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懲治刁奴
柳清疏回到了瀟湘院，給素挽放了半天假，這幾日在靈山寺折騰許久，看素挽也快要吃不消了。
今宵見柳清疏疲憊的斜倚在梨花木貴妃榻上沉思，忙奉上一杯茶，討好道：“小姐，這是最新的雨前龍井，您去靈山寺這些日子，奴婢日夜都想著給小姐泡上一壺茶。”
今宵已經(jīng)知道柳蕪月被關(guān)在了靈山寺的事，她驚異于一場風(fēng)寒之后，自家小姐突然變得凌厲不可欺，心里的天秤也有了些動搖，生怕柳清疏知道了自己曾經(jīng)背叛過她，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柳清疏。
柳清疏知道今宵這丫頭沒什么大惡，只是墻頭草得厲害，雖然長期下來，肯定是留不得的，但此刻她身邊沒有多少可用之人，她深知馭人之道，決定讓今宵發(fā)揮完她最后的余熱，再見勢處理。
于是柳清疏撐著坐起來，今宵忙拿過一個鵝絨繡花軟墊墊在她腰后，她沖今宵一頷首，道：“你去將我們?yōu)t湘院的下人都喊來吧?！?p> 今宵愣愣的問：“廚房的和外院灑掃的也要嗎？”
“凡是在這院子里領(lǐng)差的，都叫來吧。對了，別去驚擾了素挽?！?p> 今宵領(lǐng)命下去了。
本在出發(fā)去靈山寺之前，柳清疏就想好好肅清一下自己院里的人，十五年來全是二姨娘當(dāng)著家，恐怕除了母親在世時(shí)留下那些老仆，其余都值得思量和考察。
為了在柳清疏面前表現(xiàn)，一盞茶的時(shí)間今宵就將瀟湘院里的所有仆人都召齊了，在院子里烏泱泱站了一大片，都在竊竊私語。
柳清疏緩緩踱步出了正廳，今宵忙招呼眾人：“靜一靜，聽小姐說話?！?p> 柳清疏給了今宵一個滿意的眼神，今宵頓覺鼓勵，正欲再說些什么壯壯聲威，下面一個穿著灰色的粗布衣服，系著條滿是油污痕跡的身形高大的婦人已經(jīng)開口：“不知小姐叫我們來有什么事？我那鍋上可還燉著只老母雞呢?！?p> 今宵怒道：“什么老母雞，你這婦人說話怎地如此粗鄙！”
那婦人是劉媽媽，在柳清疏的小廚房里幫廚，天生就是個大嗓門，此時(shí)她聞言，大聲嘲笑道：“老母雞也粗鄙，看來今宵姑娘這般雅人只能見天的喝喝風(fēng)，才顯得高潔呢?！?p> 下面哈哈哈哈笑成一片，言談間完全不把柳清疏放在眼里，今宵氣得臉紅脖子粗，也不知該怎么辯駁。
柳清疏卻輕輕一笑，淡淡說道：“你們都是在這院子里待了不少年頭的老人了，不敬主子，該是怎么發(fā)落為好？”
下面的人依舊不以為然，府中皆知大小姐醉心醫(yī)術(shù)，根本不屑管束下人這些“俗事”，可現(xiàn)在的柳清疏，早已不是曾經(jīng)那個不諳世事的柳清疏了。
見沒人應(yīng)和柳清疏，一個看著機(jī)靈的小丫鬟馬上冒頭道：“不敬主子的，該打二十大板，攆出府去！”
柳清疏給那小丫鬟一個贊許的眼神：“你是個機(jī)靈的，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馬上脆生生的道：“奴婢小萌，是在外院做灑掃的?！?p> 柳清疏抬頭道：“一個做灑掃的，尚且知道規(guī)矩，劉媽媽你在這府里待了這些日子，竟把為奴為婢的本分都丟掉了嗎？”
那劉媽媽不見棺材不掉淚，嘴上還犟道：“老奴何時(shí)對大小姐不敬了？只是今宵姑娘說話看不起我們這些做粗活的哩?！?p> 柳清疏根本不理她，直接下了命令：“劉媽媽，念你在府里幫廚多年，又年事已高，就只打你十大板，你自己去門房那里結(jié)了月錢，出府去吧?！?p> 見真有小廝拿著板子和條凳過來，那劉媽媽才明白柳清疏是要動真格的了，她一張大臉漲紅成了豬肝色，嘴上還猶自不饒的道：“小姐，就算你是大小姐，也要以理服人，老奴勤勤懇懇的在這府里幾十年，你不能說打就打??！”
這話出口，又有幾個婆子和丫鬟出聲附和劉媽媽，柳清疏見狀卻只是一笑，沒有理會那些人，反而轉(zhuǎn)頭問小萌：“小萌，你說說，我要打劉媽媽，占理嗎？”
小萌知道這是主子給自己機(jī)會表現(xiàn)呢，立刻大聲道：“大小姐是主人，我們都是仆人，主人要打仆人天經(jīng)地義，更何況劉媽媽你剛才煽風(fēng)點(diǎn)火，正是最該挨打?！?p> 柳清疏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劉媽媽撲上來想去揪小萌：“我撕爛你這個小蹄子的嘴！”卻撲了個空，被小廝直接架住，狠狠的按在了條凳上！
柳清疏認(rèn)得這幾個執(zhí)板放凳的小廝都是爹爹親自賞給她的，忍不住在心下感嘆了爹爹的良苦用心。
想著，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被按在條登上還拼命掙扎，就像一條案板上的魚一樣的劉媽媽，輕輕一笑：“看來劉媽媽身子骨好得很，那就還是按家規(guī)，二十大板吧?！?p> 那執(zhí)板的小廝怎么會不知道這是主子要立威，用盡全力一板子下去，那劉媽媽瞬間就疼得連叫聲都沒了。
看劉媽媽被一板子就打得臉色煞白，幾欲昏死的模樣，那幾個剛剛還附和劉媽媽的婆子和丫鬟嚇得噤若寒蟬，都忍不住悄悄的往人群里縮去，生怕柳清疏把火燒到她們身上。
柳清疏這才抬頭道：“小萌剛才的話，想必你們都聽到了。為奴最重要的便是本分，只要你們不做逾矩的事，忠心于我，我自然會好好保護(hù)你們，但若不然……”柳清疏掃視了一圈下面?zhèn)€個大氣都不敢出的奴仆，最后帶著審視的笑容看著今宵，“今日的劉媽媽，就是明日的你們?！?p> 今宵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滿頭冷汗，下意識的想要辯解兩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打過了巴掌，柳清疏自然知道該給甜棗了，她對小萌道：“小萌，你是個好的，今日開始你就升了二等丫鬟，和素挽今宵一樣來屋子里隨侍吧。”
小萌簡直是喜從天降，她原是個院子里最末等的灑掃丫鬟，連三等丫鬟都可以隨便使喚她，如今居然一躍而起成了二等丫鬟，還能隨侍大小姐，她高興得都快哭了，忙跪地謝恩：“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奴婢定當(dāng)盡心竭力，好好伺候大小姐！”
今宵見多了個在房內(nèi)隨侍的，心里有些不滿，但看著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劉媽媽，她又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柳清疏接著對那幾個小廝道：“你們也都是忠仆，每人都賞銀十兩?！?p> 十兩銀子對于一個仆人而言，可算是一筆能置地的巨款了，那幾個小廝聞言，揮下去的板子都更有力了些。
見板子也打完了，相信她殺雞儆猴的目的也達(dá)到了，柳清疏就揮揮手讓眾人散了。那可憐的出頭鳥劉媽媽只剩一口氣，癱在院子里，昔日與她交好的丫鬟和婆子卻無人來照看她一下，反而像瘟疫一樣避之不及。
最后還是休息好的素挽見她著實(shí)可憐，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讓兩個小丫頭子把她送回了自己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