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平湯候遺孤
祥王府,以鄭月欣以前在軒月宮管事的性格,肯定會在她唯一的哥哥身邊安插眼線確保他的安全,所以,在祥王回府前便得知消息了。所以眼下祥王府很是混亂,鄭月欣提著劍欲出門去為其兄報仇,丫頭,仆人,侍衛(wèi)紛紛攔著她,跪在她面前的,攔在前廳門口的,攔在前廊的,攔在大門口的,一時間亂作了一團。祥王回到王府見狀忙上前攔住她,緊緊把她抱住,她非常激動,口口聲聲叫著要為鄭曉報仇:“我要進宮面見皇兄,求他恩準我親自上戰(zhàn)場為哥哥報仇?!?p> 祥王緊緊抱住她:“你冷靜些,你現(xiàn)在懷著孩子,不適合上戰(zhàn)場,萬一出了什么事,你讓我如何是好?”
“我不管,我一定要為哥哥報仇。”說完就要掙脫祥王出去,祥王怕她再激動下去會出事,便點了她的睡穴。因為鄭月欣會些武功,祥王怕她會突然醒來,沒人攔得住她便一直守在她身邊。
約過了半個時辰,管家來報:“王爺,表小姐來了?!?p> 聞聲,祥王悲切無奈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鄭月欣轉(zhuǎn)頭對管家說:“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讓人給王妃煮碗定驚茶來。”
“是。”管家領(lǐng)命退出了臥房。
管家退下后,祥王輕聲吩咐一旁服侍的侍女看著鄭月欣,他便去前廳了。來到前廳便見鄭府管家羅明及鄭曉遺孤鄭寧淑正靜靜地站在廳中等候,
二人見祥王到來紛紛行禮“淑兒見過姑父?!薄安菝駞⒁娡鯛??!?p> “都免禮吧?!毕橥趼曇舻统恋刈尪似鹕恚缓笠苫蟮乜聪蛞慌缘哪樕届o鄭寧淑,他看不透鄭寧淑此刻的心情,按理說,他們二人此刻同時出現(xiàn)在這里應(yīng)該是聽到了些什么消息,然而,寧淑不應(yīng)該如此平靜。鄭寧淑是鄭曉的獨生女,今年6歲。鄭曉之妻生此女時難產(chǎn)去世了。如今鄭寧淑便是父母雙亡之人,唯一的親人便是祥王妃鄭月欣,鄭曉唯一的妹妹,她的姑姑。
祥王看向羅管家依舊沉聲問:“羅管家都知道些什么?”
“回王爺?shù)脑?,老爺副將鄧業(yè)是老朽義子,已告知老朽老爺戰(zhàn)死之事,小姐也就知道了?!绷_管家恭敬地答,聲音和語調(diào)中都透露著悲痛。
得到這個肯定的答案祥王對寧淑此刻的神情更加疑惑了,他吩咐道:“你先回府打點一切,小姐先在本王這里住兩天。”
“是?!绷_明領(lǐng)命回去了。
祥王轉(zhuǎn)身對一旁的寧淑說:“淑兒別聽他們胡說,你爹他沒事,很快就打完戰(zhàn)回來了。”
“姑父不必隱瞞淑兒,淑兒都懂,淑兒沒事,撐得住,爹說過鄭家是將門,鄭家的兒女都得學(xué)會堅強面對一切,淑兒能堅強地生活下去,淑兒只是擔(dān)心姑姑,所以想來看看她?!睂幨绾芷届o地說完了這些話,
祥王知道她從小沒有母親,父親從小對她很嚴厲,所以她一直很懂事乖巧,從不輕易掉眼淚,卻不曾想過她今天還能撐住,不讓眼淚灑下來,而且異常冷靜,就仿佛戰(zhàn)死的不是她父親一般,祥王甚至都有些懷疑他們父女二人是否感情不合。不過他還是柔聲安慰道:“淑兒難過就哭出來吧,無需強忍,再堅強的人也會有極度悲傷的時候,悲傷到了極致也是可以哭一下的,并不會失將門兒女本色的?!?p> “姑父,我真沒事,你帶我去見姑姑吧。”寧淑依舊平靜地說。
祥王見勸不了她只好作罷帶她去見鄭月欣,
來到房間,月欣還未醒,祥王走近解開了她的睡穴,不一會就醒了,寧淑湊近輕聲道:
“姑姑醒啦?”
月欣一見鄭寧淑便抱著她又哭了起來:“淑兒,可憐的孩子,嗚嗚~”
寧淑安慰道:“姑姑不哭,爹說過我們鄭家的兒女是有淚不輕彈的,我們要坦然面對一切?!?p> “淑兒,姑姑知道你懂事,但這不是小事,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別憋壞了”鄭月欣見她現(xiàn)下這種情況還能這樣平靜地說出這些話來安慰自己,擔(dān)心她強忍的太辛苦,便勸她哭出來。
“爹雖然不會再回來,但他會在天上看著我們,我相信他不想看到我們哭,所以我不能哭,姑姑也哭過了,不能再哭了,姑姑的眼淚再輕彈就不配做我們鄭家的兒女,如若姑姑哭傷了肚子里的孩子,就沒資格做母親,因為母親是不會舍得傷害自己的孩子的。”
寧淑依舊平靜地說完這些話月欣還真的就不哭了,祥王更是贊賞地看著這個能說出如此一番話的6歲女孩。
月欣擦干眼淚扶著寧淑的肩膀說:“淑兒不愧是鄭家女兒,真是你爹的驕傲?!?p> 祥王見寧淑勸住了月欣便說:“淑兒在這里住幾天,陪陪姑姑可好?!?p> “嗯?!睂幨缟斐隼w細的嫩手握住月欣的玉手轉(zhuǎn)頭對祥王點了點頭應(yīng)下了。
祥王頓時寬心了,想到月欣今早到現(xiàn)在還未曾用過膳便吩咐侍女傳膳。侍女領(lǐng)命退下了后
祥王溫柔地捂著月欣的臉對她說:“乖,讓淑兒好好陪陪你,不許沖動,我去打點一下大哥的后事和進宮與皇兄商議一下作戰(zhàn)之事,很快就回來”
月欣雖然不哭了但是臉色依舊十分悲痛卻也乖乖地點了點頭,
祥王又轉(zhuǎn)身對寧淑說:“淑兒,你姑姑一早上都未曾進食,你負責(zé)讓她多吃點,你也多吃點”
“知道了,姑父路上小心?!?p> “乖”。祥王懸著一顆擔(dān)憂的心不舍地走了。
祥王來到鄭府,羅管家已經(jīng)開始準備喪事,朱漆大門上方懸著“鄭府”的匾額上已經(jīng)掛上了白麻綢,大門兩側(cè)的廊上掛著的燈籠也已經(jīng)由明黃色轉(zhuǎn)成了白色,上面墨色的“喪”字額外刺眼,每一位路過的人看到這個景象都不免搖頭嘆惜。祥王眸色哀沉地看著這座曾經(jīng)赫赫揚揚的將軍府,想到鄭家是將門之后,祖上曾經(jīng)有人位列軍候,只是鄭家子孫單薄,鄭曉父親已經(jīng)是一脈單傳,鄭曉除了有個妹妹外并無其他兄弟,到了寧淑這一輩,也就只有寧淑一女。鄭曉發(fā)妻早亡,而此后多年鄭曉因為忙于軍務(wù),無暇顧及,一直沒有續(xù)弦,眼下鄭曉殉國,這赫赫有名的鄭府便算開始沒落了,只遺下寧淑這一個獨女,他日寧淑長大嫁作人婦后,鄭家說不定就比絕后了。思及此處心底更是哀痛,他黯然傷神了片刻后抬足走進了府內(nèi),見羅管家正有條理地布置著靈堂,羅管家在鄭府已經(jīng)十余年,做事一向都很仔細,喪禮事宜安排得很到位,他簡單叮囑提醒了幾個要點后便放下心進宮去了。
皇宮里,鳳寧宮中,韓顯剛離去回府安排出征事宜,靖軒便趁得空親自指點太子錦翔練功,只見錦翔手拿著一把小巧玲瓏的木劍在舞著一段劍法,小小的身姿十分靈動,步伐輕盈,劍招敏捷,一旁的靖軒負手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滄桑的眼眸中偶爾露出一抹贊賞之色。
祥王神色哀傷地走近行禮道:“見過皇兄圣安!”
靖軒聞聲抬眼示意太子自己練便轉(zhuǎn)過身看著他,他的哀切靖軒自然也看在眼里,靖軒柔聲問到:“你來啦?月欣怎么樣了?”
“她比我們早知道,鬧騰了一番,臣弟剛安撫好她便進宮了?!毕橥醭谅暣鸬溃捻蓄D時飄過一絲擔(dān)憂之色。
“是否需宛瑩去看一下?”靖軒擔(dān)心地繼續(xù)問道
“她已無礙,淑兒正陪著她,就不勞煩宛瑩了?!毕橥跻琅f沉聲說完,說話間眸中的擔(dān)憂之色已經(jīng)慢慢散去,留下淡淡的哀傷之色。
“淑兒?”靖軒有些疑惑地問。
祥王解釋道:“是內(nèi)兄遺女”
靖軒眸色一頓說到:“朕想起來了,鄭將軍還有個女兒,貌似剛6歲。唉,也是可憐的孩子,你要怎樣安頓她?”
“臣弟暫時也沒主意,那孩子懂事堅強,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一切還需等與她商議之后再做安排?!?p> “你不如讓月欣和她進宮住一段時間,宮里人多熱鬧,省得她們在府里胡思亂想?!本杠帗?dān)憂地看著一臉哀憂之色的祥王建議道。
“這或許是個好法子,等內(nèi)兄的后事辦完,臣弟便安排她們進宮。臣弟不才,讓皇兄為臣弟的家事費心了。”祥王抱拳微微頷首道。
靖軒抬手扶起他的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和朕之間是怎樣的兄弟情?朕不幫你出出主意誰幫你?再者,有些事發(fā)生在別人身上還好,到了自己身上就不一定了,你已亂了陣腳,朕這個旁觀兄弟自然要點醒你?!?p> “謝皇兄操心了,不知皇兄對戰(zhàn)事作了如何安排?”祥王擔(dān)心鄭曉殉國會影響邊境的戰(zhàn)事,便問到戰(zhàn)況如何。
靖軒目光堅定,神情肅然地說:“殘月已在路上,不日便可到達,但朕不能單單只為守住業(yè)城而戰(zhàn),朕要為鄭愛卿報仇,朕要痛擊他們,所以國舅明日也會帶精兵前往。另外,殘雨明日也會帶軒月宮一半的高手前往,勢必殺他們個片甲不留?!?p> “皇兄圣明,臣弟也愿帶兵前往?!毕橥跤埱髱П巴?,他是領(lǐng)過軍的人,自然明白鄭曉殉國一事在軍中影響不小,他實在擔(dān)心軍心會渙散,其次,他還有些私心,希望能替鄭月欣幫鄭曉報仇!
靖軒明白他此刻糾結(jié)的心情,便沉聲勸說“你就不必了,月欣身子不方便,你有后顧之憂呀!況且對付一個小小的湯國,有國舅就夠了,還無需動用我們大烙智勇非凡的祥王爺。鄭愛卿的遺體明日便可抵達京都,你去打點一下鄭府的事吧!就不用操心戰(zhàn)事了?!?p> “是,皇兄?!毕橥躅I(lǐng)命退下了。
第二天,朝堂上,陸總管宣讀著圣旨:“鎮(zhèn)北將軍鄭曉驍勇善戰(zhàn),多次平定北邊湯國進犯,為大烙立下汗馬功勞,不料在此次戰(zhàn)役中為救同僚中敵人之圈套,戰(zhàn)死湯國,天妒英才讓我大烙痛失良將,為表鄭將軍自宇康年號起至今數(shù)十次平定湯國入侵之功,特追封鄭曉將軍為平湯候,鄭將軍遺孤鄭寧淑為二品郡主,所有五品以下的官員均要為平湯候戴孝三天,都城烙城七日之內(nèi)不可見紅事。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跪下三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