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看得出來,前面兩場對練讓一眾后天武者都看到了進步的可能,就算是李御和張旭的對戰(zhàn)就像頑童嬉鬧,可這一過程中張旭對李御的指點是真實的,李御的進補眾人也是看在眼中的,何況事后還有郭靖的指點,這讓所有后天武者都蠢蠢欲動,一些哪怕沒有長輩吩咐,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登臺求教,林平之腳伸出去還沒落地,只能無奈的再度收回來。
這一次上臺的青年,并沒有攜帶兵刃,他體格健碩,雄壯如牛,林平之昨日接待諸多來賓,如他一般體格的,寥寥無幾,后天之中除他之外更是一個沒有,而且,看他皮膚粗糙,關(guān)節(jié)粗大,很顯然是練了外功的,而且火候不淺。
如同林平之預(yù)料的一樣,雄壯青年的打法,幾乎將超出常人的體格和防御發(fā)揮到他能達到的極致,張旭也是有意識的尋找他的弱點進行攻擊和防守,由于張旭不能使用先天真氣,二人的碰撞在臺下看來是勢均力敵,張旭更是拳拳到肉,抓住青年防御有余進攻不足、靈巧不足的缺點,將自己的身手敏捷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簡單的對抗之后,熟悉了雄壯青年的打法和套路,張旭繞著青年,也不直接結(jié)束戰(zhàn)斗,像是將對方當作沙包,不過,時間點點滴滴過去,青年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卻依舊在臺上,穩(wěn)穩(wěn)當當,偶爾還能貼近張旭身前,逼著張旭不斷躲閃。
漸漸,林平之回過神來,他才發(fā)現(xiàn)張旭每次打在雄壯青年身上,無論是拳頭或者劍指,方向、力道均是不同,這點,不僅僅從張旭出招能夠隱約察覺,從青年神情變化、身體本能反應(yīng)也能察覺,林平之發(fā)現(xiàn)張旭點到的位置,盡是青年上半身諸多關(guān)鍵穴位和經(jīng)脈。
正在他猜測張旭用意的時候,青年神情一變,口一張,頭偏過去一口淤血吐在了擂臺紅毯上,讓紅毯多了暗紅色的污漬,林平之離得近,看得清楚,青年吐出淤血之后,不僅沒有給人虛弱受傷的感覺,反而像是脫去了枷鎖,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而林平之看得分明,青年吐出來的淤血,顏色完全不是正常人血液的顏色不說,還有細微的凸起,像是夾雜著其他穢物。
莫非張旭是在給他療傷?林平之腦海中閃過這么個念頭。
臺下,有目力強大的高手,看著青年吐出來的鮮血,在還沒有徹底落下海面的陽光照射下,就算是下面有鮮紅的地毯,那口淤血也十分刺眼,有人恍然的看著,也有人在思索,在一眾不了解各種緣由的嗡嗡聲中,靜看著臺上二人。
這是三場比斗中,第一次出現(xiàn)有人受傷,頓時,臺下就像刮起了低沉的旋風,一些不明就里的后天武者只覺得心中打鼓,原本升起想要上臺求教的念頭有些動搖。
這時,就聽臺上青年道:“多謝張少俠指點,為我解除困擾已久的頑疾?!鼻嗄晟袂閼┣?,絲毫沒有被打吐血的惱怒,反而像是見到了救命恩人一樣。
“外功修煉,如臨懸崖,如走鋼絲,不可有絲毫大意,更不能急功近利,否則輕則傷身,重則癱瘓乃至性命不保,你先天體魄強大,這才能撐到現(xiàn)在,等此間事了,你再來找我,我給你開個方子,看能不能將你的毛病根除。
不過此前,你可不能再過度修煉損耗身體,也不能與人爭斗,我剛才雖然將你身體內(nèi)淤血逼了出來,可畢竟手段酷烈,你若是在與人爭斗,傷情反復(fù),到時候藥石難醫(yī)?!?p> 張旭看著雄壯青年,皺了皺眉頭告誡道。他們剛才的比斗,與其說是比斗,不如說是一場另類的療傷,張旭周旋在青年周邊,不時的攻擊他身體要害,青年雖然防御強大,卻靈巧差了許多,只能被動挨打,而張旭在攻擊過程中,逼出了青年練功過程中身體損耗積攢的淤血。
二人一番對話,讓臺下迷惑的眾人恍然的同時也變了顏色,仔細思考二人的對話,只覺得有些荒誕。
這時,郭靖贊嘆道:“少俠好醫(yī)術(shù),好眼力,好決斷,觀察入微,控制入微,不過短暫交鋒,便能察覺對手所患疾病,在簡單的交手中更能借助拳腳拍打指點,將體內(nèi)淤血逼了出來,更重要的是從頭至尾沒有動用一絲先天真氣,果真后生可畏?!?p> “前輩謬贊了,只是家父給晚輩演示過這一情況,晚輩也修煉過硬功,才能勉強做到這樣,若是換個情況,怕是晚輩也無能為力。”張旭解釋道。
林平之這才想起,張旭的父親張無忌,按照話本故事中所寫,不僅身懷絕世神功武功高強,而且醫(yī)術(shù)傳承蝴蝶谷“見死不救”胡青牛,醫(yī)術(shù)高明,如此一來,張旭有如此神乎其神的醫(yī)術(shù),也可以理解。
而且,醫(yī)武不分家,在場眾人但凡武功有些造詣的,都對醫(yī)術(shù)不陌生,甚至有人醫(yī)術(shù)比起名傳一方的大夫還要高明,只不過,他們就算再厲害也不能如張旭,短短片刻不僅能確診,還能過段進行治療,而這過程中,還沒有病人配合。
一些了解隱秘的,默默看著這一切,而不了解的,只覺得這位張少俠不僅僅是出身高貴,背景深厚,而且武功高強,醫(yī)術(shù)高明,接人待物讓人如沐春風。
便是俞大猷、東海龍君等人也頻頻點頭。
待青年下去之后,看著又有人要站起來,而且天色漸晚,夕陽逐漸隱沒無邊大海之下,林平之還真擔心張旭在臺上待不了多長時間,所以這次林平之沒有遲疑,看著又有人要站起來,他立刻喊了道:“福州府林平之,請張少俠指點?!?p> 大海上風浪漸起,林平之聲音不算太大,但是這聲音傳出去,不僅船上諸多先天高手聽得清楚,就是其他船只乃至各大門派的船只上,但凡有人,都能清晰的聽到林平之的聲音,不僅如此,前面三場比斗,不僅打斗的聲音傳出去了,擂臺上的對話也清晰地傳到眾人耳中。
隨后,也不去看那剛站起來的人,徑直跳到擂臺上,才轉(zhuǎn)身朝著郭靖和張旭見禮,然后朝著眾多江湖豪客抱拳道:“福州林平之,見過諸位前輩、大俠,張少俠武功高強,小子實在是心癢難耐,還請方才那位大俠見諒?!庇挚戳艘谎蹌偛耪酒饋碛謱擂巫碌那嗄?,面帶歉意,哪怕現(xiàn)在天色漸暗,若是眼力不好,并不能清晰看到他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