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舜現(xiàn)在的樣子就和李掌柜幾人,當初看到二鍋頭一模一樣,李掌柜給趙舜倒了一杯清茶,讓他稍安勿躁:“大官人,這件事急不來的?!?p> “想要拜見這位陳御史,雖然說監(jiān)察御史是御史里面最小的官,但是也不是隨便就能見到的?!?p> “需要一位熟悉的人引見,畢竟監(jiān)察御史的官職再小,那也是一位朝廷命官,哪里是咱們這些市井百姓隨隨便便就能見到的?!?p> 也是,一個陌生人別說是跑到當官的家里,就是跑到一個普通人的家里,也不行的。
有了熟人介紹,要是能一起過去,就更好了。
再者說了,監(jiān)察御史因為職務(wù)的特殊性,需要監(jiān)察文武百官,更不能隨隨便便的見陌生人了,尤其是有事求他的人。
李掌柜看到趙舜有點泄氣,突然是笑了:“要是想要見別的官吏,就算是縣令,也有點難辦?!?p> “想要見一位御史大人,反倒是輕松了?!?p> 趙舜見他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輕松了不少,好奇道:“這句話怎么說?”
又是給趙舜倒了一杯清茶,李掌柜這才說道:“這個陳御史在沒擔任御史的時候,或者說還沒有金榜題名的時候,是周保正那個莊子上的人?!?p> “更巧的是,周保正當年和這位御史大人關(guān)系很好,這位御史大人小時候家里窮,買不起筆墨紙硯?!?p> “全都是依靠周保正的資助,才學(xué)了一肚子的錦繡文章,考上了進士?!?p> 難怪李掌柜不著急,有這關(guān)系,穩(wěn)了。
“不過。”
說話就怕大喘氣,李掌柜的一句不過,趙舜差點沒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握緊了這個官窯茶杯,無奈的說道:“李老哥有什么話,就直說了?!?p> “別在這說一半留一半的,太讓人難受了?!?p> 李掌柜笑了笑,這個年輕人平時就是太沉穩(wěn)了,早就想找個機會逗逗他了:“不過,這位陳淵陳御史為人非常的剛正不阿?!?p> “想要通過他說情,估計沒有半點希望?!?p> “當然了,既然說這話了,就有解決的辦法,大官人也別太著急了?!?p> “只要大官人能夠治好陳家的獨苗,再憑借大官人和周保正的關(guān)系?!?p> “根本不需要通過陳御史,那位陳都孔目就會幫大官人解決這個問題?!?p> 饒了一大圈子,趙舜總算是聽明白了,也就是說,只要救了陳家的獨苗就行了。
趙舜正好有事要找周保正,今天索性就去他的莊子上去看看:“那行,那我今天就不在這里打擾李老哥了?!?p> “李老哥安排個人帶路,這種事宜早不宜遲,我現(xiàn)在就去周保正的莊子?!?p> 做生意這種事,向來講究個先到先得,越晚越容易橫生枝節(jié),李掌柜把茶杯放下來,就向外走了出去。
過了有一盞茶功夫,趙舜給本家人和洪家村的人交代了一些話,又讓二弟趙順去告訴老丈人一聲,這兩天有事出去一趟。
帶著二叔趙忠仁和洪海齋走了出去,看見了一輛牛車,駕車的馬夫看見趙舜以后,趕緊下車行禮:“大官人車上請?!?p> 趙舜點了點頭走進了牛車里面,二叔趙忠仁跟著一起進來,洪海齋因為太膀大腰圓了,只能是坐在車架上。
幸虧這是一輛牛車,要不然以洪海齋和趙忠仁的體重,一般的馬車還真拉不動他倆。
“駕——”
馬夫揚起手里的鞭子,牛車順著那條寬廣的建隆御道,走出了永寧門,離開了臨安。
趙舜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路兩邊的景色從一處處飛檐流瓦的房屋,變成了一排排的樹木,還有大片的青色田地。
周保正的莊子距離臨安也不是太遠,李掌柜又交代了盡量早一些到周保正的莊子,馬夫趕車的時候就快了一些。
臨近傍晚,來到周保正的莊子。
莊子前面有一條小河,河邊上種著一排排的垂柳,正在微風(fēng)里飄蕩。
河邊還有幾名布裙木釵的婦人,正在漿洗衣服,有說有笑。
河上建了一座帶有柵欄的木橋,一名小牧童騎在老黃牛的牛背上,慢吞吞的路過木橋,拿著一本都快翻爛的書籍,專心看著。
到了木橋邊,趙舜三人就走下了牛車,換成步行,走向不遠處冒著裊裊炊煙的村莊。
首先看到的就是一處與眾不同的大莊子。
莊子外圍有一圈低矮的土墻,門前種了幾棵老杏樹,杏樹下臥著一條黃色土狗。
以趙舜身高可以輕松看到里面的情況,莊子里基本上都是木頭建造的結(jié)實房屋,不像莊子外面,全是清一色茅草屋和籬笆墻。
趙舜還在欣賞風(fēng)景,過去報信的馬夫已經(jīng)回來了,很快莊子的大門就被打開了,周保正那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門口:“哈哈?!?p> “我說今天出門的時候,怎么有喜鵲老是沖著我叫,原來今天有貴人拜訪?!?p> 周保正走過來,熱情的握住了趙舜的手臂,拉著趙舜往莊子里面走:“娘子,趕緊讓人把家里最肥的那只羊宰了?!?p> “我常常給你說的那位趙舜趙大官人來了?!?p> 周保正見到趙舜就像是見到了自己家人一樣,很熱情,趙舜卻是莫名的想笑。
因為他剛才走過來的時候,看見虎背熊腰的二叔和洪海齋,眼皮子明顯的抖了一下。
趙舜跟著周保正走進正堂里沒多久,剛把茶倒上,就看見剛才那個騎在牛背上的小牧童,喊了一聲叔父,然后就跑開了。
這名小牧童作為周保正的親戚,周保正現(xiàn)在可是擁有千畝良田,按理說不會那么瘦才對,這個小牧童卻是瘦的皮包骨頭了。
趙舜感到奇怪,也是沒話找話,喝了一口清茶問道:“周叔父,剛才那個孩子是誰?怎么那么瘦。”
提到這個孩子,周保正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是陳淵哥哥家的孩子,也是陳家的一根獨苗,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吃不下飯了?!?p> “陳淵哥哥,就尋思著讓他在莊子里干干農(nóng)活,干累了,說不定就能吃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