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人去還不被他們欺負了。”說著又來牽方墨的手,方墨卻是躲了開去。葉秋隱隱想到什么,臉頰不由一紅,說:“走吧,我對這里熟悉,領(lǐng)了東西我們便去織坊?!?p> 方墨跟著葉秋進入道藏殿,前廳里一張寬大柜臺,柜臺后四名弟子相貌俊秀,身著錦花長袍,正為前來道藏殿的弟子辦理手續(xù)。柜臺前許多弟子排成四個長隊,循序而進,看那衣著新進弟子倒是不少。葉秋本來心情緊張,看到這些新進弟子頓時放松了很多。
葉秋看了一眼,左邊隊伍人數(shù)最少,帶著方墨排到了后面。忽聽柜臺后弟子喝了一聲:“排到那邊去,爺不伺候你們這些土鱉?!边@弟子約莫二十多歲,俊秀的臉上一臉橫色,看上去驕橫狂縱,顯是囂張跋扈慣了。
葉秋這才發(fā)現(xiàn)這邊排著隊的都是老弟子。卻是眉毛一豎,冷聲說:“巫三槐,你說清楚,這道藏殿什么時候分老弟子新弟子了?”巫三槐哼了一聲,“又是你這個,你今日可別想在這里搗亂,師尊他不在,沒有人為你撐腰。”
葉秋頓時怒氣上涌,“你……你再說一聲試試?”她平日嬌憨,總愛打抱不平,被人起了個“娘娘炮”的外號,此時聽到自是惱怒不已。巫三槐一臉壞笑:“我就說了怎么著?”忽見葉秋凌空飛起,一掌向著巫三槐劈了過去。巫三槐似乎早有所料,左手一抬一蕩竟是將葉秋反推了回來。葉秋飛落在地,蹬蹬蹬后退了幾步方才站穩(wěn)身形。她胸中氣血上涌,喉中一絲腥甜,已然吃了虧。
葉秋正待再行出手,方墨突然擋在了面前,“師姐,算了。我們不是還要去織坊嗎?”她美目含怒,憤恨的看了巫三槐一眼,站到了右邊的隊伍后面。她自知不是巫三槐的對手,再鬧下
去也討不了好去,只好住手。巫三槐冷笑著說:“娘娘炮就是娘娘炮,聲音大后勁小,只一下就完了?!币门赃叺茏右魂嚭逍?。
葉秋氣的赤紅了臉,方墨在一旁牽住了她的手,生怕她又沖了出去。葉秋卻是再未出手。等了半個時辰,終于輪到方墨。方墨拿出身份腰牌遞過去,那弟子冷冷的看了方墨一眼,從柜臺后取出一本冊子翻看了幾頁,然后說:“承乾殿道術(shù)區(qū)十排,十三格第三層?!比~秋怒聲問:“怎會這么差?”原來萬英仙宗典籍浩瀚繁雜,便將其分門別類分做了乾、坎、艮、震、中、巽、離、坤、兌九等,分別放在道藏殿九層之中,而每層又有經(jīng)史、道術(shù)、仙丹、靈兵、鼎器、符箓、醫(yī)藥、陣圖、琴棋書畫雜學(xué)等九個區(qū),每個區(qū)又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級,第一層樓為入門典籍,十排十三格已然是道術(shù)區(qū)里面最差的。
那弟子說:“最近新進弟子特別多,基礎(chǔ)功法大多都已被借出去。若是不滿意,那等一段時間好了?!彼袅颂裘碱^,“不過,我聽說掌門頒下口諭,上清三仙和六院院首久未收徒,今年也要廣開門墻,說不得年尾時要對今年新進的弟子進行核考,從中選拔一些德才兼?zhèn)涞牡茏舆M入上清三仙和六大院首門下。即便是已經(jīng)拜了師的也可以在三宮六院中行走,參經(jīng)悟道,到時你若是修行不及可不要怨我?!?p> 葉秋怔了怔,疑惑的說:“我怎么沒有聽說有這件事?”那弟子冷笑:“你整日在神秀峰上勤學(xué)苦練,聽說女工做的不錯,這些小事自然不在意了?!本故瞧圬撊~秋只配留守閨閣,做那女工。一眾弟子又是一陣哄笑。葉秋正要發(fā)怒卻聽方墨說:“師姐,你在門外等我,我入殿去取那功法?!蹦抗忾W爍,對她使著眼色。
葉秋怒氣填膺,竟不想在這里受了如此折辱,但知這般小事即便鬧到院首處也只會諄訓(xùn)教處,草草息事寧人。而往常資深弟子遇到這般事都是私下了結(jié),動手時只要不要傷了人命,贏者暢意,輸者只能自認(rèn)倒霉,就此作罷。她心中已有了主意,要伺機報了此仇,此時也不爭執(zhí),哼了一聲出殿去了。
方墨拿了身份腰牌,前往第一層藏書閣。身后隱隱傳來弟子的冷笑:“聽說是個獵戶,如此資質(zhì)居然也想修仙!”。“也是。今年掌門大開宗門,要廣納英賢,卻不想有些人濫竽充數(shù),被招了進來,到了初考之時也不知如何論處?!薄奥犝f這次初考名次位居前九的弟子會被三宮上清仙尊和六院院首收為入室弟子,百名之前的新進弟子則會被十二殿殿主或是長老收入門墻,百名之后的弟子卻是要按照資質(zhì)優(yōu)劣留在三宮六院十二殿先做三年記名弟子,做那灑掃山峰,種植靈藥的內(nèi)務(wù),三年后再行拜師?!币蝗随倚χf:“呵呵,看來不久我們就不用去做那些雜務(wù)了!”
繞過前廳立時便看到第一層藏書閣,門戶卻是一道巨大的光影之墻,光暈流轉(zhuǎn),似有靈氣涌蕩,門戶上石刻著“地坤”兩字。方墨正自琢磨如何進去,卻見后面來了兩個弟子,手中持著身份腰牌,直接步入了光影,光影如水般涌蕩,然后就不見了兩人身影。
方墨也學(xué)他們一般踏入了光影之墻,眼前白光一閃已然出現(xiàn)在一間巨大的大殿之中,其中書架林立,如層層虛影,上面放滿了書籍,竹簡,皮卷,石頭,木片和骨頭,乍看琳瑯滿目,卻又有點稀奇古怪。
方墨定睛一看,站立之處正是道術(shù)區(qū),不過卻在道術(shù)一排的位置。道藏殿極為龐大,光影之墻兼具傳送之能,依照身份腰牌上的信息立時便能傳送到相應(yīng)的區(qū)域。方墨一排排看過去,片刻后終于看到了第十排的標(biāo)示,依次索尋,到了十三格書架之前。
為了保護典籍不被損壞這些書架上也設(shè)有禁制,方墨將身份腰牌放在三層的位置輕輕一觸,忽然光暈流轉(zhuǎn),數(shù)息后禁制消失不見。三層的書格內(nèi)是一塊白骨,約莫一尺長,像是某種猛獸的腿骨,似乎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歲月上面有著斑駁的腐蝕的痕跡。方墨猛然一愣,想不到道藏殿弟子給他的基礎(chǔ)功法典籍居然是一根白骨。
佇立半響方墨終是伸手取出,手腕卻是猛然一沉,殊不知這白骨被施了法術(shù),拿出之時突然變大,約有一米多長,手臂粗細,沉重之極。腿骨上刻著圖畫,寥寥數(shù)筆勾勒出人的形體,那身體上刻著奇怪的圖案,圖畫下方刻著一些奇怪的文字,卻不認(rèn)得。
方墨有些無語,他連這上面的文字都不識得又如何修煉法門?踟躇著要不要換一門功法,但想到道藏殿弟子的蠻橫,之前葉秋經(jīng)受的屈辱,心想無論如何也不能求那些人,當(dāng)即作罷。
方墨扛著那根巨大的腿骨出現(xiàn)在前廳,頓時引來一陣哄笑,“那根腿骨被歲月腐蝕,上面的功法早已殘缺不全,他居然將它拿了出來,難道是真想要修煉?”
“嘖嘖,那功法早已殘缺,想要修煉又談何容易?”
“可惜!如此一來他若想要換一門典籍也要在一月之后了?!?p> “聽說新進弟子初考定在了萬花節(jié),距此只剩了不到三月的時間,他在這根白骨上白白浪費時間,定然被別人落下老遠。想要進入百名之內(nèi)……嘖嘖……”那人聲音惋惜,似乎看到方墨在初考比試中敗落,成為大家的笑柄。
巫三槐冷喝一聲:“你們不辦正事卻在這里妄自非議,若是被院首聽到定然讓你們禁足三月,不得踏入道藏殿半步?!币槐姷茏宇D時沉寂下來,變得鴉雀無聲。方墨本有朗月送的乾坤袋,大可將腿骨放在里面,此時卻將腿骨大搖大擺的扛了出來,便是要巫三槐等人知道他不會求他們。
朗月看到方墨扛了一根白骨出來一臉錯愕,“你的典籍便是這個東西?”她看著那根腿骨驚疑的問。她雖然想到方墨此次拿到的基礎(chǔ)功法典籍定然是下三品的功法,但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根歲月腐蝕刻滿了甲骨文的腿骨。
“師姐,你可認(rèn)得這上面的文字?”方墨問。葉秋認(rèn)真的看了一眼,“這上面的文字似是甲骨文,但這根腿骨斑駁殘破,想要解開上面的文字卻不容易。”葉秋搖了搖頭,臉上涌上一絲紅暈,“甲骨文晦澀難學(xué),我也只是學(xué)了一部分,怕是給你講錯了,誤了你修行。不如,你找?guī)煾缚纯窗?。?p> 萬英仙宗注重德業(yè)雙,弟子除了學(xué)習(xí)道術(shù)以外還要學(xué)習(xí)經(jīng)史子集,琴棋書畫,古玩金石等學(xué)問,以此提升識界,鞏固道心。文字自然也在其內(nèi)。甲骨文更是文字學(xué)的重要內(nèi)容。但宗門修者各有所長,授業(yè)難以周全,故此設(shè)了萬經(jīng)堂講授道術(shù)修行和經(jīng)史子集等課程,釋疑解惑,拓展弟子識界。
而每門功課都有宗門大能專門傳授,不定時進行課考,通過者身份腰牌上便會出現(xiàn)一顆星,宗門稱其為業(yè)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