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好了沒有?”一旁的劉豐用胳膊肘捅了捅秦山,笑問道。
頓時,思索中的秦山回過神來,瞥了一眼這瘦桿少年,點了點頭道:“好了!不然我也不會來這演練場上跟著大家一起操練了!”
劉豐聞言,面上也是松了一口氣,隨即又高興地笑道:“好了就好!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那兩三天,真是唬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要和牛四叔、李大伯幾個一樣,醒不過來了呢,折在上一次的硬點子手上了,幸好你醒過來了?!?p> 牛四叔、李大伯等幾人就是在參與上次打劫中死去的幾位山寨里的青壯,他們的死固然讓他們的家里人和山寨里的人心里難過,但做為土匪山寨里的人,不管是孩童還是成年人,都已是見慣了生死的,幾乎每年都會有十幾二十個死在各種劫掠之中,見慣了再難過也不過幾天就過去了,對于活著的人來說,生活總要繼續(xù)下去的,雖然這很殘酷,但卻很現(xiàn)實。
而此時的秦山聽他提起了這次行動中死去的牛四叔、李大伯他們,神情瞬間就變的十分沉重起來,腦海里閃過這幾人平日里的音容笑貌,忽地沉聲道:“我記得牛四叔家里還有一個老娘吧,他這一去了,他這老娘該怎么辦?寨里說過要如何安排么?”
劉豐聽問,也是嘆息一聲,道:“是,牛四叔家里是有一個老娘,現(xiàn)在牛四叔走了,自然是寨里的人照顧她了,不僅是她,還有其他死去的幾位叔伯的家人,大當(dāng)家的都給了補償,也下令要寨里人平日里照看他們了?!?p> 秦山聞言,沉重地點了點頭,沉默了半晌,他忽然又是忍不住道:“小豐,你說我們山寨里每年都要死十幾二十個兄弟叔伯,你說這值得嗎?”
“?。俊眲⒇S有些詫異地看著秦山,不解道,“小山,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渴裁粗挡恢档玫??我們就是干這行的,有生有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再說我們山寨可比別的山寨好多了,我聽說別的山寨里人死了就死了,沒有補償,山寨里也不管家里人,而我們山寨不但給發(fā)一筆補償,而且還會照看家里人,這已經(jīng)是大當(dāng)家的恩德了,山寨里上下都是很感激的,也都甘愿為大當(dāng)家的效力拼命,有什么不值得的?”
秦山聽了這話,不由面露無奈之色,心里更是暗嘆自己和這些人存在著思想上的代溝,說到底他尊重生命,把人命看的很重,不僅自己的命,就是別人的命他也一樣表示尊重。
但是,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里人的想法是不同的,至少和他是不同的,在這里人命不值錢,對于土匪來說,不但別人的命不值錢,自己的命也不值錢,可以說視人命如草芥了。
想到此,秦山是沒法和劉豐交流了,這思想上存在著代溝,就是想交流也很困難,所以他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卻不想,就在這時,秦山前面的那個舞槍弄棒的十六七歲的少年忽地轉(zhuǎn)過頭來,雙眼斜視他,一臉嘲諷道:“你該不是被打暈了一次,然后怕了吧?如果你是怕了,那就早點告訴大當(dāng)家的,讓大當(dāng)家的早點做好準(zhǔn)備,放棄你,再在族里選擇一個更勇武有膽量的人來繼承山寨,這樣一來,也不至于讓山寨落在你這個膽小鬼的手里!”
聞言,秦山先是一怔,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一臉譏諷的高大少年,一時之間都沒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呢,還有這人是誰啊?為什么對自己如此不友善,一開口就是嘲諷?。?p> 秦山腦海里正想著呢,而這時那劉豐卻已經(jīng)跳腳了,大怒道:“秦武,你這話什么意思?你說誰是膽小鬼?小山才不是膽小鬼呢!”
劉豐喊出這秦武的名字,莫名其妙的秦山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這一臉嘲諷的少年到底是誰了,同時也想明白了為什么這秦武對自己如此不友善,冷嘲熱諷的了,因為這都是有緣故的。
話說秦家寨自從秦山太爺占山立寨以來,從秦家太爺?shù)角厣綘敔斣俚角馗敢延腥?,?jīng)歷了六七十年的時間,這六七十年間,秦家開枝散葉,不僅僅是秦父有三兄弟,秦山爺爺也有三兄弟,而且秦山爺爺是三兄弟中的老二,而秦武爺爺卻是老大。
本來嘛,這秦家寨是該傳給長子的,也就是要傳給秦武爺爺?shù)?,但不知道什么緣故,秦山太爺卻是把山寨傳給了次子秦山爺爺,以至于秦武這一脈心里很是不服氣,有些怨懟也是難免的。
這樣的不服氣和怨懟從秦武爺爺一代代傳了下來,到了秦武這里也繼承了這股不服氣和怨懟,所以對于秦山他也自是不那么友好的,找到機會就要譏諷一番。
秦山剛理清了這秦武和自家的關(guān)系,這邊秦武已經(jīng)和劉豐大聲嚷嚷開了,只聽那秦武道:“他不是膽小鬼,誰是膽小鬼?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他問你這樣每年都有十幾個寨里叔伯兄弟死于硬點子手上,這到底值不值得,他說這話什么意思?不就是怕死嗎?哼!一個怕死的人怎么能夠繼承山寨呢?”
他這一嚷嚷,自然周圍其他操練的人也都聽見了,然后就都停了下來,漸漸圍攏旁觀看熱鬧起來,就像是大人看小孩打架一般,一個個臉上都饒有趣味。
被這么多人圍觀著,又被秦武如此說,劉豐漲紅了臉,高聲喊道:“你胡說!小山才不是膽小鬼!秦武你再胡說,我就要揍你了!”
秦武身材高大強健,比之劉豐這瘦干少年可強了不少,一聽這話,又是冷笑道:“就你?還揍我?哈哈哈!笑話!你以為我怕你嗎?來呀!來揍我呀!”
“揍他!”
“對!上??!”
“快上??!”
……
圍觀的人又是一片起哄聲,漲紅了臉的劉豐咬緊了牙齒,即使明知道自己不是秦武的對手,但輸人不輸陣,還是大喊一聲,就不管不顧地向秦武攻來,一腳就向秦武的腹部踢去。
可秦武雙手一接,就十分輕易地把劉豐踢來的腿給接住了,然后再稍微用力一掀就把劉豐掀了開去,倒在了地上。
秦武不管羞憤的劉豐,輕哼一聲,開口再次嘲諷道:“就你?不行!”
“那我和你來打,行不行?”秦山上前擋在劉豐前面,目光直視秦武,語氣不善地開口道。
秦武又是輕哼一聲,但也是收起了那臉上的嘲諷之色,變的極為鄭重起來,他道:“來呀!我早就想和你較量較量了,看看你是否有繼承山寨的本事!”
說完,他就擺開架勢,雙腿打開,雙手一張,等著秦山來攻。
秦山也不說話,先扶倒在地上的劉豐起來,就也擺開架勢和秦武對峙,不一時,二人就互相攻向?qū)Ψ?,拳打腳踢,你來我往,呼喝有聲,又有周圍圍觀者的起哄聲,倒是好不熱鬧!
這樣大的動靜,一旁的秦父和秦二叔自然也是看到了,只是當(dāng)那秦二叔要去制止他們時,那秦父卻攔住了,并笑道:“不過是少年意氣而已,我們以前這個歲數(shù)時不也是常常你打我,我打你嗎?沒事,讓他們打去吧,現(xiàn)在越打以后兄弟感情越好,不用我們?nèi)ザ喙荛e事!”
秦二叔聞言,憨笑著點了點頭,果然就不曾再去制止了,還在一邊看熱鬧,問道:“大哥,你覺得小山和小武兩小子誰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