合不攏嘴,然后又得意起來。瞧咱這眼光,媳婦這智商之高,表演之真實,差點趕上我了。
許言聽到柯樂現(xiàn)編的轉(zhuǎn)述呆住了。
過了很久,柯樂和柏陌就看到她突然癱坐下去,眼中的光彩迅速消失。
兩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柏陌就收到了蛋糕到來的通知。他轉(zhuǎn)身出了包間拿到蛋糕,琢磨了半天才有了主意。趁許言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叫出女友說了自己的主意。
柯樂十二個不愿意,肉痛道:“錢該死嗎?!”
柏陌賠笑:“過完年我就讓李哥給我報了,都怪他!不報我就去他們家鬧!”
柯樂這才勉強同意,女王范十足的擺擺手:“準(zhǔn)了。”說罷就趕忙回了包間繼續(xù)寬慰閨蜜。
柏陌則屁顛屁顛的準(zhǔn)備去了。
許言正坐在沙發(fā)上黯然神傷,燈忽然滅了。
一片黑暗中,柏陌和另外兩個女孩捧著蛋糕走了進來。柯樂加入隊伍,四人一起唱著生日歌將插著二十三根蠟燭的蛋糕擺在桌上。
唱完生日歌,他們就開始鼓動許言許愿。
許言本是不在意生日的,但魏歆赟總是一個人陪自己一起度過每年的這一天,大學(xué)幾年下來,居然讓自己對這個日子有了特別的感覺。
可今天,她卻不在。
物是人非,許言看著眼前幫自己慶生的男女,特別是柯樂真誠的眼睛,她壓下心思,大聲說道:“愿大家都好!”說罷就笑著閉眼吹滅了蠟燭。
包間由暗轉(zhuǎn)亮,誰都沒有注意到她緊閉的眼仍未睜開。
好一會,許言才緩緩睜開眼睛,里面只剩燦爛的笑意思:“謝謝。”
愛鬧的果果折好紙質(zhì)皇冠給許言戴上,又在她臉上偷抹把奶油。
一男四女頓時鬧成一團。
鬧了一陣,果果拉住許言,扳正她的臉笑了起來:“小乖,你好像公主呀?!?p> 許言不好意思的笑笑,打算回敬幾句,卻聽果果意有所指的故意發(fā)問:“王子殿下在哪里哦?怎么今天沒來呀?”
許言笑容僵在臉上,沒有回應(yīng)。
果果看她這幅模樣心下了然,心中難免多了些竊喜和幸災(zāi)樂禍,下意識丟掉了平時那種作態(tài)的說話方式:“話說,那個帥哥活好不?”
許言被這種突然的轉(zhuǎn)折搞的一愣,等反應(yīng)過來后紅著臉搖頭:“我不知道。”
果果心里不屑,但還是笑著說:“瞞我干嘛,你不是和他出過臺嗎?”
一旁的柯樂氣炸了肺,正打算上去捶果果一個滿臉桃花開,卻被柏陌給拉住了。她憤恨的盯著男友,卻看他做了個“生日”的口型。
只見柏陌繞過柯樂,取下許言頭上的“皇冠”,戴在果果頭上,摸著下巴露出副猥瑣的表情:“還是果果你戴著好看,跟個小公主似的?!?p> 果果果然上套,她放過許言,捧著臉甜笑著問柏陌:“柏哥你說真的嘛?人家真的像小公主嘛?”
見她要貼上來,柏陌點點頭,話鋒一轉(zhuǎn)就說了實話:“那必須,也就比我家可樂差一丟丟?!?p> 果果氣鼓鼓的坐回去,自顧自的拿出手機開始自拍。
柯樂對英雄歸來的柏陌豎起大拇指,眼里的自豪怎么都掩飾不住。幾人繼續(xù)玩鬧一會,男友突然收到了條信息。他看到內(nèi)容就皺起了眉,回復(fù)了幾個字就琢磨起來。消息回的很快,他看到后猛的坐端了身子。
她注意到了柏陌的反常:“怎么了?”男友把手機遞了過來,她一看就愣住了:“李哥跟嫂子坦白了?”
時間前推,李顯家中。
幫母親揉完腳,剛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秦清若就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的丈夫正看著手機發(fā)呆。
那日的醉態(tài)仿佛不曾存在過,秦清若又恢復(fù)了平日里那個優(yōu)雅的美麗女人,她抹勻護手霜走到沙發(fā)后,彎腰抱住了他的脖子:“想什么呢?”
手機早已自動鎖屏,李顯回過神來,微微將頭轉(zhuǎn)向妻子,笑著搖頭:“沒什么?!?p> 秦清若繞回沙發(fā),側(cè)身坐在李顯腿上。給他一個好看的白眼就搶過了丈夫的手機。
“她是誰?。俊彼σ饕鞯幕沃謾C。
李顯呼口氣,掛上了那種熟悉的笑容:“柯樂的朋友?!?p> 秦清若心下不快,正想發(fā)作,卻看到他下唇被自己咬破的傷痕,隨即換上嬌笑:“小柯的朋友怎么小白會特意告訴你?”
李顯的咬肌不明顯的凸了一下:“我也認識,那天小白他們來家里吃飯,我們半途就是去看她?!?p> 秦清若笑容不改的點點頭,想起了之前沈繼平的電話:“哦,我聽繼平說過,就是害你一宿沒睡的人吧?”
“嗯。”李顯也不隱瞞。
秦清若在李顯的懷里換個舒服的姿勢,好奇道:“是什么樣的人?也在那種地方上班嗎?”
她剛問完,就敏感的察覺到丈夫的身體僵了一下,但他仍沒有猶豫:“是在會所上班,她……很特別?!?p> 不快之意上涌,可丈夫下唇的傷疤卻又在眼前晃悠。秦清若若有所思的試探道:“不回小白的信息嗎?”
李顯搖了搖頭。
微不可查的哼聲偷偷響起,她扭頭親了下丈夫,反而笑得燦爛:“好了,別緊張,我就隨便問問。我批準(zhǔn)了,你去陪他們慶祝吧?!?p> 十年的相處,李顯倒也能看得出妻子心里的話:“不去了,你想去?”
秦清若趕緊搖頭,嗔怪的瞪他一眼:“我去干嘛,我又不認識。”看到丈夫嘴角的淺笑,她扭過了頭:“再說媽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又在他懷里賴了一會,秦清若聞聞?wù)煞虻念i項,便起身催促:“一身煙味,快去洗澡吧?!?p> 李顯點頭應(yīng)是,去了臥室的衛(wèi)生間。
秦清若聽到里面?zhèn)鞒鏊髀?,忙拿起他的手機翻找起來。找來找去,微信里雖然多了些新人,但卻沒有可疑的女性。她眼睛里透著焦急,稍一沉吟,便拿出自己的手機給柏陌發(fā)了消息。
“給我拍張‘她’的照片。”
“嫂子,哪個她?”
“別裝了,你李哥都跟我說了,就是小柯的朋友。”
柏陌半天沒有回應(yīng),她焦急的等了半晌,卻發(fā)現(xiàn)丈夫的手機收到了消息:“哥,你跟嫂子說什么了?”
秦清若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她用李顯的手機快速打出“抓緊發(fā)!”想了想又刪掉,改成:“都說了,你拍吧?!卑l(fā)送出去。發(fā)完又刪除了這兩條信息。
李顯的腳步聲傳來,秦清若放好他的手機,起身圍著只穿一件浴袍的丈夫轉(zhuǎn)了一圈,點點頭笑吟吟的評價:“水出芙蓉!”
丈夫有些不好意思,秦清若踮起腳輕啄下他,還想再夸兩句,就聽到自己收到信息的聲音,便改口道:“我也去洗澡。”說罷就走進了衛(wèi)生間。
快速關(guān)好門,秦清若拿出手機就看到了柏陌發(fā)來的照片。她點開一看,卻發(fā)現(xiàn)是一張合照。她將照片放到最大,一個人一個人的仔細檢查,特別是照片里帶著紙質(zhì)皇冠的女孩。這女孩面容可人,但過濃的妝容卻破壞了美感。
秦清若放下手機溺水般長出一口氣,以她對丈夫十年的了解,他是絕不會看上這樣的女孩。
“還好不是旁邊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