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回來了”門口響起芳菊清脆的稟告聲,芳菊進門,先烤烤手,走近一看,姐姐滿臉淚痕,驚魂未定,而小姐就鎮(zhèn)定多了,一派清風(fēng)云淡的樣子。
咦,怎么回事?她剛才出去一會,姐姐怎么哭花臉?從她懂事起,就是一群下人在照顧她,姐姐比她大一歲,就是她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替代母親的角色。記憶中的姐姐總是從容不怕,哪怕大難臨頭,也能鎮(zhèn)定自若。從漠北逃難到中原的途中,如果沒有姐姐,她和文松早就墳頭長草,甚至尸骨無存。
第一次見姐姐哭,是她們初次到小姐院子,小姐允許留文松在院子,姐姐當(dāng)時就跪下流淚了。這些年小姐愛護她們,從沒讓她們受過氣。今兒是誰欺負(fù)姐姐了?不對,如果有人欺負(fù)姐姐,小姐早就坐不住了,麻利沖出去了。當(dāng)然,芳菊壓根就沒想過小姐給姐姐氣受。說不定是姐姐想起傷心往事了,嗯,一定是這樣的。芳菊自行腦補一番。
“小姐,剛才我去太夫人院里找石榴姐姐討繡花樣子,瞄了一眼,大夫人,夫人,大小姐都在,石榴姐姐悄悄說,芳梅正跪著,太夫人要處置她,說是要送到莊子上,大夫人一直在擋著,大小姐口口聲聲有人陷害芳梅,直說不支持公道的話就報官,太夫人都怒了,要禁大小姐的足,大夫人不愿意,夫人不肯罷休,說小姐自小就金貴,怎么能白白受傷,一定要討個說法,正僵持著呢?!?p> “嗯,對了,芳梅在院子里跪著,周圍都是婆子在拉扯,我認(rèn)得有大夫人和太夫人院里的,吵得亂哄哄的,石榴姐姐悄悄告訴我大夫人直接帶了一眾婆子堵了太夫人的院子,就是不讓別人帶走芳梅?!?p> “小姐,芳梅在院子哭的死去活來,說她是冤枉的,寧可死也不去莊子?!狈季照f著都有些不忍心。
和前世果然一樣,自己醒來的第二天,太夫人就要處置芳梅,蘇清鳳擋著,一怒之下,太夫人禁了大小姐的足拘在院子里,并罰抄寫女德100篇。
可是過年前后,正是貴門小姐們出門交際的時候,這個時候禁足,分明是不想蘇清鳳出府。后來府外都竟然傳出風(fēng)聲,說晉陽侯府嫡出大小姐心狠手辣,對嫡親堂妹下手,風(fēng)言風(fēng)語越來越盛,導(dǎo)致蘇清鳳的未來婆家都遣了婆子上門責(zé)問,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的名聲受損是婆家極為不能接受的。蘇清鳳氣的大病一場。除夕宮宴,大夫人和蘇清鳳為了不再被人詬病,拖著病怏怏的身體出席,結(jié)果一個大到無法挽回后果的悲劇發(fā)生在這個天真的侯府大小姐身上。
想起前世那個溫柔典雅的蘇清鳳后來悲慘的命運,也許就是從今天開始。
自己一抹異世孤魂占據(jù)人家親生女兒的身體,以前不知道就罷了,既然知道,就要為人家做些事情。
“大夫人和大小姐自然不愿意讓芳梅去莊子,若是近郊的莊子還好些,那些遠(yuǎn)處的莊子,那里的管事就是說一不二的,你們可曾記得,前些年,有個大丫頭被罰到遠(yuǎn)處莊子上,有個黑心的老奴,因年老貧窮一直沒有成家,賄賂管事一些銅錢,禍害了大丫頭,那丫頭性情剛烈,偷跑回侯府,半夜一根繩子吊死在侯府大門?!?p> 芳菊嚇得捂住嘴巴,蘇清顏兮然一笑:“那個大丫頭是二夫人身邊的,是個長得俊得,與二老爺已經(jīng)暗度成倉,二老爺想收房,二夫人提前找個差錯打發(fā)出去。當(dāng)時御史都參奏侯府,只是后來查明是二老爺所為,你們知道這么些年二老爺升官緩慢的原因嘛?”蘇清顏趁機賣個關(guān)子。
“自然是因為二老爺始亂終棄。”芳菊快人快語。
如果官場有這么正義就好了,義正言辭的申辯不過是為了利益。這是因為她這個小姐太過與世不爭,導(dǎo)致她的丫頭也天真單純嘛?都是她的錯。她改。
“侯府總是有對頭的,侯爺做為武將常年鎮(zhèn)守邊疆,又是當(dāng)今皇上的伴讀,于公于私難挑剔,只有從他的親人下手,二老爺這事就是個把柄。你們覺得二老爺冷落二夫人沒緣由嘛?”蘇清顏循循善誘。
姐妹倆聽的目瞪口呆,難怪這些年有下人犯錯,就是按照侯府規(guī)矩處罰,象李嬤嬤被趕出去的都是重罰。
芳竹芳菊都是一臉?biāo)伎紶?,芳菊想的是自己莫非肉吃多了,思考你能力退化;芳竹想的是二老爺夫妻干的都是什么齷齪事,讓小姐小小年紀(jì)就知道暗度成倉。
蘇清顏看著倆丫頭神游,又跑題了,自從醒來,她恨不得自己事事通透,凡事都是點醒她們,唯恐擔(dān)心天真幼稚被人騙去性命。
“芳菊,你去拿今日小廚房新做的點心,就是前幾日我們研制出來的方子。交給祖母院里的石翠。給祖母回話時就說我身子稍好,就去請安。告訴大小姐,我好了之后邀請她出府玩,好好答謝她昨日緊緊拽著我,不然我都不是摔破額頭這么簡單,有沒有命在都另說。”
“小姐,昨日是大小姐她們不小心把你。。。。。。”,芳菊雖然也不忍心芳梅趕到莊子,但小姐受罪了,總要有人承擔(dān)后果,就象夫人說的,小姐金貴。
“芳菊,小姐自有主意,你趕緊去,點心用暖包蓋好,別毛躁!”
趕往榮華院的芳菊突然反應(yīng)過來:小姐為何稱呼父母為二夫人二老爺?不過只要小姐開心就好。
“芳竹,有段時日沒見文松了,你去盯著點,看看在前院,他衣物飲食如何,讓他有空過來。你隨后清點下咱們屋里的物件,看看哪些是我們自己的。你再仔細(xì)觀察院里的其他幾個丫頭婆子,過年看好門戶?!?p> 小姐這是要做準(zhǔn)備了嗎?不得不說,想多了,蘇清顏還想靠著侯府賺第一桶金,樹大好乘涼。
芳竹總算回魂了,低聲問:“小姐,今兒怎么想起插手大小姐的事?”小姐平時就不愛與其他姐妹來往,對什么都是淡淡的。
“一則,大姐確實沒必要推我,而且要做,也不這么明顯;二則,大姐畢竟是侯府嫡長女,大伯母極為看重,賣她們一個面子,我們?nèi)蘸笤诤罡埠帽阋诵惺?。?p> “可是二夫人,那里如何說的過去?”
“呵呵,同時姓蘇,榮辱一體,現(xiàn)在馨姐兒也快要相看人家了。二夫人會明白的?!?p> 蘇清顏摩挲著下巴心想,二夫人籌劃那么多年,心思慎密,當(dāng)然明白同在一個侯府,姐妹名聲都會彼此受影響。但她此時大鬧,想必早有籌謀,知道此事妨礙不到蘇清馨。記得前世,蘇清馨說日后她是武王側(cè)妃,如果武王成功繼位,側(cè)妃也在四妃之列,再誕下皇子,貴不可言。二夫人在這個時候就幫蘇清馨鋪路了嗎?
芳竹看著小姐胸有成竹的樣子,既陌生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