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弼儒嘆了一口氣,也沒心思吃藍莓了:“不是老夫不相信大官人,實在是那三家請的那位庖?guī)?,廚藝太過高超了?!?p> “那位庖?guī)熋心厦?,祖上曾?jīng)出過一位名叫南孝廉的名廚,是唐玄宗時期名氣最大的一位庖?guī)?。?p> 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趙舜有一招亂拳,絕對能夠打死這名庖?guī)煟骸袄咸绻嘈盼?,保證讓老太公贏了這場斗宴大會?!?p> “如果不相信,那就算了?!?p> 這場斗宴大會反正都是要輸?shù)?,趙舜既然說了能贏,李弼儒又親眼見識了二鍋頭和藍莓兩樣神奇食物,當即就拍板了:“好。”
“這場斗宴就交給大官人了,如果大官人能夠贏了這場斗宴大會,就是青蓮堂李家的大恩人,大官人有什么回報盡管提?!?p> 回報?回報能值幾個錢,趙舜要的是李家的人情,如果真的要了回報,不就不欠人情了嗎。
趙舜給心情大好的李太公倒了一杯清茶,笑著說道:“咱們是不是該談?wù)劧侇^的生意了?!?p> “哈哈?!崩铄鋈鍝嶂毸实拇笮α艘宦?,心想趙舜還真是個直來直往的直率人,比那些心思多如亂麻的大族子弟強多了。
和這種直率人在一起相處,也讓李弼儒的心情更好了:“因為考慮到這一路上的運輸成本,大官人可以把二鍋頭的價格提高個一成?!?p> 一箱二鍋頭可是十貫,提高一成就是多出了一貫的天價,運費再貴,也貴不到這么離譜的地步。
李家分明就是在讓趙舜嘗到一些甜頭,好讓他幫助李家渡過這一次的難關(guān):“不用了,該是多少錢,就是多少錢。”
“咱們就按當初和李九郎商定的價格來,一箱十貫,不知道李家能夠吃下多少?!?p> 青蓮堂李家積攢了一代又一代的家產(chǎn),比李掌柜孫屠戶他們有錢太多了,主要在于一個積累二字。
就算是一代存?zhèn)€一千貫,十代下來也有一萬貫了,以李家的家世,又依仗著大運河的漕運便利,一代人不可能只存一千貫的。
李太公說出的一個數(shù)目,趙舜當場就把剛喝了一口的清茶,噴了出來,目瞪口呆的看著李太公,念叨了一句,也太多了吧。
五百箱!
一箱十貫,五百箱就是五千貫,刨去每箱一貫的成本,凈賺四千五百貫。
暴利啊。
“果然還是壟斷生意暴利。”趙舜把大頭賺到手里了,就想著要不要再讓些利潤給李家,想了想還是算了。
規(guī)矩既然定好了就執(zhí)行下去,一個大公司的制度和一個國家的法律一樣,最是忌諱朝令夕改了。
再說了,哪有自己壞自己規(guī)矩的道理。
十貫就十貫了,只是這么多的二鍋頭不好全從牛車上搬下來,趙舜用商量的口氣說道:“老太公要的數(shù)目比較龐大。”
“暫時沒有這么多的二鍋頭,牛車上只有二三十箱?!?p> “李太公要是不著急的話?!?p> “等把斗宴這件事處理完了以后,我再回去派人把二鍋頭給送來?!?p> 李弼儒知道二鍋頭的價值,更清楚這種酒對于家里的祖產(chǎn),大運河旁邊的酒鋪,意味著什么。
但是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保住這些祖產(chǎn),祖產(chǎn)都沒了要這些二鍋頭也就沒用了,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不著急,等斗宴大會過去以后再說。”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趙舜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隨口問了一句:“李太公,認不認識江灣縣縣令?”
趙舜很需要錢,更想要建立自己莊子,像李家這樣的大戶人家,做官的宗族子弟應(yīng)該不少,有人好辦事,如果認識江灣縣的縣令最好了。
李弼儒不明白趙舜是什么意思,撫須問道:“大官人有什么事嗎?江灣縣的縣令倒是不認識?!?p> “不過老夫有個侄兒在做了一個小官,應(yīng)該可以幫大官人牽個線?!?p> 不管大官小官,只要認識就好,自己就好過去找縣令攀談了,趙舜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不瞞老太公說?!?p> “我家祖宅就在上海鎮(zhèn),這些年因為子孫不孝家里落魄了,所以就想著買些田地當做祖產(chǎn)?!?p> “哈哈?!崩钐蝗粨犴毚笮α艘宦暎蛄艘豢谇宀枵f道:“要是別的事,還真的幫不上大官人的忙?!?p> “要說是購買祖產(chǎn)這件事,就太簡單了,都不用去找江灣縣的縣令了,直接去找我那位侄兒就行了?!?p> “我的侄兒剛好是江灣縣的營田官,也就是負責江灣縣所有官田的官吏。”
說完這句話,李弼儒招了招手,立即就有一名婢女小跑過來:“去把筆墨紙硯端來。”
李弼儒的辦事效率還真是高,剛說完自己有個侄兒在江灣縣,立刻就讓婢女拿來了筆墨紙硯。
等到女婢把筆墨紙硯放在石桌上,趙舜拿起白瓷水盂往硯臺里倒了一些水,親自給李弼儒研磨。
李弼儒把一張信紙鋪在石桌上,拿起一個竹制鎮(zhèn)紙壓在信紙的最上頭,用毛筆開始在上面寫字。
趙舜只是掃了一眼就被李弼儒的字跡給吸引住了,沒想到李弼儒竟然擅長飛白書,寫的也非常不錯。
字體上絲絲露白,頗有鳥頭燕尾的韻味。
一個人的字跡是很難模仿的,更可況李弼儒擅長的還是飛白書,李弼儒的侄兒看一眼就會認出這是家主的字跡。
寫完這些以后,李弼儒擔心家里的那個侄兒不夠重視這件事,又拿出了自己的私章,蓋在了上面。
私章可不是隨便蓋的,蓋了就相當于李弼儒親自到了江灣縣,和那位侄兒談買賣田產(chǎn)的事,頗有點圣旨的意思。
只不過圣旨代表的是皇帝,蓋了私章的書信,代表的是青蓮堂李家的家主李弼儒。
趙舜鄭重的接過了這封書信,拱手道:“多謝太公了,斗宴這件事請?zhí)判?,絕對能讓太公在斗宴的時候,獲得第一名。”
李弼儒撫須笑了笑:“頭籌就不敢想了,只要不是最后一名老夫就心滿意足了?!?p> “老夫還有事,就不多叨擾大官人了,住的屋子已經(jīng)安排好了,這就讓女婢帶著大官人過去。”
趙舜再次拱手過后,跟著一名長的還挺好看的女婢,走向了不遠處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