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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夫當(dāng)立

第四十二章 父子

哲夫當(dāng)立 顧首青弦 2025 2019-05-29 09:12:52

  毋庸置疑,看起來漫不經(jīng)心的一問,實則是條件之上的條件。

  “大楚男兒,沒有一個愿意枉死的,還請秦國上下給予我楚國一個交代才是”

  遇刺一事,楚國使團死去士卒一百三十一人,各種隨行文吏十三人。

  提前入秦國安排的使團成員僥幸躲過一劫,隨行的則損失慘重。

  算起來,哪怕是放在秦國公案之上,也算得上大案子了。

  無論秦楚,這一點在議和之中都算的是不簡單的事。

  宋顯文皺了眉頭:“可我聽說……,刺客在楚使手中?”

  “這件事……”屈文謙心中道了一聲果然,便想解釋。

  蘇湛那日說出,他就明白秦國會拿這個做文章。

  “確在我們手中,貴國長安令下捕賊曹椽方國安也來問過,想必已經(jīng)帶來結(jié)果”

  蘇湛搶了話來,應(yīng)到。

  “至于如何,全在貴國調(diào)查之中,那日貴國典客署下也曾承諾要給我們一個答復(fù),不知宋大人如何看待?”

  “竟有此事?”

  宋顯文驚訝一聲,看了成夏,厲聲問道:“這……可是真的?”

  “嗯?”

  成夏一愣,便慚愧的低下頭來“這,是下官自作主張,怪不得典客署”

  “且,華仲本相府一個小小幕僚,僥幸為相邦抬舉,入了典客署做的一時小官,且初上任……楚使若怪,便怪成夏不知內(nèi)情自作主張”

  真正承諾的是一個小官吏典客賓宜佐(迎賓官吏)史曹糾,是一個品階很低的一位官吏,與縣令佐官無異。

  若真的讓他來承擔(dān),未免有些推脫的嫌疑。

  因此,作為臨時上任的九譯令成夏來說,則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頂罪者了。

  “你且先往一旁,稍后自去領(lǐng)罰!”

  宋顯文指了一旁,示意成夏先下去。

  又拱了拱手“楚使不知,我已漸漸半百,將入花甲之年,體力漸有不支”

  “前幾天得了一場大病,微覺大限將至,便告了假”

  “宋大人不妨說重點,屈大使性子急,且也有一樣關(guān)乎成千上萬人性命的大事要辦,不如……宋大人應(yīng)下了給交代的條件,再容我們權(quán)衡?”

  宋顯文的啰嗦,都圍繞著各種理由作怪,卻不提給交代。

  這,才是核心。

  年過半百不假,也許得病也是不假的。

  但要說什么命不久矣,不能安走之類,又如何敢相信?

  外交辭令,在乎詭辯。無論欺騙也好,詭計也好,都需要絕對的計謀。

  屈文謙見了,才知道一國邦交是如何的刀光劍影。

  竟無恥的連命不久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也不外乎恥辱與妥協(xié)了。

  他發(fā)現(xiàn),這里邊的東西,沒有一樣他可以接受。

  ……

  行宮之中,行走著一對身穿冕服的父子,像是很隨意的行走著。

  后方緊跟著的,是一群宮人。

  “父皇老了,不免有些昏聵”講話的秦皇贏華。

  而聽話的,則是傳說中的太子虔,又叫贏無虔。

  他五官端正,臉如雕刻般精致而清秀,有棱有角的臉龐給人一種不怒自威。

  與贏無恤長得很像,卻沒有和煦與恬靜的一面。

  外表看起來端正嚴(yán)肅,眼神犀利而堅決,讓人不敢小看。

  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fā),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眼睛,充滿了肅穆,讓人見了有一種想膜拜的王者之風(fēng)。

  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無不讓人贊嘆。

  他緊跟在秦皇身后,從不逾越半步,小心翼翼。

  見秦皇說話,他才應(yīng)到“父皇自覺比孝帝如何?”

  穆帝(即秦穆公)、襄帝(即襄公)、文帝(即文公)、景帝、孝帝五代雄主,創(chuàng)造了今日輝煌的大秦。

  比起先王,尤其是任用衛(wèi)公勉變法使得秦國變強的王上,他自嘆不如。

  孝帝是當(dāng)今秦皇大父,傳位他父親僅僅坐了八年,便換做了他。

  “自愧不如,大父英明神武雄才偉略,堪稱一代霸主”

  盡管已經(jīng)知道他的長子會如何勸他,他還是順著意思應(yīng)答。

  他培養(yǎng)的繼承人,除了多疑了些,其他都算合格。

  “父皇,當(dāng)知孝帝年老也曾做了一些不合理的決策,但孝帝很快就改了。因此,并沒有影響孝帝的神武”

  “父皇做事,向來也如孝帝一般掃除內(nèi)亂,東進滅鄭而南拒楚國。可謂,功勛卓著”

  “不過一時算計錯了,又有什么昏聵可言?”

  說完,一跪深深拜道。

  “況且,父皇春秋鼎盛,歲月悠長……”

  “又來!”聽到這里,秦皇心里很暖,但依舊板著臉。

  “誰人不知人固有一死?寡人雖貴為皇帝,可也難逃這生老病死的大劫”

  “虔兒??!你且莫學(xué)那些庸主,求仙問道耽誤了朝政”

  “這天下……終歸是你的”

  贏無虔站起身來,繼續(xù)隨秦皇走著。

  見秦皇語重心長,畢恭畢敬道:“父皇教誨,兒臣緊記”

  “對了!”秦皇話鋒一轉(zhuǎn)“你可知道父皇為何給恤兒請離石先生為師?”

  “兒臣……不知”

  “你知道”秦皇轉(zhuǎn)身就是一腳,踢得贏無虔身子一蕩。

  隨即,用銳利的眼神盯著他,令他不敢直視。

  “你覺得父皇在對你有所不滿,對你有所戒備,對你有所失望,對也不對?”

  “父皇……,兒臣……”贏無虔低著頭。

  “并沒有這般想法”

  “哦?”秦皇反笑到。

  自家長子,有什么不知道的?如今卻在他面前撒謊,這令他……很滿意。

  尤其是現(xiàn)在模樣,真的看不出一點撒謊的眼神,更令他滿意。

  “兒臣,確實沒有撒謊”贏無虔五指并攏,向前一輯。

  “兄弟和睦,是長兄之責(zé)任,亦是兒臣為太子的責(zé)任,怎可言而無信?”

  “罷了”秦皇永遠也不會揭穿。這,是對他最好的一課,

  “你只要記住,在狼群中,只有最兇殘的狼才能做真正的狼王”

  “在這之前,它需要對付他的兄弟,它的朋友……,它注定了要對付一個個要和它爭奪的人”

  “最后,爬上巔峰,做一個孤家寡人”

  “寡人?在許多人眼里是一種謙虛的自稱,可在寡人的眼里,寡人的意思便是孤家寡人”

  “你,且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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