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輪到風濟谷尷尬了,她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與他有一句無一句地說著話。
“你說,那只大蜻蜓,它就如何成為了我的大恩人。這恩我倒是明白了,它在關鍵的時刻,把那曼陀羅花枝那兒的機關給關閉了,才使我不至于遇險?!憋L濟谷始終有一個問題需要問。
“哎呦,大美人兒,你不要整天心事重重好不好?自從碰到你以后,我就看見你哭得昏天黑地,眼袋都大了,眼框子變成黑黑的熊貓眼了,接著又是有問也問不完的問題。你怎么有這么多操不完的心呢?我又哪里有這么好的記性呢?我不是什么事情都記得很清楚的呀?!毙』镒语@然不想再回答她的問題。
“嗯,你不知道,我從哪里來,又要往何處去。當然更不知道,我又為何操碎心了。”風濟谷自言自語地說道,覺得與他說再多也是說不清楚了。
“那么,咱們干脆出去溜達一圈,怎么樣呢?”小伙子一時興起,他知道,她是一個勞苦心。
風濟谷也覺得,被他盯上了,也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F(xiàn)在想甩掉這么一個大尾巴,去麻翻人家的守衛(wèi)?這是不可能的。而且,現(xiàn)在現(xiàn)在最急迫的,就是真的只有麻翻人這一件事情呢。
只有把那守衛(wèi)解決掉,把白胡須老頭救出來,才有逃出去的可能性。
真的是急死人了,這要怎么辦呢?
“好吧,就聽你的,咱們?nèi)チ镞_溜達?!弊约褐缓孟却饝怂?,再來計劃。
兩個人于是掩了洞門,并肩朝右面走去。
那右面要經(jīng)過那個設有靈堂的大山洞。族里的大大小小,男女老少各色人等,今天都到來現(xiàn)場,為老國王守孝。喪鼓還在有韻律地敲打著,舞蹈還在跳著。
因為才下過大雨,大洞前的一塊水洼,還積著水,看起來像是一個小池塘,風濟谷正在那里猶豫,不敢淌過去,這時候,小少爺就背對著她,半蹲著說道:“我背你過去,來吧,快一點?!?p> 風濟谷還在猶豫呢,那少爺又緊趕一句話:“快點,要不然,就要出大麻煩了?!?p> 不容她多想,他就果斷的轉過來,一把就把她背了起來,飛快地跑過這一趟積水。一會兒,就已經(jīng)跑過了積水,但是他還沒有放下她來的意思。
這個時候,風濟谷猛然地感覺到,他的一舉一動,舉手投足,這果然就是與那巴務相一模一樣的動作,就連身上的氣息味道也十分地相似。
這是做夢嗎?風濟谷疑惑了,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飛起來,已經(jīng)飛到高高云端上面去了,那一種玉樹迎風吹拂的感覺,十分地酸爽,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一個蝙蝠洞中,回到了與巴務相朝夕相處的一段日子里。
他終于停了下來,放下她站定,她仔細地打量著他。
那男孩子反而不好意思了,臉唰地一紅。
他順著她的右耳朵邊,朝后面望過去,見到那大洞子前有幾個人,正在對著他們兩個指手畫腳的,竊竊私語。
“這里有好溜達的嗎?”風濟谷四處張望,并沒有看見有什么美麗的風景。
“有我們兩個在這里,還不夠嗎?你看。”他的手所指之處,就是那個大洞廳,設了老國王的靈堂,遠遠地看得到,那里掛滿了白色的經(jīng)幡。
此時那三層木樓前,已經(jīng)站滿了人,正看著他們兩個,交頭接耳的在說著什么,風濟谷知道,那一些都是后灶族里的人,以及前來吊唁的各色人等。
“我不明白,此刻你為何表現(xiàn)得如此夸張,我們出來遛彎而已,也需要這樣大張旗鼓,這與別人有關系嗎?一點關系都沒有啊。”風濟谷竟然噗呲一笑,不知道這個少年,在這莊嚴的服喪期間,怎么能這樣毫無章法地頑皮,難道那棺材里面躺著的不是他的親爹老子嗎?
“這還真是很有關系呢?!鄙倌昃谷伙j出這么一句話來。
“哦,這還真是奇怪了,你到底是誰?你不要忽悠我,我要知道真相?!憋L濟谷覺得這個地方不太靠譜,這樣一些奇怪的人和事,怎么全給自己碰上了。
“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要如實相告,不多,真的只有一句話。”那少年笑道。
“那么,我要用三個問題句話來換你這一句話,可以不可以。”風濟谷也一笑,心里想到,我不能讓你占了便宜去了,我就要問三個問題的,看他答應不答應。
“那么,我回答你個問題,你滿意了嗎?”那少年開心至極,也顧不得公平不公平了,多給她幾句話,又有何妨。
“那你一定要說話算數(shù)啊?!憋L濟谷想拉一拉鉤,不由自主的就伸出了右手小指頭,但是,她不知道這一個地方的人,明不明白這拉鉤所蘊含的意思是什么。
“你喜歡我嗎?”哪知那少年看見她伸出雪白的小手來,就一把握住了那只小手了,握在手心里,貼在心窩窩上面,風濟谷只感覺到,他的心臟猛然地,非常激烈地在跳動著。
“這不算數(shù)啊,再換一個問題,或者,你可以問兩個問題。”千算萬算,那風濟谷沒有想到的是,他要說的就是這一句話。
她心里想,自己只是一個臨時的過客,不可能在這里呆得很久,也就不可能與他有什么好的結果,不要踏入這一段感情,更何況,自己的心目中已經(jīng)住著那巴務相了,今生是不可能與他相好的,如今,她只好讓他占一點便宜,還給他添加一個問題可以問。
“你說的是真的?我可以用兩個提問換你的五個提問啦?”那少年又一笑,那虎牙潔白潔白的,就如巴務相的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
“是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快說吧,我還沒有說一句話呢?!憋L濟谷催促道。
“那好吧,這第二個問題就是,你馬上嫁給我,可以嗎?”那少年嘻笑起來。
“呸,你故意偷換主題,歪曲我的意思,我不理你的了?!憋L濟谷的話一說出口,就馬上后悔了,這明擺著自己已經(jīng)被他占了便宜去了,我還沒有問一個問題,一句話呢?這可怎么辦。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不喜歡我了,你一定是不愿意嫁給我了,你一定是心里有人了?!蹦巧倌暌幌伦泳湍枇讼聛?。
“對呀,實話說了吧,我來到你這里,就是要帶回白胡須老頭,去救那一個冤家的命呢,他正被臨時安放在寒冰洞中,還不知能否救得活呢?!彼f著說著,竟然流出了淚水來。
那少年就是見不得女孩子哭泣,看見她如此泣淚滂沱,趕緊伸出了自己的衣袖,給她去摖試淚水。
“行啦,我知道啦,我只是要你如實回答而已,又不是要你強留下來,你就這樣傷心地哭著,不累得慌嗎?”他又一笑,伸手去拍一拍她的肩膀。
看見這個少年如此善解人意,又如此地溫柔細心,風濟谷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傾訴對象,又忍不住淚水嘩嘩地流淌了下來。
“你也不用太過憂心了,從他的狀況來看,那個巴務相也許不需要那白胡須老頭子親自去治療,就會痊愈,何況,他能不能治得好他,還是一個大問號呢,那個老頭可是要留下來,給我的老爹陪葬的呀。”那個少年安慰道。
“嗚嗚,”風濟谷無言以對,只知道哭了。
“你那個郎,我倒是可以幫到你的,等這一陣子過后,我可以從那鮫人潭中,取來鮫人的肝臟,制成魚肝油,再配置我后灶河岸邊的幾種草藥,專門治愈在山洞中染上的疑難不明病癥的。”那少年說著,好像講故事一般,輕描淡寫。
“真的假的?鮫人潭中鮫人的肝臟?”一聽說鮫人潭,風濟谷真的立馬停止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