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
城里最大的福源生商號就有胖子?xùn)|方朱的股份。
這福源生到底有多大的規(guī)模連胖子自己都說不清,反正朱雀大街最氣派的建筑就是這福源生。
但凡這河內(nèi)道喘氣的東西都是福源生的潛在客戶,福源生的規(guī)模之宏大,股份交纏之復(fù)雜令人咋舌。
幾乎河內(nèi)道所有上的去臺面的勢力或多或少都在福源生有些股份。
所以福源生也被河內(nèi)道百姓稱為“小朝廷”,影響力可見一斑。
之所以西京城的富商敢彈劾西京留守東方厚就是因為如此,“小朝廷”的影響力不下于西京最高行政機(jī)構(gòu),東方厚卻不是福源生最大的股東,是以富商們背靠依仗才敢跟西京最高行政長官掰一掰腕子。
寫下了字據(jù),畫了押,孫叔齊如釋重負(fù)。土地是每一個國人骨子里最難舍的情結(jié)。
當(dāng)孫叔齊想付錢時卻被胖子攔住了。
“齊哥兒,我不要錢。咱們可以換一種方式?!?p> 對著胖子猥瑣的表情,孫叔齊打了個寒戰(zhàn),糟老頭子壞的很,莫不是打著肉償?shù)闹饕猓抗荒巧陡牟涣顺允骸?p> “齊哥兒,你是我大哥,你看我能不能用這些錢買一首詩,先說好了,必須得值這個價錢。”胖子羞澀的道。
孫叔齊一轉(zhuǎn)眼睛,這買賣似乎干的過。
“那你先說要寫關(guān)于哪方面的詩?”
胖子搓著手,摟著孫叔齊“七月十五,太守府有個酒會,晚間舉行,應(yīng)景就行?!?p> 胖子這些年也是夠悲催的,白白頂著個文宗嫡子的名頭卻不學(xué)無術(shù),丟盡了他老子的臉,所以自從孫叔齊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打好了這個餿主意。
孫叔齊轉(zhuǎn)念一想,有點躊躇“胖子,先說好了,詩可以賣給你,但是咱們說好了你不能出賣我?!?p> 胖子賤兮兮的摟著孫叔齊,賤笑道“大哥,孫大爺,你放心。咱胖子最講信義,打死也不會出賣你,就連我老子我都不告訴他?!?p> 胖子又不傻,如果鬧的人盡皆知那花這么大力氣買詩不就浪費了么。這首詩是他原創(chuàng),也只能是他原創(chuàng)。
“胖子,拿紙筆來啊?!?p> 胖子狐疑的看了一眼,小聲道“我的孫大爺,出你的嘴入我的耳,保證沒有第三個人知曉,這要是寫下來了白紙黑字你不是害我么?”
孫叔齊呸了一聲,說道“我說胖子,沒想到你這腦子轉(zhuǎn)得還挺快,我的意思是我念給你你自己抄寫一份,這樣就算有人懷疑你也有底稿證明不是?”
胖子仔細(xì)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還是齊哥兒想的周到,佩服?!?p> 說著胖子在下人尊敬的眼神中把孫叔齊引到內(nèi)堂一個小隔間。
其實不是孫叔齊想的周到,實在是孫叔齊自認(rèn)為他那手字拿不出手。
“好了,齊哥兒,可以開始了。”
孫叔齊醞釀一下,閉著眼睛吟誦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胖子雖然不學(xué)無術(shù),可常年經(jīng)過他老子的熏陶也有了點文氣兒。
“齊.齊哥兒你可別坑我,你確定這是你原創(chuàng)?”
“你放心,絕無二份兒?!睂O叔齊情緒被打斷,不過還是拍胸脯保證。自己說的沒錯,最起碼這個世界是原創(chuàng)吧,再說了讀書人的事,應(yīng)該不算剽竊吧。
胖子兩眼放光,催促道“快些,再快些?!?p> 孫叔齊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就是在他那個時代,這首詞都?xì)v經(jīng)千年越發(fā)璀璨奪目,這首詞說是讓聽者男默女淚一點都不過分。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胖子難掩太激動的情緒打斷道“等等,大哥,這首不是詩?”
孫叔齊翻著眼睛嘲諷道“誰說是詩了?這叫詞。懂么?土包子?!?p> “詞好,詞好,大哥你繼續(xù)?!?p> 半盞茶后,孫叔齊平下起伏的心情,一首詞吟誦完畢。
“胖子你占大便宜了,要不是我缺錢花這首詞最少賣個幾萬兩,不過分吧?”
“不過分,值這個價?!?p> 孫叔齊承認(rèn)他嫉妒了,人和人之間還是有差距的,這胖子體型身材不如自己,相貌沒自己英俊,才氣差自己十萬八千里,偏偏這一手書法賞心悅目。
胖子得了便宜,心情大好,恭維道“一日為大哥,終身為大哥,你這個大哥我認(rèn)了?!?p> 孫叔齊矜持的點點頭,孺子可教。
“那個大哥,這首詞的名字?”
孫叔齊背過手,傲然道“粗俗,那叫詞牌名?!?p> “不過胖子既然咱們都是兄弟了你不好意思再占大哥便宜吧?你覺得配上這么好詞的詞牌名應(yīng)該價值幾何?”
胖子嘴一癟,馬上反應(yīng)過來,點頭。
“三千兩,懇請大哥割愛。”
孫叔齊擺擺手,故作不在乎的道“算了,你都認(rèn)我當(dāng)大哥了,做大哥的應(yīng)該把這首詞送給你做見面禮,可你知道大哥我還要為父老鄉(xiāng)親們奔波勞碌,唉,我就是太善良?!?p> 胖子圓潤的腦袋點的更快了,滑稽異常。
“大哥的境界是小弟難以企及的,不過為了不拖大哥的后腿小弟決定湊個五千兩就當(dāng)是為父老鄉(xiāng)親們做貢獻(xiàn)了?!迸肿友a(bǔ)充道。
“孺子可教。”孫叔齊再次表揚(yáng)了胖子,奪過毛筆,在這首詞前面加了四個大字,水調(diào)歌頭。
胖子臉頰抽搐,眼皮狂跳。這四個字好像有點不和諧。
孫叔齊斜眼質(zhì)問道“怎么?”
“妙,妙不可言。大哥這幾個字有畫龍點睛之筆,字里行間又透漏著狂放不羈的風(fēng)采,說不出的瀟灑寫意。真真是......”
“是什么?”
胖子醍醐灌頂,拍手稱贊“真是如有神助?!?p>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孫叔齊被胖子拍的輕飄飄的,可我還沒忘了正事。
干咳一聲,捏著手指“那個?”
胖子正陶醉著,看見孫叔齊的小動作起初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最后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你看,是小弟考慮不周了,大哥少等?!?p> 胖子說著轉(zhuǎn)過身在懷里窸窸窣窣的翻著。
“嗯哼,照理說大哥不能拿這個錢,可迫于生計,唉?!?p> 胖子再轉(zhuǎn)過身,手里拿著一張銀票,恭敬的遞上。
“大哥切莫再說了,收下就是,這只是小錢,不值一提。”
五千兩還只是小錢?孫叔齊真是見了世面了。
胖子自然是知道孫叔齊的感慨。
“人這輩子,有時候你不逼自己爹娘一把,你永遠(yuǎn)不知道他們到底多有錢?!?p> 孫叔齊看著騷包一樣的胖子,胸口強(qiáng)壓下噴出一口老血,這個比裝的深沉。
“胖子,你老子真是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