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樓。
看著下面急不可耐的眾嫖客們,窯娘嘴角一直含著微笑,雙手抬起壓了壓,等場面暫時恢復(fù)了安靜,就聽她笑道:“好了!看來各位大爺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進入正題,成為秋云姑娘的第一位入幕之賓了。那窯娘我也不好再耽擱時間,掃了各位的興致,現(xiàn)在就開始競價吧,老規(guī)矩,價高者得!”
她話音剛落,就有一中年胖子當先舉手喊道:“我出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銀子,這價格已是較高了,去人市里買一個丫頭也不過十幾兩銀子的價錢,這一百兩銀子只買一個妓子的初夜,這價錢已是不錯了。
但顯然,窯娘并沒有被這一百兩的出價打動,或者說她覺得秋云姑娘的初夜值得更高的價錢,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眼那中年胖子,就笑盈盈地道:“馮大爺出一百兩銀子,各位公子大爺可還有出更高的價錢的?”
這時,又有一青年書生喊價道:“我出一百五十兩!”又見他盯著臺上的秋云姑娘笑道:“之前我就頗為傾慕秋云姑娘,今夜能夠成為秋云姑娘的入幕之賓,我又怎能錯過機會呢?”
窯娘依舊不曾松口,繼續(xù)抬高價錢地笑道:“各位,孫公子出一百五十兩,可還有出更高價者?”
一百五十兩,從一百兩漲到一百五十兩,一下子就漲了一半,再說這青石鎮(zhèn)再怎么繁榮熱鬧也不過是一小鎮(zhèn),這百花樓也不過是一家小鎮(zhèn)子里的妓院,可比不得金陵或者京城里的那種大青樓畫舫,可沒有為一妓子一擲千金的豪門富商公子,在這小鎮(zhèn)子里能夠出到一百五十兩只買一個妓子的初夜已是很好的價錢了,有這個價錢,其實窯娘心里也是滿意的。
但是,之所以此時窯娘沒松口,依舊詢問著,這是因為她不知道秦山是否看中了秋云姑娘,在等著秦山出價。
可這一等她卻沒等來秦山的出價,而是又有一人舉手,聲音有些蒼老顫抖道:“我出二百兩!”
眾人聞聲看去,卻見說話的是一個頜下長著白須,臉上滿是皺紋的老者,一見了這老者,眾人哈哈大笑,有人更是指著這老者戲謔道:“祝老爺,您都多大歲數(shù)了?怎么還來這百花樓逍遙自在?你下面的那老東西還起不起的來呀,?。抗?!”
這話一出,眾嫖客們就是轟然大笑,有的拍著桌子,有的一頭栽在懷里的姑娘們胸膛里悶笑不停,還有的甚至于噴出了茶水,各種反應(yīng)都有,無一不再取笑這位祝老爺。
也難怪眾人如此,這位祝老爺實在是老邁了,年紀一大把,這各種功能自然會衰竭的,這樣他還來和眾人搶姑娘,也難怪眾人取笑于他了。
但是,這位祝老爺卻不服老,也不服輸,他輕哼一聲,站了起來,掃了一眼取笑他的眾人,冷笑道:“怎么,你們覺得老爺我不行?那等會兒誰來與老爺我比一比持久?說不定你們這些人還不如我一老頭子呢!”
眾人聞言,哄笑聲戛然而止,卻是沒人答應(yīng)這位祝老爺,畢竟這事情能比嗎?就算比了又如何呢?在持久方面贏了老頭子又能如何呢?可要是萬一輸給了一個老頭子,那就不好看了,所以沒人理會這位祝老爺。
祝老爺看著面色訕訕的眾人,面上有些得意之色,又大聲道:“你們這些人,別看老爺我年紀大了,可老爺我也是歡場上的老人了,論床笫之歡可比你們這些人經(jīng)的多,功夫也比你們強的多,哈哈哈,你們還別不服!”
這話說的眾人皆是無語,就是樓上的秦山看著樓下面得意洋洋的祝老爺,也是一臉無語,問秦三叔道:“這位祝老爺是什么人啊,三叔知道嗎?”
秦三叔看了一眼樓下面的祝老爺,就撇了撇嘴道:“這位祝老爺是青石鎮(zhèn)有名的鄉(xiāng)紳地主,年紀也有五六十了,只不過聽說這位老爺納了十幾個小妾,卻一直沒有兒女后人,所以這位祝老爺就自暴自棄,流連歡場了,他還真是我們百花樓的老客了?!?p> 聽秦三叔如此說,秦山更是無言了,看著下面被祝老爺說的同樣無言的眾人,他只能嘖了嘖嘴,感慨道:“這位祝老爺還真是精神,不服老啊!”
這時,又聽那懟了眾人的祝老爺對臺上的窯娘笑道:“窯娘,我也是百花樓的老客了,樓里的規(guī)矩我也知道,這價高者得,應(yīng)該不錯吧?”
窯娘看著這位長著白須皺紋的老爺,面上勉強地笑了笑,道:“瞧您說的,這老規(guī)矩自然是不會變的,您出二百兩買秋云姑娘的初夜,這價錢的確已是不錯了,但我還是要問問在座的諸位大爺,是否還有人出更高的價錢呢?”
聽她如此說,祝老爺嘿嘿地笑道:“你問吧!這二百兩的價錢已是夠高的了,老爺我還真不信在這青石鎮(zhèn)還有出比這更高的價錢的人!”
看樣子,他還真有些志在必得,瞇眼打量著臺上低著頭怯怯的秋云姑娘,他又是搓著手,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秋云姑娘看了一眼老邁又色瞇瞇的祝老爺,有些被嚇到了,退了一步,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里更是含著淚水,輕咬著嘴唇,將哭欲哭的樣子,顯然她是不愿意將自己的初夜就這么交給一個老頭子的。
這也是,十六七歲花朵般的姑娘,就算她是妓子,又怎會甘心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半百的老頭子呢?她未嘗沒有過幻想,幻想著一位溫柔多情的公子奪了她的初夜,與她繾綣共度春宵,然后多情公子為她贖身,搭救她出了這妓院泥潭,從此她就能夠清白做人了。
可是,這也只是她的幻想而已,面對色瞇瞇的祝老爺,她就如一件貨物一般,被人打量著,買賣著。
而且,別說秋云姑娘自己不愿意,就是窯娘也有些不愿意,自己調(diào)教的鮮嫩姑娘,卻要便宜一個老頭子,她也不愿意啊。
所以,她又是高聲詢問道:“諸位老爺公子,祝老爺出二百兩,可還有更高價者?”
邊說著,她邊不經(jīng)意地看向二樓上秦山所在的屋子,心里暗道:“難道那位小公子沒看上秋云,怎么到了這時候他還不出價?。俊?p> 二樓上屋子里的秦三叔這時也笑道:“小山,你要是真看上了那秋云姑娘,這時候也該出價了!”
秦山看著那得意洋洋的祝老爺,心里卻有些不得勁,想他現(xiàn)在也是一個翩翩少年郎,難道今兒他要和一個半百的糟老頭子搶姑娘了嗎?
但看著臺上怯怯可憐的秋云姑娘,他又是壓下了心里的這股不得勁,終于出價道:“我出三百兩!”
他的聲音傳了下去,頓時,得意洋洋的祝老爺霍然變色,眾嫖客們也是瞬間抬頭看了上來,議論紛紛,可能都沒想到還真有冤大頭出更高的價錢。
那祝老爺咬牙切齒,面色變幻不定,剁了剁腳道:“哼!不過是一個丫頭而已,不值得這么高的價錢!老爺我不和你較勁!哼!”
他說是這么說,但眾人卻都是明白這祝老爺是出不起或者不愿出更高的價錢了,不由的眾人又是轟然大笑,指著祝老爺議論紛紛。
而那臺上的窯娘見秦山終于出價了,先是松了口氣,隨即又笑著問道:“可還有出更高價錢者?”
二百兩已是不錯的價格,三百兩更是毫無疑問的高價了,至少這樓里的嫖客們是不愿意再出更高價者,所以沒人再應(yīng)和窯娘了。
窯娘等了一會兒,見沒人再出價,就一拍手掌,笑著宣布道:“那么,這秋云姑娘今晚就屬于樓上的那位公子了!”
這話一出,眾嫖客們也只是為沒成為秋云姑娘的第一位入幕之賓可惜了一番,但也沒有多在意,只不過是議論了一番之后,就該吃吃,該喝喝了,和懷里的姑娘們親香著,玩鬧著,一時之間這百花樓又是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