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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養(yǎng)豬大亨

第十七章 物是人非今非昨

亂世養(yǎng)豬大亨 零二幺六 2177 2019-05-03 23:24:22

  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淅淅瀝瀝開始下起小雨。

  幾人尋了家小茶館吃了些早點。郎中再三勸說也沒說得動村長,村長夾起一塊蒸餅蹲在牛棚里啃著,謹慎的打量著每一個經(jīng)過牛車的行人。

  村長說這災(zāi)年里,這一車糧食和用品就是五家堡東山再起的保障,他要用命去守好每一粒糧食每一顆鹽。

  可五家堡的村民沒有一點音訊,好像往常一樣安靜的生活著,和蝗災(zāi)沒有一點交集。

  一隊兵丁進了茶館,經(jīng)過牛棚時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

  孫叔齊他們吃早點的這會功夫已經(jīng)有三撥人尋問了村長,甚至有一個老頭已經(jīng)開了四十兩銀子的天價購買這車物資。

  可村長不傻,就吃飯這功夫前后不到半個時辰,對面米鋪的米價已經(jīng)漲了六回,從最初的三兩銀子一擔漲到了九兩銀子一擔。

  大娘掏出手帕擦凈了小不點兒嘴角的油漬,小不點兒嘿嘿一笑,又伸手抓起孫叔齊碗里的那張蒸餅。

  大娘有點臉紅。

  孫叔齊小心的把蒸餅撕碎泡到羊肉湯里再端到小不點兒眼前。

  孫叔齊今天胃口不好,因為奮勇營還沒有一點消息,明明幾人臨走前已經(jīng)交代了那些兵爺,若是奮勇營回來了可以到這家茶館來尋他們。

  茶館只賣些簡單的早點,價格實惠親民,放眼這西城門附近的小店,也只有這家茶館漲價最少。

  吃早點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不過聽掌柜的說比往日要少許多了,估計是蝗災(zāi)給鬧的,有些身價的富人今天還真不敢出門,萬一糟了災(zāi)民的搶劫可沒地兒喊冤。

  “你聽說了么?城里已經(jīng)貼了告示,留守和太守大人已經(jīng)下令賑災(zāi)了,第一批有身份證明的災(zāi)民已經(jīng)進了城,被安置在青龍大街爛市坊附近,真是好消息啊?!?p>  “王老虎,這算個屁的好消息,今天老漢出不了攤拿什么掙錢?”

  那叫王老虎的賤笑一聲,神秘兮兮的說道“所以說你就是一輩子賣菜的賤命,你想想大批災(zāi)民進了西京城意味著什么?”

  那人賊眉鼠眼的瞧了瞧,才把耳朵靠近王老虎身前,問道“意味著什么?”

  王老虎賣了個關(guān)子,等到眼前這人實在急不可耐了才伸手悄悄桌子,壓低聲音道“這災(zāi)年最賤的就是人命,咱們哥倆兒湊點錢到爛市坊倒賣些災(zāi)民回來可不比你那些賣菜的生意賺錢的多?”

  那人恍然大悟,怔住片刻,隨后又自言自語的道“可是倒賣人口是要挨板子的?!?p>  ”倒賣人口當然犯法,可倒賣災(zāi)民就不一定了,你想啊,災(zāi)民們甚至吃不上一口飽飯,咱們把這些人買回來了,豈不是救了他們?法律不外乎人情,咱們做的是善事,連老天都要記著咱們的功勞,何況那些官老爺們?“王老虎嗤笑繼續(xù)蠱惑道,其實他沒說,官老爺會追究這個?屁,官老爺早就把年輕貌美的災(zāi)民弄到自己家去了,若是朝廷要追究倒賣災(zāi)民,第一個應(yīng)該砍頭的就是這些官老爺。

  兩個人賊眉鼠眼的商量了一會便離開了,漸漸的兵丁也吃完了早點離開了,整個茶館也沒多少人了。

  郎中要了一壺茶,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

  牛棚前的村長卻被一群兵丁圍了起來。

  幾個小兵抽出佩刀,恐嚇道“那老漢,眼下是大周的危機時刻,我大周百姓應(yīng)該眾志成城抵抗蝗災(zāi),你為何囤積居奇要發(fā)這災(zāi)難財?太守府有令,咱們要以超出官價兩成的價格收購你這些物資,你待如何?”

  村長死死的護住牛車,臉上一片決然,可心里大抵是害怕到不行的。

  這次村長沒有求情,咬著牙和兵丁對抗著,如果兵丁手里的長刀揮下來,砍到他的身上,他會害怕,但不會退縮,因為他身上背負著五家堡所有村民的希望,后退就是深淵,軟弱就是死亡。

  郎中早就將一切看在眼里,可這次郎中出奇的沒有動靜,似乎不打算插手。

  孫叔齊硬著頭皮走出去,到牛棚不過二十步,可這二十步孫叔齊經(jīng)歷了太多。

  捫心自問,他懦弱,怕死,膽小怕事,像大多數(shù)人一樣如果能夠茍延殘喘的活著,孫叔齊絕對不會光榮偉大的死去。

  有命在,才有希望??僧斶@些兵丁要奪走五家堡村民最后茍活的希望時,村長沒有再退縮,他想抗爭一下,盡管村長的印象里從來不知道抗爭是什么東西。

  當孫叔齊靠近牛棚時,看著村長蒼老褶皺的那張臉,他竟從沒覺得這張臉是這么的堅強偉大。

  孫叔齊腦子飛快的轉(zhuǎn)著,他想了許多種方法說服甚至逼退這些兵匪,可又一一被他否決了。

  他不是舌戰(zhàn)群儒的諸葛亮,眼前這群兵丁更不是動口不動手的文人墨客。

  眼下沒有君子之爭,只有明晃晃的屠刀和老人少年。

  人為刀俎,我連魚肉都算不上。

  就這樣孫叔齊走到村長身邊什么話都沒說,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也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村長站在一起無聲的反抗。

  孫叔齊沒來由的感覺到激動,亢奮。他以為他和村長一樣要做一回英雄,五家堡村民的英雄。

  可當兵丁面目猙獰揮下哨棒那一刻,孫叔齊后悔了,他實在不適合做什么英雄。

  打著打著,兵丁們怔住了,可能是累了。

  孫叔齊強睜開眼睛看看村長,村長布滿褶皺的老臉上多了幾塊血印,本來就不整潔的頭發(fā)更凌亂了,也許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或許是孫叔齊自作多情了,并不是兵丁們不想再打,而是這茶館前頭來了許多騎兵。

  奮勇營回來了。

  不過卻沒帶回他們頭人妻兒的消息。

  張大膽只是掃了一眼就進了茶館,在他眼里可能這些兵丁的地位和孫叔齊村長兩人在兵丁眼里的地位沒什么不同。

  大娘抱著小不點兒知趣的走出了茶館,和這茶館大多數(shù)客人一樣。

  小不點兒從大娘懷里跳下來,跑到孫叔齊身前掏出藏在口袋里的羊肉疙瘩,閉著眼睛遞給孫叔齊和村長。

  小不點兒不敢睜眼,她怕叔齊哥哥和村長爺爺會看見她眼里的不舍,雖然她不是一個大方的小孩,可她也挨過打,知道什么是疼痛。

  大娘眼神也溫柔了許多,最起碼不會對孫叔齊故意視而不見。

  郎中是和張大膽一塊走出來的,張大膽上馬離開,帶著他的奮勇營勇士。

  郎中說了一句讓孫叔齊摸不著頭腦的話。

  “死了的徹底死了,活著的卻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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