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揚把照片裝好,再在教室里每一個角落看了一遍,才跟白鹿往外走。
“小白你之前說教學(xué)樓里有被操控著的鬼魂,現(xiàn)在這個感覺還強烈嗎?如果真的有鬼王這種東西,憑你的本事,應(yīng)該能察覺到吧?”
白鹿用哭喪棒撩開走廊上的蜘蛛網(wǎng),給了個讓江揚遺憾的答案。
他說在教學(xué)樓外時,從這里的氣息判斷是有鬼魂,可見了之前那個虛弱的男人,又懷疑這里像他一樣的,還有一些。
“那咱們往其他教室和樓層去看看。”江揚握緊摧魂鋸,冥府小兵符也在虛空倉庫里裝著。
他有點后悔沒從馬萬三那里拿回辟邪炮,改天得用個什么東西將炮換回來才行。
雕塑教室旁邊,是一間素描教室,雖然也有一兩幅未完成的畫作擺在那里,但相對雕塑教室來說,干凈整潔許多,儼然是有人收拾過的。
再往旁邊,各間教室都如此。
詭異丟空的,看似只有雕塑教室。
這一層樓都是美術(shù)系的地盤,他們一間間探查過,再沒發(fā)現(xiàn)像合照那樣的線索了。
“江老板,留心些?!彼麄儊淼綐翘菘?,準備往上走的時候,白鹿輕聲提醒。
江揚會意,拿著摧魂鋸走在前面,每一步都邁得很輕,只是這里的樓梯都是木質(zhì),年代久遠的關(guān)系,再輕都會時不時發(fā)出木頭間隙被擠壓的吱吱聲。
“把照片給我?!卑茁箍拷瓝P,朝他伸出手。
從冥府收錄圖鑒的幾人當中,只有白鹿是當時沒有完成好感度任務(wù)的,江揚對他的信任度說實話很有限。
可領(lǐng)主絕對權(quán)威的設(shè)定非常霸道,他看白鹿這時候表現(xiàn)并沒什么異樣,還是決定將照片給他,看看他打算做什么。
白鹿接過照片,微微笑道:“江老板不必如此忌憚我,我既和你來了,定當竭盡全力?!?p> “不是忌憚你,只是看不透你。”江揚索性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看來我今日只有立了功,才能博得江老板的信任了。”
白鹿說完,突然一個閃身,離地飛向上面一層樓的走廊,靈力一甩,打在一個身影上,然后就像貓科動物捕獵那樣,向前一撲就掐住了那個身影的脖子,不容反抗地將人按在了地上。
江揚跟上的時候看到白鹿已經(jīng)收起了笑容,瞇瞇眼睜開赫然閃出寒光,殺氣騰騰。
“饒、饒命!”
被他掐住的,正是之前他們看到的那個面無血色的男人。
江揚上前,看清了他的衣服,原以為是灰色的,實則是照片中那種藍色校服,只是因為年代久遠,就如同這整間大學(xué)一樣,已經(jīng)悄然變色了。
“你是誰?報上名來?”
白鹿看著柔弱,可這時候給人的壓迫感十分強大。
江揚望向地上那個已經(jīng)快被嚇死的男人,決定上前充當一下白臉。
“你就老實招了吧,不然我們白爺擰斷你的脖子也就是須臾之間的事。你要是招了,說不定我還能幫你說幾句好話?!?p> 地上的男人看到拿著根棒子的白鹿,只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打。但他聽到江揚說話,眼神不自主地往江揚身上一瞟,那個鋸齒鋒利的電鋸嚇得他差點尿褲子。
江揚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他神色的驟然的變化,所以立即將沒有運轉(zhuǎn)的電鋸貼著男人的額頭,然后開始逐漸往下移動,經(jīng)過他的脖子,胸口,小腹,最后停在了不可描述的地方上。
男人這下真的尿了。
“饒命……饒命啊……”
白鹿發(fā)現(xiàn)不對,猛地站了起來,離開這個已經(jīng)失禁的男人好幾米遠。
嘖,潔癖……江揚心想失策,忘了這么重要的一茬。
好在這男人嚇得全身都發(fā)軟了,并沒有要跑的意思。
江揚仍將電鋸壓在男人肚子上,威脅道:“三秒鐘,告訴我你是誰,在這里做什么,除了你還有別人嗎?當然,鬼也行?!?p> 男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艱難地呼吸著。吸氣時那嶙峋的肋骨顯露出來,江揚看著都覺得難受,這人就像難民區(qū)里瀕死的人一樣,好像隨時都要去見閻王。
白鹿說的被活活吊著求死不能一點不假。
“我、我叫王子沐,是師大1990年入學(xué)的學(xué)生,美、美術(shù)系……”他磕磕巴巴地說,“這里的人,都走了,全都走了,除了……我們這些走不了的……”
他的眼睛里突然出現(xiàn)一種很遙遠的恐懼,這種懼怕并不針對白鹿和江揚,仿佛深深植在他的身體之中,生根長葉,絲絲蔓蔓不停鉆著他的大腦和骨髓,讓他渾身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毛孔都深受這恐懼的侵蝕。
一刻也不得安寧。
“走不了……我們走不了……我們這十一個人,誰都走不了……”
他的臉因為恐慌而凹陷下去,江揚不禁轉(zhuǎn)移了視線,如果一直看著他的臉,真像是要被他一同拽入那無邊無盡的絕望之中。
而這時,江揚看到白鹿有所動靜。
白鹿將剛才拿走的那張合照捏在左手,向上一拋,右手緊接著用哭喪棒將一束靈力甩向照片。
一團白光從照片中散開,沒一會兒,白光漸漸凝成人形,江揚詫異地看到照片中那個白裙女孩就這樣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笑容羞澀,氣質(zhì)頗佳,只是渾身都是白光,飄忽朦朧,并不是實體。
江揚頓時知道這是白鹿搞的一個小戲法而已,但接下來男人的表現(xiàn)告訴他,對心里有鬼的人來說,這樣粗糙的戲法,已經(jīng)足夠了。
“啊——!啊!?。。。 蹦腥艘呀?jīng)完全無視了自己肚子上壓著的電鋸,仿佛這個電鋸相比之下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他翻滾著身體,從地上滾起來,然后跪著向白裙女孩挪過去,尿濕的褲子在地上拖出兩道水痕。
“宋玉潔,玉潔,玉潔!我們不是故意的!真的!當年我們只是貪玩,沒有想過害你!但都是邱老師的錯,我們是無辜的,是無辜的啊?。?!”
白鹿重又恢復(fù)平素那種毫無殺傷力的模樣,悠悠看向狼狽的男人,溫柔地說:“原來這個女孩叫宋玉潔。那么,邱老師又是何人?勸你一次清清楚楚地說予我們聽,否則……”
“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