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選好，繡娘幫著量好身材，幾位小姐嘻嘻哈哈幾句就散場了。堂廳瞬間空闊，蘇清顏如釋重負(fù)，她還是更喜歡清靜的狀態(tài)。
在閨房，蘇清顏趁芳竹芳菊在院子里辦事，偷偷摸摸的打拳，她目前最需要兩樣：銀子和體力。
剛把拳腳收好，就見芳竹略帶不解進(jìn)來：“小姐，錦繡閣的陸娘子求見，說是剛才繡娘給小姐量身，有個尺寸沒量好?！?p> 前世，從蘇清顏成為蘇二小姐起，就一直在錦繡閣定制衣物，從未發(fā)生過尺寸沒量好或是任何其他問題，事情總是打點妥當(dāng)，不然也不可能成為京城貴婦們的首選。顯然，陸娘子找她有事？
“請到堂廳”
陸娘子見到腰背挺直款款而來的蘇二小姐，暗嘆氣勢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卑不亢上前見禮。
蘇清顏一挑眉，不語，只是喝茶。
“二小姐，是這樣的。剛才臨出府時繡娘把你要求的服裝款式給我，確實是錦繡閣從未做過的”，陸娘子在大同城已久，也算閱人無數(shù)，無論是以前還是今日的蘇二小姐，她都清楚，說話不要兜圈子，直接入話題。
“錦繡閣做不出來？”
“不。。。不，凡是客人給出款式，沒有錦繡閣做不出來的。”陸娘子急忙否認(rèn)。
那還有啥問題？
“二小姐，我想問下，這兩款衣裙款式可否賣給錦繡閣?！?p> 哦，有人提供財路？蘇清顏的興趣瞬間飄升。
蘇清顏臉色生動，興趣盎然的問：“多少銀子？”
陸娘子愕然，不都說貴女視銀子如糞土嘛？至少表面是。怎么蘇二小姐不按理出牌，至少也要含蓄婉轉(zhuǎn)點??！
難道這錦繡閣的管事只是想客氣客氣，實際上想白用她的原創(chuàng)設(shè)計？雖然她的原創(chuàng)設(shè)計也來自于其他時空，有這等好事？
陸娘子看著蘇二小姐笑意不達(dá)眼底，當(dāng)即說：“二小姐，你覺得多少銀子合適？”
蘇清顏一琢磨，天元朝還是比較保護(hù)原創(chuàng)，保護(hù)專利的。上至貴族下到平民百姓都可以把有新意的圖樣在官府備案，有需要的商家就可以掏銀子購買，但是也只準(zhǔn)出售給一家，其他家能模仿多少就是多少。當(dāng)然如果事關(guān)到軍事農(nóng)用，這圖樣肯定是官府購買，只能官造。不過一般平民哪有什么創(chuàng)思？貴族對于這點銀子也不屑。
不過對于絕大多平常用品，大多數(shù)人都是直接找到商家，商定價格，新圖樣就歸商家了。商家自行去制造局備案就好。
如果不賣給錦繡閣，在除夕宴上穿出來，若是有其他貴族小姐過來詢問是否可以照著做，到時可就是免費(fèi)贈送了。雖然蘇清顏向來不注重穿著打扮的細(xì)節(jié)，但是對于這兩身衣裙的款式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歷經(jīng)后世數(shù)百年的檢驗。
蘇清顏又把皮球踢出去：“陸娘子，一般錦繡閣出多少銀子？”
“不瞞二小姐，常有心思靈巧的小姐在襟，袖，腰身，花樣幾處有一些奇思妙想，大多單一處都是幾十兩銀子，如果是整體款式革新，我們繡坊能出到200兩?！?p> 陸娘子稍停頓，給對方思考時間，就見蘇二小姐漫不經(jīng)心毫無興趣，只能一咬牙：“蘇二小姐這兩身衣裙確實別致，錦繡閣給到五百兩?！?p> 芳竹的眼神瞬間亮了，自從知道小姐的實際身家后，就時時發(fā)愁，要不是膳食都是府里大廚房提供，她定要讓芳菊從食肉動物變成食素的。五百兩給的公道。可惜，小姐一個眼神都不給她，就連芳菊也絕不敢當(dāng)眾駁小姐。
陸娘子確實客氣，怕蘇清顏尷尬，確實有繡娘或靠女紅賺些體已銀子的女子到繡閣里用想法換銀子，象蘇清顏這種級別的小姐是絕對沒有過的。蘇清顏領(lǐng)情但絕不口下留情。
“一千兩?！碧K清顏斬釘截鐵。
陸娘子看著蘇二小姐獅子大開口，一時接不上口。
“小姐，今日縫制的這兩身衣裙是參加除夕宴會的嘛？新做的不是還有其他幾身？”芳菊適時的開口，為小姐分憂是應(yīng)該的。
陸娘子眼神一亮，蘇二小姐可不單單是侯府的小姐，更是宣王府的未來正妃，今年宣王爺回京已是滿城盡知，到時蘇二小姐的舉動肯定備受關(guān)注。
“傻丫頭，你這就不知道了，除夕宴上名門小姐一抓一大把，個個都想爭奇斗艷，艷冠群芳，錦繡閣的衣裙向來以刺繡精美，衣料精致著稱，但恰恰是這樣，反而更多的小姐會選擇令辟奇徑。這也是每年除夕宴之后會有一家新的繡閣展露頭角的原因，要知道，某些小姐的衣裙其實都是一些繡閣贊助的，畢竟要請貴女穿出場給面子，再收銀子就太不厚道了?！疤K清顏和自己的丫頭一唱一和。
陸娘子尷尬的臉紅了，蘇二小姐說的是實情，錦繡閣雖然一直穩(wěn)居大同城繡坊首位，但追逐者眾多，如果再沒有新花樣，遲早被分化或取代。
“我若穿這兩身衣裙參加宴會，貴女們必定會知道是錦繡閣出品，你當(dāng)你家小姐是免費(fèi)做宣傳的，快別出餿主意了”，蘇清顏說落芳菊。
”而且以繡坊的眼力，肯定知道這款式適合春秋冬三季，大同城的貴女別的愛好沒有，就愛跟風(fēng)，其他州府又跟大同城的風(fēng)。你家小姐我不是為大同城的貴女做了好事，我是那么閑的人？”蘇清顏分析的頭頭是道。
“再說除夕之后開年，各府都開始定春裝，這么看來收一千兩銀子都是做善事”。陸娘子沒見過比這更實心實意的提醒。
為了銀子，蘇清顏還是費(fèi)了口舌。
“聽小姐這么一說，小姐不用出面，我把花樣子賣了，小姐等著數(shù)銀子就好。”芳菊實在太上道。
芳竹撇一眼，就知道她是真想這么干，“要不我和小姐等你好消息？”
陸娘子看著主仆仨你一言我一語，思考再三，覺得蘇二小姐不做生意都可惜了。如果膽敢私自把侯府小姐的設(shè)計挪用，想都不用想，等來的是什么，一千兩銀子雖多，但為了一千兩得罪權(quán)貴，絕對不合算。
陸娘子只好忍痛：“好，就依二小姐所言，錦繡閣也不會讓外人得知?！?p> 嗯，陸娘子的意思就是不會讓外人知道這圖樣最初來自于蘇二小姐，給她減少麻煩。蘇清顏就喜歡和痛快人打交道。
“陸娘子是老人，辦事我放心，我母親那里也不必言語”，蘇清顏笑意吟吟的囑咐，明顯比剛才真誠。
陸娘子一不小心沒掩飾住驚訝。
“要是讓我母親知道，非要數(shù)落我好東西不給自己姐妹用”，蘇二小姐說到大言不慚，絲毫沒掩飾自己愛銀子的本色。她知道越是這樣，才越不讓人起疑。畢竟把性格攤在陽光下，才更人忌諱三分。
陸娘子向來八面玲瓏，這會只能汕汕的笑，實在是太過坦率，夸二小姐率真都象在罵人。
洽談愉快，芳竹還特意送客到二門處，依往常，就是二夫人親來，芳竹也只會送到清顏院門口，她基本上是不離小姐左右。
閨房里，芳竹芳菊都很開心，小姐一出手就得千兩銀子，可比每月領(lǐng)月銀強(qiáng)多了。
芳菊高興之余，就沒管住自己的嘴，神秘兮兮的說：“聽府里丫頭嚼舌頭，說二老爺有段時日沒到二夫人房里了。”
芳竹狠狠瞪一眼，小姐還不到13，知道這些做什么？府里丫頭也是閑的發(fā)霉。
蘇清顏愣住了，怎么忘記這么重要的事？她附在芳菊耳邊：“你去城南悅瑟坊柳巷，從前數(shù)第三家，看看二老爺是不是在那里，你莫要靠近，租馬車過去?！?p> 芳菊睜著水靈靈眼睛看小姐，蘇清顏神秘一笑：“不告訴你?！?p> 芳菊跺跺腳，氣呼呼走了。
“這死丫頭，越發(fā)囂張了，都敢跟小姐置氣了，看我。。?！?，蘇清顏塞了一塊點心到芳竹嘴里。
終于徹底清靜了，蘇清顏馬不停蹄的開始寫小說，時而皺眉，時而欣喜。偶爾瞥一眼芳竹，就見她欣喜又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這丫頭還在為沒選白色布料高興呢。
“想問什么？”
“小姐，衣柜里白色衣服怎么辦？”芳竹發(fā)愁。
“這個問題提得好，我很想知道怎么辦？“蘇清顏也發(fā)愁，“要不把那些從沒穿過的放到不顯眼的鋪子里賣了？”反正現(xiàn)在有得銀子的機(jī)會，她都不會放過。
“穿過的拆了做包袱皮？”反正是堅決不能再穿了，大同城里不流行白蓮花，自己也當(dāng)不了白蓮花啊。
“做包袱皮可惜了，小姐的衣物都是錦繡閣定制的，很容易被認(rèn)出來，小姐的衣物可不能流落出去。”芳竹斟酌再三。
唉，隨后再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