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濟谷真心地替女王著急起來。這一個后灶族,還是有非常嚴重的陋習,不論是祖上沿襲下來的陪葬制度,還是王族的墓室建造規(guī)模與建制,都是非常地講究,他們一定是要把那生前的榮華富貴,帶到地下去再繼續(xù)好好地享受,生生世世,永不停息。
但是,這樣的代價,就是大地上面生靈涂炭。是他人的哀嚎遍野。以多少家人的血淚生命來換取的。
對了,這一個白胡須老頭,已經被定為陪葬的對象,的確是可惜了他的一身好醫(yī)術,如果他活著的話,那就可以挽救大荒多少人的生命啊。
還有我本人,也被定為這一次的祭天之所用人牲。不是我誠心要忤逆神靈,而是因為我還沒有做成功的一件大事,就是要救那巴務相的性命。在我的眼中,他比天神還要金貴些許。
“天神啊,請求你原諒我,等我把他救活過來,我就到你的面前去請罪,任憑你怎么發(fā)落,我都會無怨無悔的。但是,現(xiàn)在你要幫助我一下,首先要從這一個鮫人潭中順利地脫險,還要帶著白胡須老一起頭,順利地回到有熊族里,去救人性命。我誠心誠意地祈禱,如果你愿意,我愿意把我的余生時間,全部給了那巴務相。以換來他能夠迅速地活過來?!憋L濟谷跪下,祈禱著,口中念念有詞。
正在這個時候,走來了三個姑娘。她們每一個人的手里都拿著一只大大的蚌殼,然后彎下腰去,把散落在臺階上的珠子收集起來,又裝好。
當他們見到風濟谷之前滴落在臺階上的,粉色珠子的時候,顯然是大吃一驚。然后,他們三個就聚在一起,對著那珠子,仔細地查看,品評。一邊概嘆著。又單獨把她的整理出來,單獨存放。
正在姑娘們交頭接耳,嘮嘮叨叨的時候,從左側洞壁里面,走出來一個人來。
風濟谷看過去,她不能分辨那一個走出來的,是人族還是鮫人族,也不能分辨出,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她只能夠看見那個人,穿著一件深黑色的風衣,還戴著帽子,那帽子把整個一張臉都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從風濟谷這邊看過去,那個人無疑就是一個三角形的無臉人頭。那一件風衣很長很長,一直拖到地面下面,他每走一步,就像掃地一樣掃一下。就連那腳也被長長的衣服遮蓋著,的確看不出來,那人的下部腳還是魚的尾巴。
那個人雙手持著一根長桿子,桿子頂端頭,有一把巨大的鐮刀。那刀差不多有他的身子長短了,看起來是非常地恐怖而陰森森的感覺。
風濟谷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人就伸出那長長的鐮刀來,只是輕輕地一鉤,就把她攬入鐮刀的內側彎口之中去了,風濟谷趕緊伸手去拔那腰間的無影追風劍,可是,一步已遲,步步就已經太遲了。
離那鐮刀刀口實在是太近了,即使是動著的幅度稍微大一丁點,就有可能被那雪亮的刀口傷著。即使是抽出劍來,也沒有出劍的空間了。既然使不出劍來,她只好就站定不動,表示投降服輸。自己倒是想看一看對方是不是還要把她一分為兩段來。
“黑夜之神來了!”姑娘們大叫,她們一邊叫著,一邊想趕緊逃走。其中一個已經跑了出去,另外兩個與風濟谷一起,驚呆在那里。
頃刻之間,這里原本是光亮明媚之地,五彩寶石鋪地的絢麗精美的仙境,不一會兒,就便如一張大黑布,蒙住了眼睛一般,四處一片茫然,漆黑漆黑。
風濟谷再也不敢動彈了,她怕稍微一動著,就撞上了他的鐮刀刀口上面,想一想,就心驚肉跳的。
一時之間,四周靜得出奇,并沒有聽見那兩個姑娘的任何聲音繼續(xù)地叫喊,也沒有聽到那所謂的黑夜之神,發(fā)出任何的話語來。
風濟谷定了一定神,揉了一揉眼睛,就看到腳下的臺階上,有微微的亮光在閃爍。她仔細地一看,原來是自己的那一顆眼淚珠子,在那里散發(fā)著粉紅色的光芒來。
原來是那收珠子的姑娘,不知為何這么粗心大意,竟然遺忘了一顆在這角落里了。
眼睛適應了一會兒這里的黑暗,那珠子的亮光就越發(fā)地強了,風濟谷就撿了它起來,拿在手里,然后舉著照明,查看四周的情況。
那一個穿風衣的人,以及他的大鐮刀,并沒有再呆在這里了。她心里才稍微鎮(zhèn)靜了一些。
剛才,她真的是嚇得半死。以為自己是撞到了大荒之中的,所謂的死亡勾魂之神。因為她聽祖上傳說,那死亡之神就是那樣子的一個打扮,又因為自己從來還沒有見過這個大神,就錯把這里的黑夜之神,當成地面上人類口中相傳的死亡之神了,真是嚇死自己了。好在是自己嚇了自己一下子而已,身上也并無什么傷痕,真是慶幸慶幸,三生有幸。
她的心情一時之間就高興起來。
她高高地舉著自己的淚珠子,特別想仔細地看一看這深潭里的黑夜,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突然她就看見,那兩個收珠子的姑娘,雙雙撲倒在地上。還把那一個肥肥的屁股朝天,高高地撅著。她大吃一驚,原來,那風衣人并不是什么黑夜之神嘛。他是來取那兩個姑娘的性命的呀!
她一著急,就大踏步地趕緊奔過去,想去救一下他們。她用手放在她們的鼻子底下探著,還好,萬幸,還在出氣呢。
她伸手去扶她們兩個,也扶不起來,只好把他們拖著,首先移動到那臺階旁,讓她們的背靠在上面。這樣就能夠使得他們的呼吸順暢一些。減少一份危險。
她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她們的身上,也不曾發(fā)現(xiàn)有需要止血的傷口。她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原來她們是很有可能是睡著了的。
然后就去搖醒她們??墒牵瑩u了半天,無論她風濟谷怎么上下左右地搖愰推搡,她們就是不清醒過來。風濟谷無奈,只好任由她們繼續(xù)睡去。
是不是需要找那黑夜之神,來了解一下情況,再找應對的辦法呢?
她又舉著淚珠子,沿著水簾洞壁,仔細地查找。
這一次,她就看見了那鮫人女王,她正貼在洞壁上呢。
風濟谷大驚,趕忙去拉她著的手,不料,她的整個身子,隨著她的手臂,就一下子倒在了風濟谷的身上,差一點把她給絆倒在地上。
好在她是練武之人,力氣也不小,就順手把她半抱著,坐在那第二級石臺階上面。
顯然,她也還有呼吸。而且,奇怪的是,她的呼吸非常地平穩(wěn),均勻,還不是地轉動著眼珠子,不時地又傻笑一笑,那一定是在做著美夢吧?
身上也并沒有明顯的傷痕。也是搖晃來,搖晃去,就是不愿意醒過來。
哎。累人。
風濟谷就是這樣,抱著那鮫人王,坐在那臺階上面,看著自己眼睛里流出來的那一顆粉色的夜明淚族,恍如在夢中一樣。
還理得清楚自己的思路嗎?
已經恍惚得太久了。這巴務相還在寒冰洞中呢,那他的有熊部落中的老祖宗,是不是把他的肉身給保護得好好的呢?
我自己在這鮫人潭里,怎么才能夠順利又盡快地出去?
那么巫師水靈當呢,他還在尋找白胡須老頭沒有。如果他繼續(xù)地尋找,那是肯定找不到的,那老頭就在我這里嘛。如果他沒有繼續(xù)尋找了,他是不是已經回到了鹽水族里,去打理族中的日常事務了?
那后灶族既然已經明確地選定了,用我來祭天,自己是要上祭壇的,總共還剩下幾天的時間呢?難道他們不派人來弄我出去,做一下準備工作,他們不知道,還要首先齋戒,凈身沐浴嗎?
還有,二少爺與白胡須老頭,能不能成功地打開那糯米封門。如果打開了,出了洞口,會不會遭到暗算呢?這可能是一條最危險的路。還是趕快請求鮫人王,派人去把他們給追回來,比較妥當一些。
現(xiàn)在,在這一個水潭深處,自己身邊的這幾個人,都睡得跟死豬一般,難道是有人給他們下了詛咒?
自己越想,越沒有困意了。就只想爬起來舞劍。無奈,又怕驚醒了那鮫人王,打擾了她的美夢,惹得她不高興了,這樣就會影響到自己出去的希望和速度,一切的一切,就會大打折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