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許久,眼前的迷霧總算漸漸消退。方墨可以看清遠處的地方了,陰差陽錯居然真的走出了谷底。
目光所至,樹干上一枚隱秘的記號還是被方墨捕捉到了。
這是村里狩獵時用的特殊記號,只有玲瓏村的人才懂得。方墨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這記號明顯是村長等人為自己留下的,他們心中也抱有一絲幻想,如果方墨沒死的話,還可以順著記號一路找來。
方墨根據(jù)記號指引,很快在幾丈外的樹上再次發(fā)現(xiàn)記號。接連幾個記號后,方墨發(fā)現(xiàn),記號刻畫的時間非常短,想必村長等人應(yīng)該就在不遠處。
想到此處,方墨不禁加快了腳步。
正當方墨準備出發(fā)之際,募的神經(jīng)緊繃,一股強烈的危機涌上心頭。方墨二話沒說,將頭一矮,一枚石子‘咻’的一聲劃過頭頂。
身后傳來一聲略帶驚訝的聲音。
“咦,你小子非但沒死,居然毫發(fā)無傷?”
方墨艱難回過頭,發(fā)現(xiàn)李修海此時正一臉玩味的盯著自己,臉上露出了強烈的好奇心。
方墨沒有說話,而是警備四周,當發(fā)現(xiàn)附近并無埋伏,僅僅只有李修海一人的時候,方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與方墨預(yù)料的不出分毫,李修海因貪念方墨身上秘籍,偷偷潛下山谷搜尋方墨的尸體,卻意外發(fā)現(xiàn),方墨大難不死,而且生龍活虎。當下對方墨毫發(fā)無傷充滿了濃厚的興趣,他料定方墨身上定然有著不少秘密。
“小子,將你身上的秘密如數(shù)告訴我,我可以留你條小命。不要跟我耍心思,我可不是熊氏兄弟那種蠢貨?!崩钚藓M钢滟男σ?,步步緊逼。
已經(jīng)確定李修海身邊并無他人,方墨反倒鎮(zhèn)定起來。揚了揚手中的熊拳,道:“你想要這東西?”
李修海盯著熊拳功法,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此等重寶落入你小子手上怕是辱沒了熊拳的威名,將熊拳還有趙鷹的劍譜一并交出來,然后把你身上的秘密告訴我,我可以留你一條小命?!崩钚藓j帎艕诺恼f道。
然而,方墨根本不吃這套,揚了揚手上的功法,點燃了火折,功法瞬間燒毀。李修海臉色大變,怒喝道:“找死!”
說著,身形咻的一聲彈射而起,對著方墨極速奔來。
“站??!”方墨拿出劍譜,只要意念一動,便可毀掉劍譜。
李修海身形猛然停住,臉上陰晴不定,不知在思慮什么對策。
“將劍譜交出來?!崩钚藓D樕y看,近乎咬牙切齒的說道。
“實話跟你說了吧,我二叔就在附近馬上趕來,看到你身后樹上的記號了嗎?那就是我留下的,還很新鮮吧?”方墨泰然自若的說道,一雙眼睛怡然不懼李修海要殺人的眼神。
這記號確實如方墨所言,確實很新鮮。
“看這小子鎮(zhèn)定自若,不似說謊。雖然方盛豐非我對手,但對方人數(shù)占優(yōu),拖耗下去對我不利?!崩钚藓P闹斜P算其中利害,心中震怒,卻也無計可施,他恨當初尋寶心切,沒有召集人手,如今取舍兩難。
猶豫片刻,李修海突然笑了起來。兩只修長的手掌,輕輕拍打,嘴中贊嘆道:“不愧為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小天才,單是今天這份膽識就讓我李某人刮目相看。我也不為難與你,交出劍譜,放你一馬如何?”
方墨暗松一口氣,看來是把李修?;W×?,但方墨也不想便宜了李修海,嘴角微微一翹。
“接好!”說著將功法猛然擲出,突破煅氣八重以后,方墨全力之下,足有幾百斤的力道,秘籍劃過一道殘影沒入山谷。
于此同時,方墨借力反向猛退,順勢跑出去老遠。李修海,眼中精光一閃,方墨的實力讓李修海感到一絲驚訝,猶豫了一下李修海奔著秘籍閃去。
方墨頭也不敢回,發(fā)力狂奔了足足半個時辰,發(fā)現(xiàn)李修海并未追擊上來,這才重重出了一口粗氣。
但方墨未敢停留,借助復(fù)雜的地形,迂回前進,又足足跑了半個時辰才慢慢停下來。
方墨留了個心眼,生怕李修海舍了秘籍追擊自己,所以當時擲出的功法,并非劍譜,而是熊老二的那本破書,在這之前,方墨已經(jīng)將萬古通天夜的內(nèi)容撕毀,如今那本書毫無用處,就算給了李修海也不肉痛。
不知為何,當舍了方墨之后,李修海心中就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覺。當他拿到功法之后,發(fā)現(xiàn)完全是一本廢書,當即爆喝,憤怒的聲音響徹山谷。
“小子,別讓老夫再遇見你,不然將你扒皮抽筋!”
李修海盛怒之下說了什么方墨不得而知,因為方墨片刻不曾耽擱,早已經(jīng)遠離了李修海所在范圍。眼下順著族人標記,已經(jīng)成功找到人為經(jīng)過的痕跡。
將速度提了上去,終于在一處隱秘的山坳里頭發(fā)現(xiàn)了草木皆兵的村長等人。方墨正要趕去。
“咻!咻咻!”
幾枚羽箭破空而來,方墨頭皮發(fā)麻,狼狽躲閃,邊閃邊大聲喊道:“別射了,是我!”
聞聲,從灌木叢里探出幾個腦袋,當看清方墨的樣子之后,才驚喜喊道:“是方墨哥哥…”
進入到村人暫時休整的山穴當中,方墨發(fā)現(xiàn)眾人臉色難看,四處打量這才發(fā)現(xiàn),洞中并未發(fā)現(xiàn)方盛豐等人,不由心頭一沉,低聲問道:“盛豐叔他們?”
“唉…”隨著一聲輕嘆,眾人顯得神情落寞,無人吱聲。
看來最壞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方墨心情沉重,走到村長跟前,輕聲說道:“爺爺您還好嗎?”
此時村長已經(jīng)目不識人,聽到方墨的聲音,才緩緩抬頭,渾濁的眼睛里已經(jīng)沒了絲毫的色彩。
“孩子,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贝彘L干癟的老手輕輕撫摸了方墨的臉龐,隨即嘆息道:“天要亡我等啊?!?p> 方墨望著村里僅剩的老弱病幼,雖然心中不忍,但還是不得不開口道:“我在路上曾偶遇李修海,他中了我的算計,我才得以逃脫,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們休整一番,必須趕緊離開?!?p> 村長搖了搖頭,無奈說道:“離開還能去哪?這是我族氣運到頭了?!彪S著一聲落寞的嘆息,村長神色一怔,肅穆的說道:“方墨留下,其余人出去,我有事要交代?!?p> 方墨不知村長支開眾人所謂何意,但還是靜靜等著開口。
村長正色道:“如今方家已經(jīng)到了生死存亡的關(guān)鍵時刻,有些事我不得不告訴你。你仔細聽?!?p> 再與村長的交流中,方墨駭然得知了許多隱情,這令方墨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原來,方墨并非方家直系血緣關(guān)系。而是十幾年前,村長等人進山狩獵,在一口大青石上發(fā)現(xiàn)了嗷嗷待哺的方墨。當時寒冬臘月,襁褓中的方墨被凍的哇哇大哭,是村長等人硬生生從豺狼包圍當中把方墨搶了出來。
就這樣村長視方墨如己出,從未對方墨提起過他的身世,都說他的父母在年幼時候意外去世了。
“這塊玉石是你當時懷中的東西,我估計肯定與你的身世有關(guān)?,F(xiàn)在我一并將他交還給你。這些年來,隨著你的天賦,我便知道你的身世必然不俗,不要因為我們而拖累了你,快走吧,走的越遠越好,遠離這里?!?p> 這一連串的信息搞得方墨難以接受,強忍著心中的酸楚,方墨堅定的說道:“我不走,我要與大家共存亡?!?p> “孩子,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只要你活著,以后一定可以為我們報仇雪恨。你大叔二叔死也可以瞑目了?!?p> “走吧,孩子。等你學(xué)有所成,再回來?!?p> “放心吧,這里的地形極為復(fù)雜,他們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這里。不過你要抓緊時間了,去外面的世界學(xué)習功法,提升境界,等你足夠強大了再回來?!?p> 最終方墨還是接受了村長的建議,在村長面前狠狠磕了三個頭之后,方墨毅然起身,說道:“放心吧,爺爺。我一定學(xué)成歸來,替大叔二叔親自報仇?!?p> 臨行之際,方墨將自己墜崖的地方,告知族人,如果有機會可以去嘗試看能不能找到霧靈草,但是不要強求,一切量力而行。辭別族人,方墨根據(jù)指引,一路東行,準備拜入門派。
由于怕熊老一在山腳下埋伏,方墨舍近求遠,足足繞行十幾天,從玲瓏山背部離開山谷,一路東行。
據(jù)村長說,玲瓏山東行百里,便有宗門駐守。按照方墨的天賦,進入宗門,絕非難事。只要拜入高人門下,一切便有轉(zhuǎn)機。
然而方墨思慮再三,還是決定繼續(xù)東行,因為相距百里,生怕宗門之中有熊老一等人的嫡系,反倒容易多生事端。思前想后,方墨決定繼續(xù)東行,另尋門派。
依照方墨的腳力,百里不過一天即到。但是考慮附近可能會有熊老一等人的眼線,所以一路上都是選擇沿途山路行進,因此走的不快。
白天到附近的村子里備足了干糧和清水,晚上就到山林野廟棲身,按照方墨的約計,東行千里,不過數(shù)日功夫,眨眼便過。由于考慮到族人的安全,方墨幾乎晝夜不停的趕路,然而僅僅第二天夜里就出事了。
由于方墨貪功冒進,聽信路人的謠傳,深入老林尋求捷徑,結(jié)果遇暴雨攔路,被困山林之中。
方墨冒雨奔行片刻,忽然發(fā)現(xiàn)山林不遠處,居然燈火通明,宛如夜市。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不知哪大戶人家今晚張燈結(jié)彩,人聲鼎沸,一派熱鬧非凡。
“深山老林中,竟有大戶人家在此荒山野嶺婚嫁,當真稀奇?!狈侥珟缀鯖]有出過遠門,對于這種異象僅僅只是感到好奇,卻未生警惕。
走近大院門前,一婦人熱情相邀:“呦,公子這么晚的天還趕路呢,你看這大雨滂沱,正逢我周家大喜之日,不妨進來喝壺熱酒祛祛風寒?!?p> 方墨抵不住年輕婦人盛情邀請,只好應(yīng)允。
“如此,那就打攪了?!?p> 走進大院,院子中擺滿了一桌桌琳瑯滿目的菜品,不少人冒雨圍坐,臉上毫無表情,只顧吃吃喝喝,任憑大雨傾盆,這些人紋絲不動。
方墨面色遲疑,指著淋雨而坐的眾人:“這…?”
“公子初來乍到有所不知,這是我們周府的規(guī)矩,公子大可不必詫異,你且隨我來,內(nèi)堂早已備好豐盛菜肴供公子享用?!眿D人看到方墨不為所動,這才不疾不徐慢慢解釋道。
方墨覺得怪怪的,自打走進院子,就覺得渾身發(fā)毛,頗不自在,眼下心生退意,便遲遲不動。婦人見方墨佇立不動,連番拉扯幾下無果,毫無征兆的臉色大變,面向兇狠,哪還有剛剛的慈眉善目。
“公子難不成嫌棄我周家招待不周?為何遲遲不肯進屋?”
方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狠了狠心走了進去。難不成還怕了一個區(qū)區(qū)婦道人家?
走進內(nèi)堂,一派喜慶,房梁門框上皆掛上了大紅綢緞。桌子上備好了上等菜肴佳釀,兩根大紅蠟燭燃燒著,散發(fā)出妖異的藍光。
分明是一派祥和,不知為何,方墨卻覺得毛骨悚然,頗不自在。
四下打量,這裝飾分明像極了結(jié)婚用的洞房。
“公子入座暫且休息片刻,家女稍后便來?!眿D人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留步?!狈侥€想繼續(xù)盤問,婦人早已不知去向。方墨只好坐下,望著桌上豐富的菜肴,不禁食指大動。正逢饑腸轆轆,便不再客氣,大口吞吃起來。
不知多久過去,一陣香風鋪面而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方墨心曠神怡,一名妙齡少女身著紅衣款款而來。
“夫君久等了?!?p> 夫君?方墨差點沒被噎死,不由的好笑道:“姑娘,我只是路過此地,你怕是認錯人了?!?p> 方墨年紀雖然不大,但也知道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正值青春年華,被一個妙齡少女這般稱呼,方墨小臉唰的一下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