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功夫又深了(二)
昨天那頓飯吃得很舒服,今兒個周日,胡鏈娃裸睡到自然醒。
“我在哪了”!杜鵑和了一杯紅糖水給遞過來:“給喝了”!“誒喲,昨天喝多了,我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越看越覺得怎么好熟悉,搞了半天在家里”!
正端著一大腕云吞面,金貴來了電話:“兄弟,昨天喝爽快沒啊”?“爽快!爽快,陳哥呢”?
金貴:“陳哥一點事沒有,是我們兩人把你扶回家,你啊,一路上大吼大叫的”!“我說啥啊”?“你說——你跟陳默有佛緣,你們倆還撞到了神仙,什么聽了楞嚴經(jīng),法力無窮,陳默是個隱者,功夫可了不得”!
金貴:“還好,半夜路上沒啥人,要不然就鬧笑話了”!
“喂——,陳哥”,胡鏈娃昨天喝酒弄得很尷尬,打了半天陳默的電話沒人接,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的,又不知下回遇上還給自己一個什么理由了。
陳默到底是誰,其實自己還真不太清楚,說不定連這“陳默”的名字也是假的也說不定!
肚子還有點疼,胡鏈娃想起自己現(xiàn)在過的日子也算榮華富貴了,回憶童年那日子,現(xiàn)在才像個人樣。
“花詩風正吟,葉畫霜調(diào)色”,窗外起秋風了,秋風涼,飽了狼,螞蚱精不知有冬,雞冠花還在長,風來了,要倒,正踩著高蹺!
從小吃膩了包谷飯,現(xiàn)在見到包谷就惡心。杜鵑:“哥,我給你來碗包谷飯,吃了你好吐,要不”?
“算了啊,吃那玩意兒比吃中藥還難吃百倍,不要”!“你吃中藥咋一口干呢”?“那是吃藥好不好,又沒讓你吐藥,有事沒事你吐藥干嘛”?“盡瞎扯淡,算了,不喝拉倒”!
第二天上班,董事長金魁勝接到一電話,金總把電話往桌上一壓,好似撲克牌把牌明了“咖”的一聲,“哎”!——。
胡鏈娃耳朵可不是一般的敏銳,覺得肯定有事。文秘給金總沖了一杯咖啡,從外面聽得:“謝謝”,金總還是沒啥話。
過了一會兒,自己的手機響起來了,金總說:“小胡,你來一下”!
原來金總的小侄子誤入了傳銷,忽總的三妹幾次三番去找,碰到了也勸不回來。剛才忽總?cè)チ藝膺€在帶著岳父岳母在海邊度假,她三妹電話又打過來了:“姐啊,老大又出事了”!
忽總也是無奈,避開爹媽一個人坐在太陽傘下接電話。忽梨說:“三妹,你說,我現(xiàn)在國外,長話短說,電話費可貴了”!
等把事情說清楚,她三妹都花去了好幾十人塊錢。忽梨:“我知道了,我這就給你金哥去個電話”!她三妹:“麻煩你了姐!這可又出亂子,我是遇上了”!忽梨:“哎喲,我可忘了,我應該給你回撥過去的,你也少花點錢”!
金總點了一根煙,一兩年沒抽煙的人又弄了一根,胡鏈娃掏出他那從不離身的打火機“?!钡囊幌路w彈出,金總雙手籠著避風,隨即點了煙,拍了拍自己的手腕以示禮貌。
金總沉悶著不言語,時不時地看著自己,那意思好像是自己才能有點法子,金總在想:“我和小侄子之間的關系歷來不好,這人欺騙自己、胡攪蠻纏也不知有多少次了,是小舅子,若是自己的親弟弟,我——我他媽的跳起來就給屁股上來兩腳實實在在的”!
胡鏈娃透過金總吐出的煙圈感覺到,金總真是不想幫,從來正襟危坐的金魁勝,在下屬面前可是嚴肅認真的模樣。
可現(xiàn)在——這金魁勝在嘴鼻之間煙云回龍,這一副江湖丐幫不削一顧的吞云吐霧款式,“哎呀,這金總定是被這小侄子氣得不行”!胡鏈娃自己也點了一根抽上,金總才發(fā)覺這胡鏈娃的打火機噴出的火焰真炫,赤橙黃綠青藍紫,各色都看起來這么的純正,那火口的高溫氣體打著旋兒扭動著鉆出來。
金總:“還帶著旋”?“這跟當?shù)氐拇艌鍪且粋€道理,其中怎么放那正紅色都指著北方”,“喔喲,第一次見,可是個稀罕物件兒”!金總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一會兒。
金總:“小胡,你平時可不抽煙的”!胡鏈娃:“金叔!您今天心情在這兒打轉(zhuǎn)轉(zhuǎn)兒,我必須陪你抽上一抽”!
金總:“嗯,天雨路滑,社會復雜!在這兒說話不方便,走!我們出去說”!
“我陪金總?cè)ゲ榭床榭粗閷毿碌昊I建的那塊地,有客人找就說金總出國了”!
往環(huán)湖路走,一路的花草樹木,進入湖的堤壩,這條路開車可是一種享受?。?p> 胡鏈娃:“金叔,現(xiàn)在去哪兒”?金魁勝:“就在這些好風景轉(zhuǎn)轉(zhuǎn)”!
停在大壩中間,遠處的淺水處有一些星星點燈,幾個泳帽紅的、藍的、綠的、黃的。
金總自己掏了一支煙,胡鏈娃想幫著給點了,金魁勝一手一擋,然后自己點了。那煙一絲絲亂飛,風真夠大的,胡鏈娃那超大洗臉盆的臉特別大招風,一講話,嘴里嗚嗚風聲起。
時不時地一邊講話,那牙縫間小聲口哨“噓——噓——”。金總都忘了抽,本來板著的臉一下子“噗嗤”笑了出來,把半截煙抖落到了地上,又一股風過來,那煙蒂“嗖嗖嗖”滾進了滔滔湖水。
金總:“酒乃一杯沙,滿則歡喜,空則暢笑”。
胡鏈娃:“你睡懶覺嗎”?金總:“睡懶覺有什么好處”?“夢里夢外時差,一被子?一輩子?”。
金總快步上車,胡鏈娃按了奔馳G63遙控鑰匙,“汪——汪汪”野狗的叫聲。微雨下來,兩人在車上聊。
胡鏈娃:“簫風枇杷雨,風撓樹癢,不見塵落”!
金總:“清水沸如百魚狂,薄粥點白玉菜香”!胡鏈娃:“金總很有詩意”!“我當年也就憑著有些文才,寫了幾封情書才追到你忽姨的”!“是騙到手的吧”!“哈哈哈”——。
金總給胡鏈娃交待了,讓他去把那小侄子從傳銷組織里解救出來,而且……
和上次去找車一樣,還是開那輛奧迪Q5去,一到這北方小城,胡鏈娃就直奔那城中村。
自己是表情“木府”,皮帶“束河”,再餓也忍著。先去打聽了這邊的傳銷情況。在周圍的村寨,沒幾個人愿意問及此事,誰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聽說這傳銷組織幾百號人,“掙”到錢時候是大魚大肉,沒“掙”到錢時候?qū)嵲跊]轍,就到菜市場去撿拾爛菜葉或者別人扔在路邊不要的邊角根須,拿回去大鐵鍋一熬,加上鹽這么吃了。
“哎——那喂豬都比這個好吃”,胡鏈娃也是服了,金魁勝的三姨妹就是在眼前的廣場遇到了自己的兒子,那兒子走著走著,一抬頭看到她,扭頭就跑。
過了三月來了一封信:“爸媽,你們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