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密密麻麻的停著幾十艘大大小小的船只,這里面有帆船也有木漿快艇,雖然數(shù)量很多但是畢竟只是水匪們所使用的船只,所以一般都只是中小型漁船并沒有正兒八經的戰(zhàn)船。
明朝初期的所謂水師,也不過是內河水軍而談不上真正意義上的海軍,作為內河船只和海船還是有本質上的區(qū)別的,內河船只一般都是平底、寬體的硬帆船,而海船則因為海況、風力等問題適用于船體細長、船底尖窄的船只。
當然,因為傳統(tǒng)和時代的限制,這個時候大明的海船仍然都是一些平底船只,即便是朱棣時期鄭和下西洋時用的寶船也只不過略有改進仍然沒有擺脫福船的基本造型。而作為烏合之眾的水匪來說他們當然不可能和正經的水師相比,水師的戰(zhàn)船好歹是正經設計過的戰(zhàn)船,而水賊則只能靠內河中的漁船、貨船這樣的民用船只來充數(shù)了。
黃培英站在船頭迎著湖面吹來的水汽遠眺前方,他腳下的這艘蒼山船是洞庭湖水師配置最多的戰(zhàn)船,作為內河水師的洞庭水師大部分的任務就是巡弋長江一線的水上治安自然是沒有必要配屬樓船、福船這樣的大型船只的,所以像蒼山船、蜈蚣船這樣的中小型戰(zhàn)船就成了最適合以及數(shù)量最多的戰(zhàn)船了。
黃培英這艘蒼山船的后方緊緊跟著將近三十艘蒼山船和蜈蚣船,這些都是這次洞庭水師為了配合行動特意調撥出來的,這三十艘船上基本都有四五十名全副武裝的步兵,這些就是黃培英手下江陰警備區(qū)步兵第一營的士兵,這個時候這些士兵都寂靜無聲的坐在艙房里默默的檢查武器做著戰(zhàn)前準備。
前些天,秦浩然一時心血來潮給劉克海下命令讓他剿滅那些參加威遠鏢局金盆洗手大會的綠林人士,當時的海王殿下只不過是頭腦發(fā)熱隨口一說,可是俗話說的好“匹夫一怒、伏尸二人、血濺五步,帝王一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
秦浩然同學別看只有十四五歲,可他畢竟代表著一個龐大帝國的最高意志,那個平時行蹤不定的秦默陛下不在的時候,作為唯一合法繼承人的秦浩然自然就是中華帝國的最高統(tǒng)治者,所以即便是他的隨口一說也讓無數(shù)人俯首貼耳四處奔走。
這不,作為平時只維護中華帝國長江水運安全的江陰要塞這次就特意從僅有的三個步兵營里面抽調出一個整編步兵營,這個五百多人的步兵營將作為這次清剿君山水寨的主力部隊參加并主導這次行動。
當然,黃培英的步兵營雖然是主力但是也是這次行動的其中一個部分,為了這次行動劉克海所負責的行營參謀部還為了這次行動特意調派包括江陰警備區(qū)的陸軍部隊、江陰要塞水面艦艇部隊、帝國情報總局行動處作為主導來執(zhí)行。不僅如此,行營參謀部還通過朱元璋本人,并協(xié)調大明兵部讓大明錦衣衛(wèi)、大明洞庭湖水師、岳州衛(wèi)指揮使司這幾個大明的情報、軍事部門進行配合。
當時秦浩然同學雖然親口下了一道命令,但是他自己本人卻萬萬沒想到,就僅僅只是因為他這簡單的一句話,兩個帝國好幾個情報、軍事部門和數(shù)千軍隊、上百艘戰(zhàn)艦都要因此而忙斷腿,也更是會有上千條人命為他的話兒買單。
很早之前有句話:“上人勞人、中人勞智、下人勞力”。也就是說作為上位者只要指揮人就夠了,中層的人就得動腦子,而最下層的人就得拼命執(zhí)行。雖然話很殘酷但是這就是上位者和平頭百姓之間的區(qū)別,也是最殘酷的現(xiàn)實。
“這個...黃..營長...少校...”
這個時候站在黃培英后面的孫離突然輕輕開口,他對于中華帝國軍隊的階級搞的不是特別清楚,他對于站在前面的這個黃培英的稱呼有些猶豫,這就好比現(xiàn)代軍隊的軍人也很難搞清楚古代軍人的什么軍階、品階、散銜、勛號等等亂七八糟的名稱一樣。
“孫將軍,您可以叫我黃培英少?!?p> 黃培英轉頭沖著孫離笑笑,他當然也理解孫離的尷尬,作為一個無論武器裝備、組織架構、戰(zhàn)術意識這些傳統(tǒng)概念完全不相同的近現(xiàn)代化軍隊的一個下級軍官,他對于大明軍隊的軍階也不是很清楚,只不過他模糊的知道掛著游擊將軍銜兒的孫離估摸著相當于帝國軍隊的上校軍銜,所以黃培英說話也很客氣。
“好的,黃培英少校”
孫離大概也有了些模糊的概念,所以同為軍人的他也沒有過多的客氣很爽快的接受了這個稱呼。
“黃培英少校,本將想請教一下...你們的那個艦艇大隊...”
孫離抬手向邊上不遠的湖面上一指,然后有些尷尬的問道:
“你們的這個戰(zhàn)艦,為啥是鐵殼子的...還有...它不僅沒有沉下去而且沒有用船帆也沒有用船槳...這個是...”
黃培英了然一笑,他不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問他類似的問題了,當然之前問的更多的是一些步槍和火炮的問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詢問關于艦艇大隊的武裝巡邏船的問題,所以他心中有些感慨:
“畢竟是軍隊的將領,這孫離好歹也算有些見識,否則換到其他人估摸著已經喊著有妖怪了吧?!?p> “孫將軍以前沒有見過艦艇大隊的船只么?洞庭湖水師畢竟也承擔長江的警備任務,你們之前應該見過的吧?”
黃培英稍微有些奇怪,畢竟雖然雙方所屬不同但是兩者之間的任務和職責多少有些交叉,洞庭湖水師的人不可能沒見過江陰要塞的艦艇的,所以他有些好奇。
“嘿嘿”
孫離有些尷尬,他摸著頜下鋼針一樣的絡腮胡不好意思的說:
“不瞞兄弟,以前咱們水師也碰見過貴方的船只,但是都只是遠遠見過沒有正兒八經接觸過,當初最早見到這樣沒有船帆船漿還跑的賊快、渾身鐵甲包裹竟然都不沉底、開起來還突突的冒著黑煙的怪船,很多兄弟當時都以為碰見怪物了,一些人燒香磕頭不說回去還嚇的不敢再出航了,還是后來時間長了好不容易大家伙才慢慢習慣的。連一向自詡見多識廣的哥哥我都一直想不通,更別說那些沒見識的土包子了。所以今天難得有機會,這不是特地請教一下兄弟么....”
這孫離啰里啰嗦的說了一堆,要是換做別人可能都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可是若是秦浩然這位穿越過來的現(xiàn)代人聽到肯定一下子就明白這孫離在說什么,他剛剛和黃培英問的就是后世蒸汽機時代的標志性產物:蒸汽輪船。當然,這也是秦浩然的那位便宜老子、已經可以肯定為穿越前輩的、大中華帝國的開國皇帝秦默陛下的杰作了。
“哦...這個...我怎么解釋呢...”
黃培英有些為難的說著,孫離立馬接口:
“當然,若是軍中機密,老弟也不必為難。哥哥也是軍旅中人,自然懂得其中為難之處?!?p> 黃培英知道孫離誤會了,他哈哈一笑對孫離說:
“孫將軍,您誤會了。這個倒不是別的原因,我只是在想怎么和您解釋這個蒸汽輪船。您可能不知道,這個東西很復雜,我也是個粗人,只知道當初創(chuàng)造出這個東西的是我家陛下,其中的道理很深奧也很復雜...”
稍微組織了一下措辭,然后黃培英又說:
“我只能告訴您我知道的一些簡單原理,至于其他的怕是得請教專門的人了,咱們陛下常說,專業(yè)的事情要交給專業(yè)的人去做。所以我和您也就只能說個皮毛咯”
孫離聞言大喜,雖然黃培英這么說,但是他只是個粗人,滿足一下好奇心就行了,其它的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
“兄弟,老哥洗耳恭聽...”
他趕緊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