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隨從,你看一看我,我看一看你,一時懵昏了頭,不知道自己是走呢,還是站著不動比較好。
年長的那一個,慢慢地轉(zhuǎn)動著脖子,悄悄地往四周瞄了一圈,覺得這里無論哪一個角落,那一個地方,都很是不對勁的。
于是帶著驚恐的語調(diào)對同伴說道:
“剛才明明咱們只是在天坑邊緣地帶轉(zhuǎn),沿著天坑來回地跑了幾趟而已,并沒有走遠呢。這是為什么,就完全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是呀,可是現(xiàn)在,我們眼前能夠看得見的,除了腳下之前休息時坐過的,這個石凳子和附近的十來步的地方,還有一段天坑邊緣的本來樣貌以外,其他的地方已經(jīng)漸漸地隱入云霧之中,完全地看不見了。你趕緊拉著我,不要松手,免得我們?nèi)齻€,也分散著消失在云霧里了,如果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會被嚇死的?!?p> 另一個聽著他打著哆嗦的聲音,知道了事情已經(jīng)非常地嚴重了,不過,他還算清醒,知道要緊緊地拉在一起,才不至于散失。
這里的云霧是真正地厲害無比,猶如一個張著大嘴的巨大的怪物,真的是能夠吞吃山林樹木,溝谷石頭塊等等一切地上之物,而且,吃進去以后,還不見吐出一丁點的渣渣來。
并且,等了不多一會兒,剛才那一團吞吃萬物的云霧團子,淡散開去以后,又涌來一團濃霧,那滿天滿地之間胡亂翻卷著,從那霧團里面,竟然又吐出來另外一個不同的世界來。
好啊,你們這一邊只管吃,那一邊只管吐,我倒要看一看,你們到底還有什么新花樣翻出來。
媽呀,眼前這里是咱們完全不認識的一條河道,它婉如蚯蚓一樣虬曲,絞結(jié)。山巒象麻花一樣七彎八拐地扭捏著。甚至連這怪異的空氣味道,也帶有一絲蟒蛇的腥臭氣。
還有那戴著光環(huán),套著彩色暈圈圈的,長著一副毛絨絨大臉盤的太陽,都是之前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模樣。
天呀,就只是一眨眼之間,眼前又變換成另外一幅山水圖樣,而且不斷地跳躍式的,變幻出來新的樣貌來,眼花繚亂的。
但是無論怎么變換著,也完全沒有變回天坑原來的樣子了。
一陣又一陣瘋狂地變換??墒怯譀]有看見地裂山崩,響也不聽見泥石流動聲。這一切根本與地震以及其它的自然災害無關。
這個時候,那年老的隨從,只看見右手一邊的空曠之地上,有一座孤山慢慢地聳立起來,山頂上面,古木參天蔽日,有大風聲尖厲怪異地呼嘯。山腰的巖石陡立筆直,如斧劈刀削,而且看著像是被劈壞了一般,無比的丑陋,山腳四周都被幾條溪流,嚴嚴實實地包圍著。
這真是一座孤山,四面臨水,看上去并沒有上山去的路可行。
也許它本身就是一座無人山。也對呀,那是它的山腳四面環(huán)水造成,任何人都不知那水底的深淺,不敢貿(mào)然涉水的結(jié)果。
可是,依然能夠隱隱約約地,看見有一條小徑,如一條細蛇一般,在半山腰的楓樹林間,蜿蜒穿行,這一條小徑卻并沒有順延到山腳下來,只是顯現(xiàn)在半山坡上。所以說,想上得山頂去,還真的沒有上山的入口之處。
又為什么會有小徑,分明是有人經(jīng)常走了,才留下的路徑。
那么,如果這一座山上有人存在的話,他們一定是從山內(nèi)部的山洞里進進出出的。
他曾經(jīng)聽姥姥說過,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另外一個秘境存在著,這個秘境的世界里,與咱們現(xiàn)在的根本不一樣。
但是,想要進去的話,需要天時地利,一切都恰恰地好,出現(xiàn)一個非常驚人的,機緣巧合的時空縫隙,才能進入到那一個世界里面去。
難道我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穿過那個巧合的縫隙,進入這秘境里面了嗎?
難道這一種不斷地變幻著的場景,提示著我們,現(xiàn)在是正在去這秘境的路上嗎?我們走得這么快,竟然快得感覺到,這一些山川湖河從身邊一閃而過?
可是,我們自己并沒有動呀。
他還聽說過,本來,一個人在原生的地方生活著,還有另外一個相同的自己,同時生活在另外一個空間秘境里。
那么此時,在那一邊生活著的自己,又會是什么狀況呢?自己是非常想知道,也是非常想見一見那邊的一個自己啊。
他自己一下子搞不明白了,自己到底是誰呢?如果真的是碰到了另外一個自己,該如何解釋,今天的這個尷尬情形?
那么,我原來的我,又到哪里去了呢?現(xiàn)在的我,真的是現(xiàn)在的我嗎
年長的那一個隨從,就在那里胡思亂想著,自己跟自己糾結(jié)不清。
他這還不算,又轉(zhuǎn)過頭來,看見另外的同伴在那里也是同樣地發(fā)著呆,很想問一問,他是否也有同樣的想法。
再看一看風濟谷,依然沒有清醒過來。但是,仔細地看,只見她臉上的顏色,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那么嚇人的慘白,漸漸地恢復了一些色彩。
不一會兒,她就真的清醒了過來,兩個人一陣子狂喜,這一下子好了,即使身在遠方秘境里,有了風濟谷大王也與咱們在這里,咱們也就無所畏懼了。
風濟谷伸了一下懶腰,又打了一個哈欠。這一個哈欠可不簡單,立馬就吹動著那兩個隨從,飛快地跑開了去,同時也隨同卷起了一陣沙塵碎石,和枯腐的樹葉。那塵沙碎石一陣狂舞亂旋,它們卷著那兩個人一起,翻滾著向前不停地飛跑,直到被對面的一座小山峰擋著了去路,才總算是停了下來。
兩個隨從驚呆了,張著嘴巴,半天合不攏來。就只是一眨眼之間,她怎么會有如此大的力量?把兩個大活人自己,連同飛沙走石,吹成這樣子的瘋跑的模樣?
風濟谷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連忙捂住了口鼻,小心地憋著,不敢出一口大氣。
她抬起頭看一看天空,自己馬上就高興起來。
藍藍的天上白云悠悠地走游著。西邊那山坳之間,一支迷幻色彩的彩虹飛架在兩座山峰之間,非常壯觀,艷麗氣派。
顯然,她此時全身的感覺非常地舒爽,四周是風和日麗,春風拂面暖。
自己剛才對于天要下雨的判斷并沒有錯。自己只是小憩一下之后,一覺醒來,果然發(fā)現(xiàn)一場大雨剛剛下完了。
身邊的植物喝飽了水,精神抖數(shù)。旁邊的小溪流,嘩嘩地流淌著。
風濟谷心里想,這困擾大荒的干旱,終于得到緩解了,我鹽水族,連同大荒的人們,就有希望活下去了,也不用背井離家,去四處逃荒討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