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聞言大驚,一臉迷??粗螣o奇:“這金老爺子何許人也?”
宋無奇也是一臉茫然。十大宗師那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從未聽說過有個姓金的,還是用刀的行家。
錢富貴聽了這掌柜的話,臉色嚇得慘白,還以為這金老爺子是個老牌宗師。畢竟當(dāng)年李清河一干流匪遺禍的時候,他也曾聽說過,以前每每都是津津樂道的,畢竟他只是個底層,對屠戮大人物的人,沒什么惡感,反而很有代入感,恨不得自己也能這樣。
但是當(dāng)下就不一樣了,自己還大出風(fēng)頭的留下了余氏兄弟的佩刀……
光顧著害怕,都忘記了去看楊帆和宋無奇的神情。
不過,剛才說話的中年漢子這時也開口,一句話拉回了錢富貴的魂:“聽他們吹!金世賢是去了一趟涪州不錯,但是那李清河早在杭州戰(zhàn)陣之中就晉級了宗師,就金世賢那點道行,根本就不夠看的!”
“李清河等人到了涪州就四散開來,離開了大城,一行二十幾人就此散開不知所蹤?!?p> “嘿,金刀門無恥,內(nèi)江人無知,傳了幾年,就變成了金世賢單刀退敵,真是可笑!可笑!”
說完又倒了一杯酒,又是一口飲盡。
宋無奇聽了之后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楊帆卻差點被逗笑了。
“這么自欺欺人的嗎?”楊帆對于這樣的宣傳表示無法相信。
“嘿,別以為李清河等人自己逃散了,就把金世賢不當(dāng)一回事了?!蹦侵心隄h子撇頭看了一眼楊帆等人的表情,自顧自再倒一杯酒:“金世賢在李清河面前是不夠看,不過你們在金世賢面前,估計也不夠看?!?p> 楊帆不搭理掌柜的了,提著酒壇就走到中年人這桌坐下,準(zhǔn)備給中年人倒上一杯,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杯子是滿的,就又回去拿個杯子過來給自己倒上。
端起酒杯,楊帆示意要碰個杯,對面的中年人卻不搭理他。
楊帆也不在意,端著杯子說道:“老哥,有禮了,敢問如何稱呼?”
中年人依然不搭理他,夾起一筷子茭白送到自己嘴里,慢慢咀嚼。
楊帆仍然不在意,將酒杯放下,雙手交錯搭在桌子上,眼神炯炯看著對面的男子道:“老哥你看,我們呢也已經(jīng)把金世賢得罪了,要不你看在救人性命的份上,指點指點唄?”
中年人眉毛一挑,沒說話,只是喝了杯酒。
不過酒杯剛放下,楊帆就趕緊給他倒上一杯,中年人皺皺眉,沒說什么。
“你們走吧!別留在這害了這家店。你也別在這獻(xiàn)殷勤。金刀門內(nèi)其他人我沒放在眼里,但是對金世賢我是沒什么把握的。再說了,我也沒必要跟金刀門打生打死的,你們走了,就沒啥事了?!?p> 楊帆笑嘻嘻道:“老哥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這一呢,就算我們?nèi)齻€走了,金刀門既然都跋扈慣了,顯然不會因為我們走了就放過了這家店,說不定要拿來泄氣?!?p> “二呢,你在這里搭話半天了,周圍看到的人也多,我就不相信你這番話傳到金刀門的耳朵里,還能繼續(xù)躲清靜?!?p> 中年漢子臉色不豫,正想說話,又被楊帆給打斷了:
“看老哥你把槍放在旁邊,槍桿粗壯,槍長丈二,說起話來又是一口川東口音,想來是魂槍了?”
中年漢子這才正了臉色,深深看了楊帆一眼:“你一口正宗官話,那邊兩個明顯是潭州口音。怎么,京城來的公子哥?”
楊帆笑著搖頭:“不是,官話自小學(xué)的?!?p> “哦?潭州譚子路家的?”
楊帆依然笑著搖頭,示意不是。
中年漢子沉吟一下,才道:“你要真是譚子路家的,這事恐怕還好解決一些。既然不是,還是喝完了就趕緊滾吧!”
楊帆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致,拎著酒壇就坐回自己桌子,對旁邊焦灼不已的掌柜道:“掌柜的,你放心。金刀門誰來,都只有認(rèn)錯一條。如果他不認(rèn)錯,我會打到他認(rèn)錯的!”
掌柜的聞言大驚,說話都不利索了:“這……這……”
一句話說不出口又抬頭四望,希望找個能幫腔的。
在座的混江湖的也不在少數(shù),卻沒人開個口來幫腔的。
這下真是把這掌柜的急得在原地打轉(zhuǎn)了。
要說在這種地段開店,背后自然是有依仗的,可是他這點依仗,在金刀門面前就有點不夠看了,他真是連去找靠山的想法都沒有。
而且楊帆說得對,哪怕是他走了,金刀門的一來,還是要拿他店面來出氣的。
急得沒辦法了,只好下了決心,腳一跺,就準(zhǔn)備說干脆把這三位留下來,等金刀門的來了也有個說辭,說是強(qiáng)行把三位給留下了,說不定還能念點好。
不過,話還沒說出口呢,門口就傳來一個聲音:“哪里來的狗崽子,敢在這里捋虎須!”
掌柜的抬頭一看,剛涌上來的勇氣頓時就被打散的一干二凈。
來的人是金刀門內(nèi)堂堂主肖富貴。
一行七八個人涌了進(jìn)來,站在門口四處張望,很快就鎖定了楊帆這一桌。
肖富貴帶著人就走過來,其他食客,除了剛才楊帆搭話的中年男子,其他人都悄然起身,趁著肖富貴不注意的時機(jī),偷偷溜了出去。
錢富貴又開始打擺子了,情況跟那客棧老板差不多。
但是,他左手邊擺著的刀實在是太過顯眼,雖然殘存的理智告訴自己,旁邊有位宗師呢,要爭氣。奈何內(nèi)心的恐懼實在是掩蓋不住了。他可是親眼看著掌柜的癱倒在地的,能把一個人活活嚇暈過去的,必定是窮兇極惡之輩。
事實上,這肖富貴確實不是什么良善之徒。作為金刀門內(nèi)堂堂主,又是金世賢首席大弟子,其實權(quán)力極大,除了金世賢以外,其余人等哪怕是長老和護(hù)法,他一般都沒看在眼里的。
名字雖然叫富貴,實際出自農(nóng)家,七八歲時被父母送到金刀門學(xué)藝,出入門時也吃過不少苦頭挨過不少白眼,后來憑著一股子韌勁,成為了金世賢的弟子,情況才有所好轉(zhuǎn)。
但年幼時的經(jīng)歷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待到成名后,就為人刻薄寡恩,對待以前欺侮過他的人,都是一一加倍報復(fù)回來。
本來其他人還有心跟他斗斗法,但是一來他武功進(jìn)境極快,拜倒在金世賢膝前不過十五年,武功就達(dá)到了一流境界,再加上比他早的幾個弟子死的死,殘的殘,首席大弟子的名頭就落在了他身上,又掌握了內(nèi)堂,權(quán)勢水漲船高。
以前還有同門弟子想跟他較勁,這樣一來,完全沒法再比了,只好暗自忍受。
好在肖富貴也知同門不可煎迫過甚的道理,將當(dāng)年得罪他的人都收拾一遍之后便不再過分壓榨,轉(zhuǎn)而將視線轉(zhuǎn)向了外面。
如有幫派或者不知死活的人惹了金刀門,他都極為愿意出頭,不打得對方跪地求饒,便不可能罷手,更是滅過兩家的門。如此一來,反而讓門派里的人都開始折服他,心甘情愿在他帶領(lǐng)下做事。
肖富貴帶著一股子常年身居高位養(yǎng)成的氣勢,走到楊帆一桌面前,看著三把刀對三人說:“金刀門的人來了,此前不是說要個說法嗎?要什么說法?”
楊帆覺得沒吃飽,根本不搭理肖富貴,繼續(xù)低頭扒飯。
肖富貴心內(nèi)怒火暴漲,臉上卻不動聲色,看著錢富貴說道:“聽余老二描述,是你說的讓他師門來拿刀?現(xiàn)在來了,你劃個道,我接著就是!”
錢富貴哪經(jīng)歷過這種陣仗,之前見金沙幫的高層都是和顏悅色的,這時在肖富貴眼光的逼視下,只覺得口干舌燥說不出話來,連整個人都是用手臂強(qiáng)撐著凳子,才沒癱倒。
肖富貴帶來的人看楊帆還在吃,就走過來一個拍了一下楊帆的手,說道:“我們堂主問話呢,還吃!下輩子投胎做頭豬,吃死你吧!”
自以為賣了個幽默的他,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其他幾個也捧場似的跟著笑。
楊帆嘆口氣,右手快速出掌,一掌拍在那還在大笑的人身上,直接將他拍飛出去,直接摔壞了鄰桌的桌子。
“我吃飯的時候不喜歡人打擾?!睏罘栈厥终?,不再吃飯了,接著說:“還有,你有口臭,我很不喜歡?!?p> 剛才還笑得前俯后仰的眾人均大為震怒,紛紛拔刀而視。
肖富貴將楊帆一掌看在眼里,眼睛一縮,大為震驚。
剛才楊帆出手極快,手法談不上多巧妙,就是將一個快字用到了極致,然后沒有任何花哨拍在胸口。不過還好,肖富貴自問這等水平,自己有十成十勝算。
“怎么?這就是你們劃的道?”肖富貴含怒發(fā)問。
“刀就在那里,好好道個歉,可以拿走?!睏罘?。
“呵,那傷了余大余三的賬怎么算?”肖富貴都要被氣笑了。
“那是他們自找的?!睏罘届o地道。
宋無奇這時插了句嘴,是對楊帆說的:“你行走江湖的目的,就是尋找刺激嗎?我發(fā)現(xiàn)跟你在一起,到哪都沒有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