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 無欲宮主
深紅的宮墻內(nèi),似乎永遠是陰云密布的天氣,陽光在這里顯得可有可無。
一只約有三米高的章魚向某個方向行走著,它有著濕潤滑膩的暗紫色皮膚,腦袋上四個眼睛轉著,同時盯著不同的地方,八條觸手在底下支撐著向前,尤為怪異。
宮殿古色盎然,占地面積龐大,近處種有許多不知名樹木,極遠處有薄霧籠罩著,讓人看不清楚。
遠處溪流潺潺的聲音傳來,章魚觸手點在地上,壯碩笨拙的身軀輕巧跨過木制拱橋,一棵參天大樹突兀的出現(xiàn)在它眼前。
大樹主干粗壯,十幾人合圍不過來,高度不知道有多少,只見最上端被淺白色迷霧籠罩住。
不過整棵樹都光禿禿的,仔細尋覓后才能在主干分叉處偶見一兩片翠綠的樹葉頑強的粘黏在干枯的樹枝上。
四眼章魚停留在樹前,沒有再動。
過了許久,突地,參天大樹整個軀干微震了一下,似是從夢中蘇醒,零散的塵埃被抖落在地,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響徹于大章魚腦海里。
“進去吧,宮主已經(jīng)在等你!”
大章魚佇立在原地一會兒以作回應,后便挪動著觸手繞過大樹。
大樹背后不遠處是一扇高大的木門,“哐”的一聲,大章魚用一根觸手把門拉開。
門后是長長的懸空回廊,回廊高懸于半空,底下是濃霧翻滾,看不見底的深淵。
大章魚沉默無聲地走在懸空回廊上,又過了許久,才在前面看見了一個高高的山崖。
大章魚繼續(xù)走著,回廊的盡頭就是山崖頂端,上面建有建筑。
“吱呀”一聲,輕輕推開門,四眼章魚進入了一個幽靜的庭院。
庭院門馬上被關上,院中地上鋪著青磚,有幾塊被時光碾出裂痕。
沒有蟲鳴鳥叫,沒有大風呼嘯,庭院中沉寂無聲,仿佛隔絕了外界,處于一片獨立的小天地中。
一株狀似蘭花的植物靜靜生長在庭院中央,兩人高,幽藍色的葉片帶著瑩瑩的光澤。
木墨知道,眼前看似不起眼的植物就是掌控著無欲宮,整個靈界屈指可數(shù)的妖王之一,無欲宮宮主。
而它現(xiàn)在看到的并不是真身,最多只能算是宮主的分株。
木墨一見到它就低下了身子,不敢再多看。
木墨,是它的名字。
“你跟著我快一千年了,木墨?!睖啘喢烀欤晦q男女的聲音從四方傳來,打破了庭院的寂靜。
“是的,宮主。”木墨甕聲甕氣回答。
“從我剛獲得新生時就開始了,現(xiàn)在又是一個千年來到,我也即將迎來下一次蛻變?!?p> “但現(xiàn)在——”渾渾渺渺的聲音說到這停頓了一下,隨即語調(diào)猛然抬高,變得凄厲起來:“我的子株,我的孩子,我的繼承者消失了——”
此時的庭院外,隨著無欲宮宮主語調(diào)的變化忽然刮起了猛烈的罡風,懸空走廊下似乎萬年不變的濃霧也劇烈翻滾不休。
庭院內(nèi)的幽靜也被仿佛狂風尖銳刺耳的嘯叫瞬間打破,木墨霎時就像處在風暴中心。下一刻就會被無數(shù)銳利無形的風刃切成碎末,但他依舊巋然不動。
“不管是誰做的!”
“找到它!找到下一個我,不論付出任何代價——”
“是,主人。”
狂風呼嘯而過,再睜開眼時,木墨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懸空回廊上,通往庭院的門扉被緊緊關閉。
八條觸手高高撐起身軀,密密麻麻的吸盤遍布其上。他不復之前在庭院中的憨厚,濕潤滑膩的暗紫色皮膚下隱隱有光輝流動,四只眼睛也發(fā)出攝人嗜血的光芒。
……
……
一夜過去,云頂山莊某座別墅內(nèi),顏知白和薇爾早早起床,兩人錯開時間洗漱后就往餐廳去。
管家早已經(jīng)安排好了早餐,兩個人吃完后就去了客廳。
路上還遇見了吳晨和“環(huán)形”,“環(huán)形”笑呵呵的打了聲招呼:“現(xiàn)在很少見有年輕人這么早起了?!?p> “習慣了?!鳖佒渍f,“年輕人早上起不來的原因無非是晚上睡不著,晚上睡不著的原因無非是手機放不下?!?p> “環(huán)形”愣了一下,說:“你倒是明白?!?p> “我好歹也是年輕人,你們倆也起得挺早的。”
“你說‘年輕人’的時候可不像個青年?!?p> “哈哈?!?p> 吳晨站在“環(huán)形”身后,聽見兩人的話,也露出笑容,插話說:“我小時候上學時也總起不來,后來經(jīng)歷過多次的男女混合雙打,狀況慘烈,知道教訓了,才養(yǎng)成這個習慣?!?p> 兩人聽見這話皆笑。
“昨天沒有什么意外情況吧?”
“平安無事?!?p> “餐廳里已經(jīng)準備好早餐了,你們?nèi)コ园桑蝗坏认聸隽??!?p> “嗯,下次再聊?!薄碍h(huán)形”說。
等到了中午日曬三竿時,顏知白才聽到澹臺溪的聲響。
過了不久,茶室的門被推開,容貌明媚的澹臺溪走了進來。
今天她換下了昨天的白領小西裝,穿上了一身休閑服飾,顯得青春活力。
一進來澹臺溪笑著打了個招呼:“嗨,早上好!”邊說邊自顧自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去。
清香縈繞的幽靜茶室內(nèi),薇爾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就不再多作關注。顏知白聽見澹臺溪的話不由得有些無語,他看了看時間說:“現(xiàn)在時間,中午12點28分!”
“不是挺早的么,太陽還沒落山?!卞E_溪回道。經(jīng)過昨天一天的失望,知道自己和顏知白沒什么可能后,她已經(jīng)決定釋放本性,不再掩飾。
何況她有恐高癥,每天早上起來,看見床離地那么高,就不敢下來,只能繼續(xù)賴在床上。
晚起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能說都是天意。
“你是有多夜貓子!”顏知白聽了這女人的狡辯更加無語。
“今天已經(jīng)突破我的早起記錄了?!?p> 顏知白給她倒了一杯茶,不想再多說,暗地里越來越覺得這次任務不靠譜。
“謝謝!”澹臺溪溫柔笑著接過。
變幻莫測的女人,難怪叫“幻象”。顏知白心說。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顏知白看了一眼,備注上寫著“清顏”,他接通電話,少女歡快的聲音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