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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滴鈴鈴的電話鈴聲響起,讓林藝一時分不清白黑夜還是白天,睡了很久,看了一下天色,竟是大中午,原來睡了一天半的時間。流言真的可以傷人于無形,雖然不知彭來最終用什么事情將這件事壓了下來,但心理上的重壓也讓她有點喘不上氣。在網(wǎng)絡(luò)暴力的時代,竟沒有多少網(wǎng)絡(luò)黑子來傷害她,有的只是溫暖的言語和善良的鼓勵,將那些小小的嘈雜聲一并淹沒,看來也都是彭來的功勞。
電話鈴聲固執(zhí)地響著,她拿起聽筒:“你哪去了?請個假就走,也不接電話?!?p> 林藝這才想起手機起碼一周沒開了,彭來囑咐她最近不要開機,以免有惡意騷擾電話。
“去BJ開了網(wǎng)文研討個會,手機壞了拿去修了。”林藝扯著謊,看來玲子并不知情,也就不必讓她為這種臟事犯愁。
“以后走哪吱一聲啊,別一聲不吭就往外跑。”
“吱?!绷炙囆χ貜?fù)。
“我還以為你被那個大明星金屋藏嬌了呢?!?p> “胡說八道什么。”林藝這才想起來那個人,好像許久都沒有聯(lián)系了。打開冰箱的門,里邊塞得滿滿的,被自己匆忙外出而弄得零亂的家也變得整整齊齊,她一時間心里無主地亂了一下,原來真的有人曾在這空蕩蕩的房間等著自己的歸來。
剛開了機,一連串的嘟嘟聲連串響起,足足有十幾個未接來電,正思量著,鈴聲響起。
“你在哪?”
“在家?!?p> “我在BJ?!?p> “嗯?!?p> “那,再見?!?p> “好的?!?p> 看著床上躺著的女人,小小地縮成一團,雖然看不清臉,但也讓段林心抽了一下。暖了暖身子悄悄上了床,伸手朝后將她摟住,她翻了一個身就輕輕落在了他的懷里。她睡眠極輕,稍有動靜就醒,現(xiàn)在被摟得緊緊還在沉沉睡著,看來是極度地累了。
“睡得這么好,看來真的沒事了?!彪m然他對彭來有著輕度的敵意,但他解決事情的能力不得不讓他佩服,尤其自己懷里的女人沒有丁點的傷害就能安然脫身,段林心里是衷心地感謝著那個男人,“只不過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的女人我自己來守護?!彼p輕吻著懷里人的唇。
鼻子都快堵得透不過氣了,林藝用手一推,碰到一個堅硬的胸膛,她抬起眼一看,自己正被人緊緊摟在懷中,段林閉著的長睫毛微微顫動著,鼻息熱熱地噴在自己的頭頂,她伸出手揉了揉他軟軟的耳垂。
“別動。”沉沉的聲音傳來,“你醒了,怎么不再睡會,將她不安份的手拉下放在自己嘴邊吻著。
“你什么時候來得?”看來自己真的是太累了,睡過了一天都不夠,又被摟著睡了一晚都沒有察覺。
“你睡得可真沉?!倍瘟秩嗔巳啾粔旱媒┯驳母觳?。
“昨天你沒說你要來?!?p> “活動結(jié)束的早,有時間?!甭牭剿诩遥七t了商演過來的。
“你前幾天來過了?”
“嗯,你不在,我就走了?!彼徽f,他也沒勇氣問,肌膚相親也并不代表可以有對方更多的知情權(quán)。
將臉貼在他灼熱的胸膛,聽著他咚咚的心跳聲,原來抵足擁眠竟是如此地令人迷戀。
“謝謝你幫我收拾屋子?!绷炙囉么蕉伦∷淖欤@樣的主動讓她不禁羞紅了臉,是她人生第一次,這不過是為了謝謝他的等待,也為了自己脫離困境的補償。
“你還沒有吃飯吧,我起來給你做飯,”
“現(xiàn)在你只管休息,讓小的來伺候你?!倍瘟盅壑新冻龊莨猓粋€翻身壓了上來,將她輕輕淺淺的呼叫全部堵住,再清醒,已日上三竿,匆匆忙忙午飯和早點合并在一起吃了,同樣的時間又要趕往機場。
“我在BJ有房子?!弊谲嚴锒瘟植粍勇暤卣f了一句。
“嗯?!绷炙囕p輕應(yīng)了一聲。
“你到BJ可以過來住。”
“我不常去,而且住旅店更方便,不用收拾。”林藝找個理由拒絕,不去看他欲言又止的眼神,曖昧而已,淺嘗輒止,她沒想著讓自己進入他的世界。
他在想什么,米雅偷偷看著拿著劇本一頁未翻的段林,他要不就是沉思著,要么嘴角露出一絲淺笑,呆呆地看著他,連蒸汽熨斗貼到自己手指也沒有察覺。
“哎呀!”米雅放下熨斗捧著自己刺痛的手。
剛子推開化妝室的門進來,沖到米雅身邊,朝坐在沙發(fā)上還在裂著嘴的段林叫:“發(fā)什么愣,快去拿點冰水來?!?p> 神游太空的人這才轉(zhuǎn)過神,放下手中的本子跑了出去,馬上又轉(zhuǎn)進門問,“哪里有冰水?”
“不用了,我去衛(wèi)生間沖一下?!泵籽艔膭傋邮掷飺艹鲎约旱氖譀_出門去。
“你小子太沒良心了,她都疼成那樣了,你發(fā)什么呆。”剛子指著段林的鼻子說著。
“看劇本,沒發(fā)覺,你送她去醫(yī)院看一看吧,女孩子不要讓留下疤。?!?p> “不知你在想什么,看看你那一臉淫相?!眲傋铀ち碎T走了出去。
“胡說什么,我哪有。”段林摸自己的臉,可剛子好像說沒錯。
剛子問從衛(wèi)生間出來,濕著臉,濕著手,紅著眼的米雅,“來,我看看,不行咱們就去醫(yī)院?!?p> “我沒事?!泵籽艑⒓t紅的手指藏在背后,十指連得心疼,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他事多,你別往心里去,前一月我發(fā)燒他都沒有注意?!泵籽诺耐磩傋尤馈?p> “他最近又和哪個女人在一起了。”
“沒有吧,我盯著呢,要有也都小打小鬧,你委屈一點,守得云開見月明?!?p> “輪得著我委屈嗎?”守了這么多年,那個男人從未像對一個女人對待她,只當(dāng)她是普通朋友,和剛子只是性別不一樣而已,也許撥開云也只是更厚的云而已。
“啪啪啪”一連串的鞭炮聲讓林藝驚了一下,抬眼朝窗外望出,一束禮花正從窗前騰空而起,向高空直竄上去,閃耀地盛開,將漆黑的天空照得一片通明。原來已經(jīng)是臘月二十三了,馬上年就來到了。正唏噓了著自己朝不惑大踏步地邁進著,只不知真正到了那個歲數(shù),所有以前想不明白的會不會想得透徹,還是四十會更惑,正感嘆著,門鈴叮咚響起。
“自己開。”林藝沖著門口喊,又坐回沙發(fā)里。
“快點,拿著東西呢?!遍T外尖嚷著。
懶懶地站起身開門,玲子左右手拎著一堆東西撲了進來,手一松,大大小小的袋子掉落在地上。
“拿的這都什么呀?!绷炙噹椭淠弥?p> “過年吃的東西,給你備了一份?!?p> 收拾完畢,在客廳轉(zhuǎn)了一圈,“真是寂寞孤燈等人伴啊?!绷嶙訃K了一下舌。
“你能不能不說這些個戳得人心痛的話?!绷炙嚰傺b惱怒。
“你今年過年怎么過?”這個話題讓一個單身離異女人聽著也不怎么省心。
“沒想好,寶兒和他爸回他爺爺家過年去了?!币粋€人的年林藝過了兩年了,隨便煮個餃子,坐在電腦前寫寫稿,不知不覺一年就過去了,并沒有別人想得多么寂寞孤獨,沉浸在自己所寫的故事,感受角色的悲歡喜樂,只有十二點的鞭炮齊鳴才會驚到她,一個人的世界她也很知足。
“他,會不會來。”玲子悄悄問。
“沒問,肯定不會,人家也有父母家人?!?p> “我家那口子也訂好了年前飛海南,要不你和我們一起出去過年。”
“你們也多少年沒到外邊旅游了,好好去玩一玩,以前為過個年都會累個半死,我現(xiàn)在好不容易清清靜靜的過個年,讓我好好睡一睡好了。”
“好,你獨守空房,可不要凄凄慘慘?!?p> “你再說我可真的要哭了?!绷炙嚦蹲煨π?p> 有的事真的不能提,不能認真想,所以說傻人有傻福。以前父母在,夫妻和的時候走親訪友,吃喝應(yīng)酬不勝疲累,等到自己現(xiàn)在真正一個人的時候,才全然體會到了中國所謂的年的味道,也真正的是家的味道。
聽著窗外咚咚的鞭炮聲震得耳膜發(fā)癢,玲子走后她將所有的燈都打開,但也掩不住那一室的清冷,想得多也真的會悲悲切切了,阻止思想被自己的好友帶進溝里,林藝將電視聲調(diào)到最大,讓吵鬧的聲音逼走紛亂的思緒,巧的是手機鈴聲將她思緒成功拉回。
“你在家嗎?”
“嗯?!?p> “今天是小年?!?p> “知道了,到處都在放炮?!?p> “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玲子剛來了。”其實還一口沒吃,玲子放了東西就忙著回了。
“我還在劇組?!?p> “嗯?!?p> “我年前還趕戲,過年那幾天可能要回一趟家?!倍瘟致曇糁杏兄┰S的無奈,“那你過年去哪里?”
“在家吧?!绷炙嚤牬笱郏龅孛壬艘粋€想法。
“那要不我過來陪你?!倍瘟钟媱澲?,回家去兩天,參加晚會一天,也許可以留出一天。
“不要來?!绷炙嚁蒯斀罔F地說,“我可能要出門?!?p> 掛了電話,林藝為自己的計劃起來,以前守著父母守著孩子老公過年,這兩年父母去世,家庭離散,竟還獨自守著這對她來說已所謂是一座空城的家過著一個人的春節(jié),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終究是活成了一個人,她想去哪,哪里就是家,想在哪過年,哪里就有年。
“林藝要去哪里?”彭林聽完著秘書對自己年前最后行程的安排,假裝無意識地問。
“林作家準(zhǔn)備去日本,托我問一BJ好點的出境旅行社?!迸韥砻貢雷约豪习鍖α炙嚨奶厥庹辗?,所以她樂觀其成地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自己的老板。
“她去日本哪里?”
“北海道。”小秘回答。
“北海道?北海道?!迸韥硌壑徐`光閃動
“她什么時候走?!?p> “春節(jié)七天假期?!?p> “下午通知各部門再開個會?!迸韥韲诟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