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說不出口

　　我，到底哪里變了！

　　坐在家庭餐廳椅子上，一方通行無奈地托著腮，看著正在對著身前的食物發(fā)動進攻的‘最終之作’，忽然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將視線移向餐廳的窗外，看著周圍人來人往，一方通行開始意識神游起來。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從他的眼前晃過！

　　一方通行一愣，才想起，那家伙怎么有些怪怪的？那一身白色的裝扮，是修女嗎？

　　學(xué)園都市里面的修女？

　　一方通行感覺有些奇怪，忍不住低聲道：“還有，那銀色的頭發(fā)，是外國人？”

　　“你在看什么？你在想什么？你在說什么？御坂御坂嘗試提出詢問！”

　　被對面的‘最終之作’的話打擾了一下，一方通行才回過神來，不耐煩地看著她，“別說廢話了，你想想，你現(xiàn)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當(dāng)然是吃飯??！”

　　一方通行：“……”

　　捏著拳頭握著手中的叉子，‘最終之作’將一塊炸得金黃的漢堡肉送進了嘴里，才繼續(xù)說道：“對了對了，請問，我還可以再點一份兒童餐嗎？御坂御坂裝出一副可愛的樣子詢問道。”

　　“話說，這還是御坂第一次吃到熱騰騰的飯呢！御坂御坂感到好幸福！好棒好棒，你看，整個盤子都在冒煙呢！”

　　“嗯，隨便你吧！”

　　一方通行無所謂般地想，反正只要等芳川桔?；貋碇?，就會帶走這家伙了，嘛，再稍微忍耐一下吧！

　　“啊~”

　　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最終之作’忽然打了個哈欠，才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最近，不知道為什么，我怎么睡都感覺不夠呢！”

　　“關(guān)我屁事！”

　　這時，一方通行點的餐也被女服務(wù)生給送了上來。

　　點頭感謝一番，一方通行才看到對面的‘最終之作’以一種很奇怪的眼光在看著他。

　　“怎么了？”

　　有些疑惑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一方通行才說道：“我臉上沒有臟東西吧！”

　　“啊，不是！怎么說呢，御坂御坂在很謹慎地選擇著接下來的說話方式！”

　　‘最終之作’收回看向一方通行的目光，盡量輕柔地說道：“怎么說好呢，看到你也會像普通人一樣點餐就餐，御坂御坂的心中還真是大為感動呢！”

　　“？”

　　雖然能聽懂這家伙所說的每一個字，但是合在一起，卻讓一方通行有些迷糊了！

　　“啊，就是，御坂原本還以為你會是那種一腳踢開餐廳大門，然后在服務(wù)生恐懼的目光下吃完霸王餐，之后再撞破餐廳玻璃逃走的那種人！”

　　“哦，原來你指這件事！”一方通行有些無趣，“如果要做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要想一下，如果我這么做，第一個敵人是誰？”

　　“是，那些女服務(wù)生？”

　　“對，但是，我只要一個瞬間就能殺掉她們！”

　　一方通行對著‘最終之作’冷笑道：“真的只需要一個‘瞬間’哦！然后呢，到店長了嗎？我也只需要一個瞬間就殺掉他了！再之后，是警備員還有風(fēng)紀委員吧，那更簡單，因為他們的攻擊越強，我的反射就會越強！”

　　“然后呢？就是學(xué)園都市對外求援了吧，機動部隊還有自衛(wèi)隊什么的，還有飛機大炮，這些對我又有什么意義？”

　　一方通行認真地看著‘最終之作’，“就算是核彈頭滿天飛，對我來說，都不會有什么威脅哦！可是，我殺掉了所有人之后，會怎么樣呢？一個人過著穴居人的生活嗎？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嗚嗚……你說話總是像機關(guān)槍一樣的嗎？御坂御坂進行詢問?！?p>　　‘最終之作’仿佛受不了般地抱著腦袋，忽然說道：“那這樣的話，你也會很寂寞的吧！”

　　“哈？”

　　“因為，強者的孤獨，御坂是無法想象的，御坂御坂認為，其他人也一樣無法體會你心中的感覺，所以，御坂御坂才會這么問！”

　　看著‘最終之作’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一方通行突然愣了愣，忽然閉上雙眼，不耐煩地說道：“真是莫名其妙的問題，如果我說是的話，你會不會摸摸我的頭安慰我？”

　　“如果你覺得，這樣可以讓我安慰到你的話，我也可以哦！御坂御坂露出一副大姐姐的樣子表示！”

　　看著‘最終之作’刻意做出的一副熟女的模樣，一方通行忽然就感到一陣煩躁。

　　“其實，有句話我昨晚就想說了！你這家伙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仿佛是看著一個奇怪的東西般地看著‘最終之作’，一方通行不可思議地說道：“你難道不記得我對你們做過什么了嗎？難道你不會感到痛苦、絕望？不會感到難受、煎熬？”

　　“難道你，不會對我感到怨恨嗎？”

　　‘計劃’結(jié)束前的一刻，那個研究員沖進無人工廠之后，一方通行就能夠感受到，那個御坂妹妹看著他的眼神中，已經(jīng)充滿了怨恨！

　　可能是那個時候，御坂‘妹妹’們就已經(jīng)獲得了‘人性’，也可能只是單個‘妹妹’個體所產(chǎn)生的現(xiàn)狀！

　　但是，那個時候，一方通行可以肯定！

　　即使是在那個時候，他依然存心想要殺掉那個‘妹妹’的！

　　可就是這樣的人，這樣的自己，現(xiàn)在卻居然在跟一個早兩天前，還注定要被自己殺死的對象，一起同臺吃飯！

　　而且，她還笑著表示要安慰自己！

　　一方通行忽然失笑起來，失笑漸漸卻變成大笑，大笑又變成了狂笑！

　　仿佛是自暴自棄一般！

　　“原本，御坂御坂認為，單個御坂個體的死亡，不會對御坂網(wǎng)絡(luò)造成任何影響！”

　　‘最終之作’的話，打斷了一方通行的笑聲，“雖然會對個體的消亡感到遺憾，但是，就像你大腦中的一個細胞死亡了一樣，你會為了那個死亡的細胞感到傷心嗎？”

　　“不過，后來御坂御坂學(xué)習(xí)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御坂個體的價值！”

　　看著一方通行冷靜下來的紅色眼眸，‘最終之作’說道：“不只是御坂網(wǎng)絡(luò)，就連是御坂的個體，也是有生命價值的！一個無人可以替代的御坂個體死亡，一樣會有人為她傷心，為她落淚！”

　　“所以，御坂不會再死了，御坂御坂不會再讓任何一個御坂個體死亡，御坂御坂心里是這樣想的！”

　　‘最終之作’說著，以一種‘人性’的，與普通人沒有任何分別的目光看著一方通行。

　　這是一個宣言，

　　代表著她不會忘記一方通行所做的一切，也不會原諒他所做的一切的宣言！

　　“……”

　　一方通行不禁深深陷在椅背中。

　　他看著天花板，嘆了一口氣。

　　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過去雖然已隱隱有這樣的想法，但從來沒有聽見當(dāng)事人在自己眼前發(fā)出責(zé)難，因此這是一方通行首次體會這樣的痛楚！

　　而且直到一切都結(jié)束后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過去一直被他當(dāng)成玩偶的‘妹妹們’，也是會為他人帶來這種痛楚的人類。

　　張了張嘴，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說不出口！

　　一方通行一個字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