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愣神兒,快些走了?!鼻浦髟履谴翥兜臉幼樱埔烈徊挥傻靡恍?,早起的陰霾一掃而空。
“是?!泵髟禄剡^神,頗有些害羞的低著頭應(yīng)了一聲。
打開房門,清晨的陽光直接撲面而來,唐伊一下意識的微瞇了眼睛,過了幾個喘息后才又睜開眼睛。
許是聽見了唐伊一這邊的動靜,等在園門口的張婆子此時快步走進園子,瞧了一眼眼前謫仙般的小美人兒,沒有多說些什么,便前頭領(lǐng)路,直奔前廳。
唐伊一跟在身后,其后是明月,三人走過白石鋪就的小路,繞過曲折的回廊,又路過幾間廂房,這才到了前廳。
“老夫人,您這外孫女兒怎地這般難請?老夫還要去長公主府上瞧病,這眼瞧著就要到了時辰了,您這是要我失信于長公主么?”
“老身豈敢如此,只是老身那小外孫本就是個身子骨弱的,走得慢些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摹!?p> “……”
尚且還隔的遠著,唐伊一便聽見了廳內(nèi)的談話聲,面上有些疑惑的拽住了張婆子的袖子。
“小小姐可是有什么問題?”跟了侯老夫人這么多年,張婆子也是個人精似的了,剛剛前廳的話她自然也是聽的清楚,當下唐伊一拽住她,除了此事要問,些許并無他事了。
張婆子猜的的確是準確,但是唐伊一拽住她只是想讓她慢些走,既然她外祖母說她身子骨弱那她就得裝個弱樣出來,否則她風風火火的進去豈不是拂了自家祖母的面子。
“婆婆,您慢些走,咳咳?!碧埔烈怀鴱埰抛诱A讼卵郏首麟y受的彎腰咳了幾聲,身后的明月趕忙走過來攙住了她家“身子羸弱”的小姐。
張婆子心下領(lǐng)會,高調(diào)著嗓子,說道:“小小姐,奴婢也想慢一些啊,可是御醫(yī)大人有急事在身,這才走的急啊,小小姐,要不我先去說一聲兒,您在這兒慢慢走,可別因為見個御醫(yī)在毀了你身子。”
“是啊小姐,雖說您在相府是個不得寵的,但是總不能因為見個御醫(yī)再折損了自己的身體啊,怎么說你還是個相府的嫡小姐呢?!泵髟乱彩浅吨ぷ樱浜现鴱埰抛幼肿肿I諷著那個御醫(yī)。
瞧著兩人配合默契的樣子唐伊一微微一笑,繼而又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被攙扶著往前走。
待三人一進入前廳時,唐伊一微微抬頭掃了一眼前廳幾人的臉色。
侯老夫人那是不必說,剛剛張婆子和明月說的話她是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故而臉色紅潤有光澤,簡直就是難掩開心??赡怯t(yī)的臉色就沒這么好了,特別是在瞧見低著頭的唐伊一時,嫌棄之色甚濃。
唐伊一臉上劃過一抹冷笑,這御醫(yī)敢如此無禮,她就讓他好好明白一下,什么叫做丟人現(xiàn)眼,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伊一見過外祖母,外祖母安好?!鳖澪≈碜?,微欠身,唐伊一在眾人一臉擔憂的神情下給侯老夫人行了個禮。
“哎呦,好外孫,你可快些起身,不是說了以后見了外祖母不必請安了么?”侯老夫人是何等通透的人,剛剛聽到那番話她可能還想不到是唐伊一的小心思,現(xiàn)如今瞧著唐伊一裝作疾病纏身的樣子心里便明白了。
“外祖母,昨兒咱們不是商量好了么,有外人在的時候伊一還是要給您請安的?!本従彽靥痤^,唐伊一先是看了一眼侯老夫人,而后眼神一轉(zhuǎn),看向了一旁悠閑喝茶的御醫(yī),眼中的狠戾一閃而過。
那御醫(yī)本來愜意的很,喝著侯府上好的茶水,正想著一會兒該怎樣才能忍住想吐的欲望去看唐伊一的臉時,突然感覺自己后背一涼,一股子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御醫(yī)本能的抬起頭去尋找那讓他如芒在背的存在,卻是直接對上了唐伊一那雙清澈卻不見底的黑眸,也是瞧清了唐伊一那張傾國傾城的小臉。
“嘶?!钡钩榱艘豢跊鰵猓怯t(yī)毫不顧形象的抬手揉了下自己的眼睛,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坊間流傳的相府嫡女是個丑女廢物難不成是謠言?
“請問老夫人,這位是?”御醫(yī)轉(zhuǎn)頭看向坐在首位明顯已經(jīng)有了些許怒火的侯老夫人,疑惑的問道。
“我是相府嫡女?!睕]等侯老夫人說話,唐伊一便上前一步對著御醫(yī)自我介紹,而后又瞧向自家外祖母,問道:“外祖母,此人便是您替外孫請來的那位御醫(yī)吧?”
侯老夫人冷哼一聲,并未說話,她現(xiàn)在可是在氣頭上呢,座下的那個老匹夫?qū)λ裏o禮也就算了,竟然敢那樣直勾勾的瞧著她外孫女,若不是擔憂侯府的處境,她早就一掌拍死那個不長眼的了!
自從昨日來到侯府,除了氣到拍碎桌角外,她還沒見過侯老夫人如此氣的憋屈,想來這御醫(yī)怕是真的惹惱了她外祖母了。
“小小姐,這位是梁御醫(yī)?!睆埰抛舆m宜的站出來說話,令整個前廳的氣氛不再那么尷尬。
“那么請問梁御醫(yī)在御醫(yī)院里是何等席位之人???”唐伊一眸中含笑的瞧著梁御醫(yī),只是那笑不達眼底,透著絲絲的薄涼。
被唐伊一的眼神瞧的渾身不自在的梁御醫(yī),忽的站起身,對著唐伊一吹胡子瞪眼道:“唐小姐是何意?我若是在御醫(yī)院里排不上名兒,就沒有資格給你瞧病么?”
“原來梁御醫(yī)知道我是唐小姐,那您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唐伊一環(huán)視了一圈整個前廳,接著說道:“本小姐的外祖母給你臉面才讓你來給本小姐瞧病,你活了這么大的年歲竟是如此不懂得要臉,還拿長公主來壓侯府,你這是要為長公主造勢么?你是在宣布你是忠心于長公主的么?”
“我……”梁御醫(yī)顫抖著身子,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的瞧著此時中氣十足的唐伊一,滿腦子都是她剛剛說的“造勢”二字。
現(xiàn)在整個隆盛國上下全都知道,新皇登基,根基不穩(wěn),皇室成員各個心懷鬼胎,想要找個時機拉新皇下馬,可是新皇在這個節(jié)骨眼卻把遠在邊境戍守的胞弟賢親王南榮木以南方水患的由頭召回了京都。
京都的各方人馬都曉得皇帝南榮崢和賢親王南榮木那是十足的手足情深,并且南榮木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所以在南榮木回京之后,各方人馬皆是韜光養(yǎng)晦,明面里吃喝玩樂,暗地里勾結(jié)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