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問策
閣樓后院,乃是石溪先生宗行知的居所,平凡而樸素。
與前方高樓林立,整齊劃一的建筑相比,他的居所更像是一個隱士的住處。
小橋流水,青竹為屋,似乎與這些宏偉的建筑有些格格不入。
與山間的云霧,倒契合的很。
兩個老人,在一起喝茶飲水,好不快活。
只見一人一身黑色衣袍,英俊神朗,劍眉橫立,威風(fēng)凜凜。
身長八尺有余,一雙銳利的眼神如同一只潛伏的鷹隼,長須美美髯,舉手投足間都筆直如一。
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還不見半點老,一身英氣,不是樂高還有誰?
須發(fā)之間僅有一點斑白的發(fā)絲,并非很多,身子俊郎的很。
而另一人正是石溪先生宗行知,也已經(jīng)六十多了,卻已經(jīng)須發(fā)皆白。
比起他筆直的身軀,則有些顯老。
一身儒袍,戴著儒冠,清瘦而風(fēng)雅。
慈眉善目,臉上皺紋密布,高鼻梁且雙耳下垂。
做事行動不如樂高那般爽利,不疾不徐,有泰山崩下而屹然不懼怕的樣子。
“那后生……,也算是一個可用之才”
方討論完蘇湛,再說常葛便索然無味了。
以前,在他石溪先生眼里,常葛能夠在四十多歲由寒門做了長安令,已經(jīng)非同凡響。
可比起蘇湛曾經(jīng)的功勛來,他這就顯得寒酸。
加之他疲于聲名,也無心什么,就將常葛晾曬了起來。
一聊便是兩三個時辰,不覺茶水換了幾個來回。
就連棋子,也擺在了桌案,一邊飲茶,一邊對弈。
“不是各個都如蘇湛一般,百聞不如一見,昨日我見他方覺他不同凡響”
“一種……溫文爾雅,平淡無奇一樣不多說一句話”
樂高與宗行知算的是好友,經(jīng)常往來,也是無事不談。
論起對蘇湛的感覺來,前半段則是平平無奇,清淡的就像白水一般。
“可……,一旦鋒芒畢露,就讓人不寒而栗了”
后邊蘇湛說楚皇,就連一向穩(wěn)重的樂高也驚訝了。
這蘇湛,不僅是能算計人心,對于事事仿佛都能夠預(yù)料。
仔細想一下,那計謀的效果,便知道傳聞中‘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一點不假。
樂高可作為將軍而戰(zhàn)斗,可以領(lǐng)著軍隊與敵人殊死拼搏,可對于這種來自無形之中的算計最是害怕。
屈沔他見過,也知道很多,曾經(jīng)一同北征過白狄。
也曾在楚國征戰(zhàn)過山越,多次征戰(zhàn),都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智將。
縱然不如扶渠梁,領(lǐng)兵襲擊漢中也不會落得個客死他鄉(xiāng)。
這里邊的因素,值得推敲。
最后那對屈文謙的誅心之言,更讓他深深忌憚。
這蘇湛,果不同凡響。
聽了樂高一席話,宗行知扶著發(fā)白的胡須,沉吟片刻。
“將軍圖略,策士計謀,放在衛(wèi)公勉變法之前的大秦,也時有發(fā)生的”
“蘇湛善于觀察人心,謀略非凡,著實讓人驚嘆”
在石溪看來,這再也正常不過了。
“是??!若是以前的我,必定畏之如虎?,F(xiàn)在看來,只會驚嘆他的才能不凡”
自逃離到秦國后,浮浮沉沉也讓樂高明白了許多。
“主君,常大人……”仆人一輯道。
宗行知揮揮手,示意仆人離開。
常葛走過來,畢恭畢敬的站在他的身后。
兩人坐在一處石凳位置,那里兩人相向而坐。
“此次來秦,以他的才華只做個使節(jié)副使,只怕是有深意哎!”
“也不知道他來了大秦,究竟是禍是福尚未可知”
……
待兩人停止討論了,他才一輯“樂高先生有禮,宗師有禮”
“如何有空來看老夫?”
宗行知回頭看著常葛,問道。
被他這么一問,常葛羞愧,低頭應(yīng)到:“說來慚愧,此次學(xué)生前來……是想請教先生的”
“那就說說吧!”
宗行知說話總是不疾不徐,看不出什么情緒,用一句話來形容便是溫厚而知禮的長者。
“看起來你是惹了不小的麻煩,不然怎么會來老夫這里”
……
站在壯漢阿鐵身邊的是一個青年劍士,長得也是極為不凡。
英俊的臉龐,帶著些瀟灑和不羈,與風(fēng)不語是一類人。
他的名字,叫劉初九,也是隨行保護蘇湛的一員。
跟著楚國使團的時候,他只扮作衛(wèi)士,一進長安便去安排其他事了。
臨近黃昏,他也回來,就見到這兩個被捉的刺客。
看這打扮與組合,分明是劍客而已,卻硬生生的做了行刺人的勾當(dāng)。
尤其是聽看守著的王六說,蘇湛曾吩咐不準這兩人吃飯,要這兩人說話的時候才給。
今晨,長安令下捕賊曹椽方國安來審問的時候,可是吃了一鼻子的灰。
“餓……”阿鐵肚子‘咕咕’直叫,看著床上的卓陵越。
卓陵越依舊睡著,他太虛弱了,近乎沒有什么體力。
阿鐵的訴求,沒有人來回應(yīng)。
只有劉初九笑吟吟的看著,很有興趣。
“餓……”
他動了動嘴唇,望著劉初九道“可不可以,給俺一點吃的”
???
劉初九指了指自己,阿鐵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可不行,我家公子可是說了,要是不說到底是誰指使,可不能給吃食”
笑笑,拿著劍又雙手抱胸。
“就給俺一點……”
“說吧!”不知何時,卓陵越醒了。
“???”阿鐵愕然。
“那些對他們沒有用,對我們也已經(jīng)不重要了,說出來也是無所謂的了”
他說話不再斷斷續(xù)續(xù),明顯好了很多。
只是,聲音依舊有些低沉。疼痛籠罩著他,折磨著他。
“哎哎哎!不必了,只要你這態(tài)度”
劉初九連忙制止,一點想聽的意思也沒有。
邊說邊取出提籃中的吃食,遞送了過去。
“若真想知道??!還真不用在這里打聽,我家公子有的是辦法”
“也真是,那神秘人究竟是誰?你說怎的平白無故的將你們送了過來,也不知是什么目的”
“劉初九”
“哎!”正在劉初九嘀咕著的時候,瑾兒的聲音已近傳來。
他連忙答應(yīng),還沒開門,門就自動被打開了。
只見瑾兒領(lǐng)著一個孩子,正立在門口。
“不是……,與公子出去了嗎?瑾兒小姐這是……”
不是不理解為什么回來,而是不理解這里竟然帶著一個孩子。
他指著那個孩子,困惑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