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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知行

第二十五章 鷸蚌相爭一出戲

浮世知行 秋來當(dāng)思我 3653 2019-05-05 22:19:57

  今晚的月色不錯,絲絲點(diǎn)點(diǎn)的光亮透下來,倒比剛?cè)胍箷r還能看清些。

  兩人也不敢擎?zhèn)€火把招搖,只能借著月色,一前一后地,朝著聲音來處潛去。

  嘶吼的聲音不時傳來,間隔越來越短,更有越來越急的趨勢。

  兩人走走停停,就這么順著聲音,摸索了好大一會。

  聲音又響起,越來越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修覺得,周圍越來越亮。剛開始也就丈許的視野,現(xiàn)在連數(shù)丈外,都能看清了。

  應(yīng)該就在附近了。

  陳修心里暗暗提緊,腳下控制著節(jié)奏向前。他弓著身子,一只腳剛邁出,又迅速回探,隨即便伏在樹后不動。

  張魯一看,心想應(yīng)該到地方了,也貓著腰,趴了過去。

  他剛想說話,陳修禁聲的手勢已經(jīng)打了出來,隨即往前指了指。

  張魯探出個腦袋,順著陳修的手指看去。密密麻麻的綠光,率先映入眼簾。他嚇了一跳,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全是眼睛,一群狼的眼睛。

  他緩了緩神,這才朝四周觀察起來。在兩人前方,是一大片低洼的空地。而他們伏著的地方,恰好是個土坡,離地也就不到一丈的高度。

  沒有密密的樹葉遮擋,月光毫無阻隔地泄下來,灑在狼群身上,也灑在它們的對手身上。

  那是兩只體型碩大的野豬,正與之對峙。

  當(dāng)先一只,搖頭晃腦地拱了拱地,獠牙在月光下锃锃發(fā)亮。它不斷噴出沉悶的粗氣,間或發(fā)出一陣“昂吭”的嘶叫聲,似乎在對狼群發(fā)出警告。

  對面的狼群,一眼看去,大概有不下二十只狼。它們無聲地與野豬對峙著,對野豬的警告視而不見。一只明顯比同伴大許多的頭狼,更是分外扎眼。

  張魯收回目光,慢慢側(cè)頭看向陳修,無聲地做著口型:“怎么辦?”

  不管是那兩只野豬,還是狼群,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他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將它們引了過來。

  陳修也不知看沒看懂,只是微微搖頭,示意他趴好。

  兩人就這么靜靜地趴著,直到那兩只野豬的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越來越連續(xù)。

  “怎么辦?”張魯借著前方叫聲大作的機(jī)會,又問了一句。

  “還能怎么辦?老實(shí)等著!”陳修也小聲地回了一句。

  “趕緊打呀!盡在那叫喚?!睆堲斣谝慌脏哉Z。

  這時,只見那只頭狼往一邊竄起,昂著脖子,發(fā)出“啊嗚”的叫聲。群狼一聽,也“啊嗚啊嗚”地,跟著叫了起來。

  陳修扭頭,笑著看向張魯。

  張魯正將脖子縮回來,見他笑得奇怪,疑惑地瞪了下眼。

  狼群叫喚之后,分成兩股,向前沖去,瞬間便將兩只野豬,包圍了起來。那只頭狼,在一旁來回地踱著步子,眼睛卻一直緊緊盯著對方。

  “你這嘴,挺厲害?!标愋尢袅颂裘?。

  張魯這才反應(yīng)過來,訕訕地笑了笑,道:“乘這功夫,咱們走吧?”

  陳修咬了咬嘴唇,隔了一會才道:“現(xiàn)在走太可惜了,我看再等等。要是它們兩敗俱傷的話,我們不是能撿個便宜?”

  “那不是,咱們兩三個月的供奉,都沒問題了?”

  張魯可沒敢想這事,對自己的能力,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過,既然陳修這么說,肯定是有想法。至于能不能撿到便宜,那就得看陳修,倒底還剩下多少實(shí)力了。

  此時,前方已經(jīng)堪稱慘烈。兩只野豬周圍,已經(jīng)散落了五六具狼尸。雖然,野豬好似沒怎么受傷,不過行動已經(jīng)遲鈍不少。

  陳修笑著道:“你想得倒美!能撿著便宜再說吧。就那些普通的野狼,即使放在外面,要收拾,也得費(fèi)不少功夫。何況那只頭狼和兩頭野豬,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野獸,應(yīng)當(dāng)是妖獸?!?p>  “唉,不說我現(xiàn)在,元?dú)馑2欢?,就是狀態(tài)完好,勝負(fù)都不好說呢!”陳修又看了眼前方的戰(zhàn)場,回頭一挑眉,補(bǔ)充道,“我說的是一對一。”

  “這么厲害?”張魯?shù)刮丝跉猓又鴨柕?,“對了,什么是妖獸?是你說的精怪嗎?”

  陳修笑著搖搖頭,道:“哪有什么精怪?那都是傳說中的東西。所謂的妖獸,是普通野獸,因各種機(jī)緣進(jìn)化而來的。它們比普通野獸,更具力量和智力,壽命更長,甚至能慢慢學(xué)會如何修煉?!?p>  “智力?”張魯抓住他說的一個詞。

  “具體的我不知道,據(jù)說豢獸宗,當(dāng)年就有一只護(hù)宗獸,除了不會說話,跟正常人的智力,幾乎相差無幾。不過真假難辨,反正我是沒見過?!?p>  陳修看著一臉求知欲的張魯,繼續(xù)說道:“這么說吧,妖獸呢,其實(shí)和我們一樣,也是修行者?!?p>  “原來野獸都能修煉!”張魯發(fā)出一聲驚嘆。

  “除了妖獸之外,還有兇獸、異獸的說法,不過相對來說,更加少見就是了。”

  “兇獸跟妖獸一樣,也是從野獸進(jìn)化而來。不過跟妖獸不同,它們進(jìn)化后,智力有沒有提高很難說,但是潛在的兇性,會得到極大激發(fā)。兇獸的特點(diǎn)就是,暴虐如狂,嗜血成性?!?p>  “至于異獸,那是最少見的。它們與普通野獸不一樣,而是一出生便能修煉。異獸,往往會有一些,與生俱來的特殊能力。比如說,我們見過的王蝶,就是一種異獸?!?p>  陳修轉(zhuǎn)頭看向前方,不再出聲,好讓張魯消化一下,他所說的話。

  這時,前面的情況,又發(fā)生了變化。體型稍小的母豬,正發(fā)狂似的顛跑。原來它身上,正掛著一只野狼。那野狼,抓抱著母豬的脖頸處,牙齒緊緊地咬住了母豬的脖子。

  公豬明顯著急了,它抬起后腿,猛地踹向一只從身后撲上來的野狼。騰空撲來的野狼,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下顎便直接送到了公豬的蹄子上。

  短促的嗚咽聲傳來,它頓時就倒飛出去,跌在地上抽搐著。

  公豬看也不看那只倒霉狼,原地急轉(zhuǎn)一圈,將身邊的野狼嚇退幾步,反身就朝著母豬跑去。

  在野狼驚人的咬合力下,母豬的脖子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明顯的血跡。吃痛的母豬,發(fā)現(xiàn)同伴前來支援,動作一頓,隨即脖子一甩,將野狼一下子暴露在公豬面前。

  那公豬蹬著一雙泛紅的眼睛,甩頭間,將獠牙劃過野狼的身體。一片血肉,噴灑而出,那只野狼,赫然已被開膛破肚。

  說時遲,那時快。一直沒有動靜的頭狼,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奔到附近。在公豬將獠牙劃向那只野狼的時候,閃電般發(fā)起突襲,一口咬向公豬面頰。

  野狼噴灑的血肉,公豬交錯而過的獠牙,與頭狼在月色下泛白的毛發(fā),同時定格。

  兩聲不同慘叫響起,頭狼越過公豬頭頂,輕巧落地,毛發(fā)飄動。

  其中一聲慘叫,自然屬于那只倒地的野狼,它此時已經(jīng)砸在地上,成了一堆爛肉。

  另一聲,則是那頭公豬發(fā)出的。它的左眼珠,已經(jīng)不翼而飛,眼眶四周鮮血淋漓。

  頭狼叼著帶血的眼珠,聳動著脖子,將它吞進(jìn)肚中。鮮紅的涎水,順著他它的齒縫,滴落在地面上。

  公豬受此重創(chuàng),嗷叫不止。

  它與母豬,匯至一處。周圍是數(shù)量銳減的野狼,還有一旁,虎視眈眈的頭狼。

  頭狼舔了舔猩紅的舌頭,仰頭一聲嚎叫。周圍十幾只野狼,在遲疑中,又發(fā)起了沖鋒。

  受傷的公豬更加狂躁,在群狼的包圍下左沖右突,護(hù)著母豬徐徐后退。

  隨著時間推移,公豬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氣息越來越重。終于,在正面頂飛一只野狼后,他踉蹌后退幾步,轟然倒地。

  母豬沖了上來,用頭拱了拱倒地的公豬,眼角竟汪汪地冒出淚花,在一旁哀嚎不止。

  僅剩的七八只野狼,也是傷痕累累。但在頭狼的不斷催促下,又慢慢圍了上來。

  母豬又發(fā)出幾聲哀嚎,在群狼的逼迫下,只得一步步,往后退去。

  “咦,那只野豬好像有點(diǎn)問題?”陳修看著那頭后退的母豬,自言自語道。

  張魯探個腦袋湊了過來,道:“是吧?我就覺著它,不太像妖獸。太弱了!”

  “看這體型,絕不是普通野豬。也許,是之前就受傷了吧?”陳修一時也判斷不出狀況。

  頭狼踱著步子向前,看了眼一直后退的母豬,便探著鼻子,在地上的公豬旁邊,一邊來回嗅著,一邊伸吐著舌頭。

  公豬的肚子不斷起伏,時不時,還發(fā)出低沉的呻吟聲。

  頭狼繞著倒地的野豬,走了好幾個來回。終于,不再猶豫,張開大嘴,一下子就咬住了它的脖子。

  驚變突起,就在它咬上野豬脖子的瞬間,前一刻還奄奄一息的野豬,騰地站了起來。它脖子向后扭了一個夸張的角度,鋒利的獠牙,隨著頭部的動作,狠狠地扎進(jìn)了頭狼的身體里。

  慘叫聲起,公豬又一次轟然倒地。它掙扎著想繼續(xù)站起來,不過只是徒勞。

  頭狼的慘叫,引得另一個戰(zhàn)場的野狼,紛紛止步回顧。

  就見頭狼,慢慢地站了起來。它被獠牙洞穿的右側(cè)肩腹處,鮮紅一片,分外惹眼。

  頭狼狂吼一聲,急速奔行,將一只擋路的野狼撞飛后,速度不減,徑直沖向母豬。

  母豬打了個響鼻,低聲嘶叫一聲,不退反進(jìn),迎著頭狼沖了過去。

  交錯而過,母豬發(fā)出一聲嘶叫,顫顫悠悠地,沖進(jìn)了野狼堆里。

  頭狼收勢回身,發(fā)出一聲號令,野狼紛紛加入戰(zhàn)團(tuán)。

  本就是強(qiáng)弩之末的母豬,瞬間便被淹沒,慘叫連連。

  張魯推了推陳修,急道:“還不動手嗎?”

  陳修緊了緊手中的棍子,轉(zhuǎn)頭朝著張魯,鄭重道:“一會兒自己小心,我不一定顧得上你。”

  他見張魯點(diǎn)頭,當(dāng)下不再猶豫。跳下土坡的瞬間,他接連打出三顆石子,就見圍著野豬撕咬的野狼,立馬便被甩出了好幾只。

  張魯緊跟著提棒跳下,便看見陳修又甩手飛出兩記暗器。那傷痕累累的野豬身邊,一下子就空了,只剩下兩只狼,一臉驚恐地不住倒退。

  當(dāng)陳修再次將手,伸向布兜的時候,那只頭狼,已經(jīng)冒著兇光,呼嘯而至。

  陳修雙眼一緊,知道已經(jīng)沒有發(fā)暗器的機(jī)會了。他并未慌張,側(cè)步持棍,一記橫掃。

  頭狼機(jī)敏地躲過橫掃,滑向一邊。它低伏身子,氣勢洶洶地沖著陳修齜牙。

  張魯見頭狼側(cè)身對著自己,暗道一聲好機(jī)會。他快上兩步,雙手舉棒,一個“力劈華山”的架勢,就向著頭狼腰身上招呼。

  “小心!”

  陳修的聲音剛傳進(jìn)耳朵,他已知不妙。劈下的那一棍,連狼毛都沒沾上,就見一道影子竄了過來。

  他來不及多想,立馬橫棍在胸,一股巨力襲來,那雞蛋粗的木棍,應(yīng)聲斷成兩截。他整個人,也一下子飛出幾步遠(yuǎn),倒地后,又連翻了好幾個跟頭。

  頭狼躲過陳修的追擊,繼續(xù)與之對峙。

  “你怎么樣?”對面的頭狼不好對付,陳修也不敢分神去看張魯。

  幾聲咳嗽聲傳來。

  張魯爬了起來,摸了摸胸前,嘴里“嗞~”的一聲叫了出來。

  他掀開絲縷狀的衣襟一看,胸前一片烏青,還有幾道抓痕,不過傷口倒不深。

  “噢——,沒事?!?p>  張魯按了一下傷處,痛得齜牙咧嘴。見不遠(yuǎn)處的陳修正攔著頭狼,便撿起兩截短棍,小心地往后,又撤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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