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黑市,多有黑吃黑,可像這樣大的一場血腥也不多見,人們早就逃的一干二凈。
怕契丹人來報復,王澤楠他們也不敢久留,匆忙互相包扎上藥,把傷亡的同伴馱到馬背上,往暫居的營口小鎮(zhèn)奔去。
被救的少女姓喬,中年人是她舅父,期間二人執(zhí)意跪謝。
褐衣人早就避開,王澤楠又那里肯受?
被問起家世姓名,也只說姓王。
正在這時,快馬奔過來一大隊趙國官兵,原來那個少女之父是邊城駐軍守備,得信后匆忙帶人前來營救。
正待敘話,遠處又傳來隱隱的馬蹄聲,怕是契丹人報復來了。
喬守備帶人設(shè)伏阻擊,派人護送女兒和王澤楠他們先走。
王澤楠謝絕了,他們不同路,分出的人手越多,阻擊的傷亡越大。
王澤楠表示,他這邊人少行動快,還有褐衣高手,他和蘇聰都還有戰(zhàn)斗力,剩下只有兩個傷員兩具尸體,不足慮。
喬守備也沒過于堅持,他明白。自己這里阻擊的越有效,他們就越安全。
只是臨走,他又忍不住贊許的看了眼那個王姓少年。
他沒注意到他的寶貝女兒比他看得還久深。
王澤楠他們果然一路安順。
在快進小鎮(zhèn)時,褐衣人留下一些傷藥,就要離開。
王澤楠哪里肯,急追過去,跪求恩人大名。
那人一閃,避開他的大禮,第一次開口說話:“公子不用謝我,是貴人派我來護你周全?!?p> 說著從懷里掏出兩本書,放到路邊山石上。
接著說:“這是貴人送公子的,他說:練好本事,有能力自保后,才有資格護著別人,甚至是替打抱不平。”
說完,身影晃動,轉(zhuǎn)眼無蹤。
王澤楠怔怔看著褐衣高手消失的方向,心里反復咀嚼那些話,辣辣的滋味兒直沖眼鼻。
他猛地單膝跪地,雙手捂眼,淚水從指縫不斷涌出。
良久,他狠狠擦干眼淚,起身拿過那兩本書,剛看一眼,就急得四下找尋,那里還有半個人影?
這,這兩本書簡直是太珍貴了!他怎么可能泰然接受?
身后傳來蘇聰?shù)暮魡荆姸幼啡硕?,久久不歸,擔心的找來。
王澤楠只好把兩本書藏到懷里,待來日再說。
他們一行很快回到小鎮(zhèn),王澤楠的四個隨從,兩死兩傷。
其中王明傷得重,蘇聰傷得最輕。
再有那個仗義相助的人,傷得也很重,還在昏迷中。
王澤楠心里難過的很,讓蘇聰用褐衣人留下的傷藥,給王明他倆敷上。
他則是親自去給那兩個枉死的隨從買棺槨。
買完棺木回來時,在街面上見七八匹馬迎面奔來,領(lǐng)頭的正是高寒。
看到王澤楠,高寒立刻飛身下馬,關(guān)切的詢問他可否無恙。
原來高寒雖然回國,卻留了一個手下暗中幫著王澤楠,就是那個仗義出手還在昏迷中的人。
王澤楠剛一和契丹人交手,那人就給高寒傳了消息。
高寒恰巧還在高國邊界附近,急忙馳援,終是晚了。
而高寒之所以還滯留邊界附近,只因他剛一進高國境內(nèi),竟無意間發(fā)現(xiàn)拐子男的蹤跡,正欲抓他歸案,誰知那個家伙泥鰍一般狡猾,竟然讓他給溜了。
王澤楠得知這些,越發(fā)被高寒的品行所折服,懇請他結(jié)為異姓兄弟。
高寒自是愿意。
兩人歃血為盟,結(jié)為金蘭,相約從此肝膽相照,榮辱與共。
過后王澤楠決定和高寒一起去高國,抓回拐子男。
他想留下蘇聰照顧王明,蘇聰執(zhí)意不肯,王明也堅持不用,他們都不可能讓王澤楠一個人去。
后來還是高寒開口:“子霆?。ㄍ鯘砷淖郑樾忠惨粝聝扇耍蝗缱屗麄儼褍蓚€傷員一起照顧了吧!”
王澤楠再次謝過并同意,又叮囑王明,記著托人先把他的家書送出去,免得家里人惦記。
要不是妹妹的事刻不容緩,他不會不告而別的。
都交代完,王澤楠便帶著蘇聰隨著高寒一起趕往高國。
就在當晚,契丹人因在黑市被殺了頭號勇士,報復小分隊又被喬守備收拾了個干凈,怒而出兵報復。
一隊人馬偷襲營口守軍,另一隊血洗了這個小鎮(zhèn)。
王澤楠和蘇聰?shù)拇颐﹄x開,竟是讓他倆因此逃過一劫。
可惜王明和高寒的那三個隨從都能未幸免于難。
正在這個當口,四爺王景冬趕了過來。
一路上就見許多官兵向小鎮(zhèn)聚集,這是營口守軍增援來了。
偷襲守軍的契丹人沒討到便宜,原是喬守備事先有了戒備。
可惜小鎮(zhèn)守軍少,無充分戒備,因此遭受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浩劫。
四爺王景冬一到,看到的就是這副人間煉獄。
正宗溫室里花草的他,真的要嚇尿了。
哆哆嗦嗦的連馬車都上不去了,哭著喊著要回家。
跟著他來的,三爺心腹隨從王墨哪里肯。
一把揪住他:“四爺!咱大趙官兵在此,您怕什么?再說咱們還沒找到二公子,您在家是怎么和咱們?nèi)隣斎棠塘⑹牡???p> 王景冬特想沒臉的說:算我放屁了,行不?
可看到王墨那雙厲目,四爺居然慫了,只好硬著頭皮跟他去鎮(zhèn)里尋人。
一路上四爺幾乎是閉著眼,跌跌撞撞跟著王墨走的。
小鎮(zhèn)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十八層地獄就這樣吧?
娘??!你老兒子不想死?。?p> 王墨也不理這個慫包四爺,帶人到處打聽,除了后來的官兵,小鎮(zhèn)上已經(jīng)沒幾個活人了。
后來終于在棺材鋪見到一個活人,他是藏棺材里才僥幸活命的。
那人還真知道有個外來客,姓王的,昨天剛從他這兒買的棺材么。
便把他知道的那些情況都告訴了他們,其中就有王澤楠他們的住址。只是他并不知道王澤楠已經(jīng)離開。
所以當王家人看到滿院子的碎尸,沒有一個活人時,都以為王澤楠已經(jīng)遭了難。
四爺王景冬當時癱軟在地,吐得渾身直抽抽。
王墨赤紅著雙眼在碎尸里查尋,他不相信這里有他家二公子,沒準那個人說的地址不對。
可當他看到棺材里還算全和的兩具尸體,終于絕望了。
里面的就是先去了的那兩個家丁,那這個院子里的人應(yīng)該就是二公子他們了!
那個面無人色,都不會直立行走的四爺是指望不上的。
王墨強忍悲恨,帶人收拾殘尸,發(fā)現(xiàn)尸體都沒有頭,很不好分辨。
而且自家應(yīng)該有五個人,除去先去了的那兩個,應(yīng)該還有三個人,尸體的碎片卻有四個人的。
王墨不死心,他又仔細的檢查了那些碎尸,總覺得都不像二公子,雖然有具殘片像是個少年,可清理干凈后,王墨依舊不肯信。
終于收拾好,要扶柩回家時,王墨那種預(yù)感愈發(fā)強烈,他請四爺先帶人回去,他打算再在這個鎮(zhèn)子上找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