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香草”的疑問
【“香草”的疑問】
艷陽下的香草集市果然名不虛傳！這里，不乏中世紀的歐式建筑，不乏色彩充盈的攤位，不乏馥郁噴香的美味，當然，也不乏奇裝異服的胖太太。喧囂和繁華，明媚的陽光，還有街邊演奏著的蘇格蘭風笛，都在試圖幫助人們擺脫生活的束縛，暫時逃離積淀久矣的苦惱。
“我的朋友曾經(jīng)告訴我個方法，一個閉著眼睛就能到香草集市的方法！她說喧囂所及之處，你就算踏在主街市延伸的大道上了。徑直向前走，聞到一點點甜香，繼續(xù)走，甜香變得越來越清晰。某一刻，會忽然有一股濃郁的楓糖香迎面撲過來，低頭看看，香草集市的提拉米蘇色地磚肯定就在你腳下方圓一米之內(nèi)……”幼琳津津有味地說著。
“哈哈，這夸張的說法，我大概能猜到，是不是佩絲夫人說的？”
也許是精神不再緊繃，對靖伊累積了太多的好奇，問題脫口而出，“靖伊，你和佩絲夫人……很熟嗎？”
“嗯……該怎么說，曾經(jīng)很熟，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啦！”靖伊若無其事地回答道，“最近也就只見過一回……”靖伊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不知從何時起，大概是經(jīng)過剛?cè)爰胁贿h的那個拐角，幼琳開始感到有些不自在。這種感覺，她并不算陌生，在學(xué)校時便零零星星，偶爾會出現(xiàn)。第一回和靖伊來到學(xué)校之外，“零星”開始變得頻繁、密集，并向一處收攏。
直到逐漸密集的“星星點點”，攢成團，轉(zhuǎn)化成遠處的一小波騷動，
……
“不可能！”
“真噠！我怎么能不認識他！”
“他不是……不可能出國?。 ?p> “我聽說過，說他不在國內(nèi)！”
“看，那女孩，就是……”
“……”
幼琳能感覺到，這“背后”的議論并不全是善意的，聲音若隱若現(xiàn)，越是惱人的話，聲音似乎越大。大概就是想讓她聽到的，幼琳想著。前偶像就在身邊，微妙的存在，此時此刻的幼琳徹底體會到了，感覺的微妙有時可并不美妙！
“靖伊，或許你應(yīng)該，過去解釋……之類的，或者，至少打聲招呼?！庇琢杖跞醯卣f著，這繁雜的街市，不知靖伊能否注意這“纖細”微弱的聲音。
“靖伊，那個，聽到了嗎？”幼琳向一側(cè)稍稍移動數(shù)步。
“聽到了！”靖伊調(diào)皮地笑著，一把將幼琳摟入臂彎，他扭身，帶著幼琳繼續(xù)向前走著，“真好！”。
“喂！”幼琳抬頭，看著陽光中的靖伊，微微泛紅的雙頰，襯著淡淡的巧克力色，被光暈柔化著，竟帶著剔透之感。甜橙的香味軟化了幼琳的四肢，她乖乖地低著頭，蜷在一旁。
后面的嘈雜有升級之勢，隨后忽然安靜下來，幼琳絲毫沒有感覺到目光的減少，瞬間的安寧讓她更加拘束。
“哈哈，真是難得，還有人會去關(guān)注過了氣的人，”靖伊掩嘴，咯咯笑著，“這還是回到澳洲的第一次，看來真的是離唐人街太近啦！”
眼前的男生，努力遮蓋的光芒，幼琳能夠想象，焦點匯聚下的璀璨，是散發(fā)自怎樣的光環(huán)。曾幾何時，幼琳已經(jīng)意識到，靖伊所到之處，會招來某種目光，學(xué)院并不明顯。然而到了人群略微稠密的公眾場合，這種目光的聚集就變得格外顯眼……別扭。靖伊也許并未意識到，這目光里，除了對偶像的崇拜，還帶有對人自身美好的向往。這種向往并不受名氣影響，甚至不會受外貌的影響。
幼琳的心底此時涌動著某種慶幸，可以如此“清晰”地看到這份美好，某種向往，在某一時刻，也許能夠得到滿足，一定會的……
“對不起！請問，”后方的聲音，尖銳而帶著女生特有的波動。
靖伊回過身時，幼琳還在他的懷中，熟悉的角度，曾隱約存在于幼琳的記憶中。
她抬頭看向靖伊，眼前的男孩，表情已經(jīng)徹底改變。幼琳曾經(jīng)見過這個表情，在那些寫真集上，在網(wǎng)絡(luò)散播的個人資料中，在那些不知道胡亂說些什么的發(fā)布會上也見過，但惟獨……在現(xiàn)實生活中，幼琳從來沒有見過，靖伊如此官方的微笑，一幅名副其實的“面具”。
“啊，真的是！你好，你是，何靖伊嗎？ENTROPY？”面前的女生為外出準備了“濃烈精致”的妝容，話語雖然指向靖伊，但一瞥一瞥，不時“灑”出的冷視是為幼琳準備的。
幼琳感覺自己有些礙眼，對于她來說，尷尬是最難應(yīng)付的，她嘗試著從靖伊身旁挪開。
“啊，是前ENTROPY，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換工作啦，請問找我有事嗎？”靖伊嘴角一歪，使勁將嘗試“移動”的幼琳摟回來。
這個冷不丁的回答讓那個女生有些不知所措，“那個，她是，那個，”換種說法大概更有淑女的風范，“請問，你為什么要離開??？有很多人都在等著你！”那女生加強著音量，目光死死瞪著幼琳，敵意毫不修飾。
“第一，我不知道圈子里怎么傳的，信不信是你們的事。我已經(jīng)換工作了，辭職懂嗎？”靖伊清清嗓子，“第二，沒錯，我就是為了女孩回到澳洲的，”靖伊夸張地朝懷中的幼琳眨眨眼睛，隨后看向那個女生，“第三，我也在等一個人，但并不是你們。既然我辭職了，就請你們節(jié)約自己的時間，為大家都留出些空間和善意，好嗎？”
靖伊探著身子，沖那女生笑笑，“謝謝你們～！”隨即拉著幼琳離開了。那個女生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情，說了些什么？靖伊擋在她的身前，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
這可不是一個好回答啊！盡管靖伊看上去游刃有余，“你這樣……”
“幼琳，我沒有說錯任何話??！只是陳述事實，我已經(jīng)辭職了，不會再去為上一份工作做無條件的收尾，”靖伊心情確實不錯，“你看，多好的辟謠途徑！”
幼琳眉頭平平，無奈地想著，靖伊也有如此隨性的處理方法。但細想，以她對靖伊的了解，剛剛的那些話，一定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那些話……其實讓人，有些在意，也許今天是個不錯的談話機會。
“靖伊，那個，”幼琳抓住了他開衫的后襟，“那個……你是不是和我……很熟？或者，曾經(jīng)……”
“怎么忽然……問起這個？”靖伊恢復(fù)了往日淡如水的笑容，停住了腳步。眼前的女孩，思維不知如何，生硬地繞到了這里。
“因為剛剛，還有那個晚上，你說的話，還有你的……感覺，很安心！”也許，并不是個“不錯”的談話機會，幼琳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好好的香草集市啊，陽光毫不吝惜自己的色彩，明明是個帶著恬淡幸福的街市，微風吹拂下飄起的彩旗。
“我和你不熟，但和熊幼琳很熟！”靖伊笑著，像是一捧清水，沒有甜味的笑容，“要是見到她，就請幫我?guī)Ь湓挕以诘人?，求她出來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