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晚和一日,楓羽除了早間和蘇宛撫琴弄曲之外,其余的時間則忙于和城里的名媛淑女周旋:或是徜徉于花前月下,或是幽會于密園古堡之內(nèi)。
慶元會掀開了一年一度歲末慶典,城里名望地位的貴族紛紛舉辦盛大的晚宴舞會,蘇宛每晚都會盛裝出席,似是迷醉于在舞會上顛倒眾生的感覺。
除了稍稍訝異于兩人之間的奇怪關(guān)系之外,余下的日子里艾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了一把什么是無聊的日子。
他這幾天私下里也沒有太多動作,去探查弗雷頓的蹤跡。
一是在雪梵人生地不熟,剛跟了奎斯特又給扔到了楓羽這邊;二是惡了莫迪克,難保會他會不會暗中派人盯著自己。
但畢竟不習慣這樣的無聊,終于在第三天,艾聽從了楓羽的建議:“何妨自去享受大好光陰?”
白日里的南市熱鬧非凡,詢問了路人后,艾很容易的便找到了魯格斯所說的瓦倫西戈魯商會。
商會位于南市最著名的大街口,整塊云石雕鑄的商會大門極為氣派。
見到艾果然應(yīng)約前來,正在商會內(nèi)閑坐的魯格斯顯得甚為興奮:
“小兄弟是你啊,老哥我可是等你好幾天了;今兒正好有空,走,叫上威斯大哥一起到粉紅之夜好好樂樂?!?p> 大聲叫嚷,拖著艾走到內(nèi)進去找威斯,威斯皺卻著眉頭: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怎么好去粉紅之夜?而且小兄弟偶爾來這里,粉紅之夜這么低檔的地方那行?我們?nèi)蚰沁叺南愀窭镩?,那才配的上他的身份。?p> 隨后,威斯領(lǐng)頭,三人出了南市,一路往東汾橋走去。
東臨汾橋是橫跨流花溪的七坐橋梁最東面的一條,整條橋以上好的整塊青石鋪成,橋面平整開闊,卻不像其他幾座橋那樣有衛(wèi)兵守衛(wèi),盤查行人;橋面上來往的也有不少看上去是平民的人。
威斯甚是健談,見狀解釋道:
“溪北這一帶向來是貴族和官僚老爺們的居住地,不過最近幾年來不少有錢人捐得爵位后在東臨汾橋北一帶買地建樓,我家的主子也在這里買了幢別墅呢。來往溪北和南市的人漸漸多了起了,盤查身份的哨衛(wèi)也陸續(xù)撤了,說起來還是奎斯特老爺?shù)闹饕饽亍!?p> 過了橋,果然這一帶雖然不比南市這么喧囂,較之真正貴族聚集的平遙山區(qū)還是熱鬧了許多,大街兩旁的建筑多是新修,金碧輝煌,浮華的風格下卻少了狄更斯城堡一帶建筑的那種古雅滄桑的感覺。
靠近十字街心,有一幢異域風格的樓宇,這便是照威斯的說法,在雪梵城貴族圈里也有小有名氣的高級聚會場所香格里榭了。
香格里榭沿街的大門不甚起眼,想是刻意低調(diào)的結(jié)果,進入門后的庭院卻極為開闊,花木和草坪修剪如新。
主樓緊鄰流花溪,高只三層,內(nèi)里裝飾卻極為考究,整張獸皮縫就的地毯鋪滿地面,四壁是大理石的材質(zhì),上面的浮雕是古老的諸神故事和傳說;桌椅更是以名貴的香梨木制成。
威斯熟門熟路地帶著二人選了二樓靠窗一處半封閉的包廂坐下,雖然尚未到午飯時間,底樓和二樓卻已經(jīng)有不少客人,皆是衣著華麗。
右側(cè)平整的階梯通往位于挑空平臺上的三樓,那里視野極佳,可以俯視二樓和底樓的大堂;因是只招待有貴族身份的客人,倒還是空著。
威斯招呼點菜之后,說道:
“不錯吧,這里可是現(xiàn)在城里最流行的聚會場所,很多有頭有臉的貴族人物也經(jīng)常到這里來呢!”
“果然是個好地方,誰開的,這么有錢?”
魯格斯顯然也是第一次到這里來,不時四處打量著周圍的豪華裝飾。
“能在這里開上這么個酒樓,當然是大有背景的人物?!蓖股衩刭赓獾卣f道:
“聽說這里的后臺老板是伯尼爾.金,莫迪克那一派里數(shù)得著的人物?!?p> “哦?”艾應(yīng)了一聲,皺了皺眉,說道:
“我們來到這里,不會有麻煩嗎?”
似乎是問到了痛處,威斯嘆了口氣,說道:
“這種做生意開店,是求財?shù)模斎灰院蜑橘F啦,最好是誰都不得罪。”
“唉,不過麻煩是免不了的,像我們在南市,沒有靠山的話只怕一天也做不下去;有了靠山吧,卻又是兩派斗個不休,那年不要死掉幾十個人?”頓了一頓,繼續(xù)說道:
“不過這里就不用擔心了,要斗也只在城南和南市那里,死的也只是些下面的人;貴族老爺們就算是背后互相捅刀子了,在城北這里仍然是客客氣氣的呢。”
“兩派?莫迪克也在南市有人?城里的商業(yè)不是由奎斯特管的嗎?”
自從知道夜浪反叛對莫迪克有利后,艾便對莫迪克一派的勢力留上了心。
“當然有人,莫迪克可是掌管著雪梵的軍隊,勢力大著呢,掌控了不少商路和貨物礦石,不過整體上還是奎斯特老爺占優(yōu),大約七成以上吧,畢竟奎斯特家族可是世襲的商務(wù)總領(lǐng)呢。”
此時侍女端酒上臺,從精美的細口銀壺中傾出美酒到三個小巧的玉杯里。
酒色不似銀麥般的金色也不同于曼陀芬的紫色,而是澄清中帶著一抹鮮紅。淡淡的酒香剛開始不甚濃郁,不久后,就壓過了彌漫在包廂里的迷迭熏香。
艾舉起杯,小小喝了一口,而那壁廂魯格斯則嘟囔著:
“這么點酒啊,還不夠刷牙吧?”
潤滑的酒液似是毫無阻攔的直接流到了胃里,隨后一線熾熱的感覺,從胃里直升到喉嚨,剎那間,暖意便散遍全身每一個毛孔,仿佛一下子整個人都浸在溫泉里一般。
“哇哦。”
魯格斯在那里大聲叫嚷道:
“這是什么酒,好厲害,好爽!”
“名列大陸七大名酒之一的玉龍釀春,當然是好酒,這酒產(chǎn)自于北地,運到這里來怕不有千里之遙,這么小小一壺便值好幾枚金幣!”
威斯神情自得地說道。
魯格斯咋舌道:“好幾枚金幣?這么貴???我還是喝回我的銀麥酒好了?!?p> 威斯瞪他一眼,道:
“這酒是特意來招待艾兄弟的,你今天只是沾光罷了,”
轉(zhuǎn)頭向艾殷勤道:“艾兄弟首次來訪,老哥我當然要好好招待,這酒是以極北方雪山上罕見的玉龍果釀制而成,在南方可是少有的東西,就是雪梵城里只怕也只有這么一個地方才有賣,”
接著神神秘秘地說道:
“這玉龍果內(nèi)蘊奇熱,對男人是大有好處的東西。所以叫玉龍釀春,可是大有講究的;用來晚上助興那是再好不過了?!?p> “哈哈,小兄弟這樣年紀,龍精虎猛的;威斯大哥你才需要多來點助興吧?”魯格斯大聲囂笑道。
一旁上菜的侍女見魯格斯說得露骨,不由得粉臉微紅。
這里服侍的侍女顯然都經(jīng)過精挑細選,身材和樣貌都是上乘之選,一身剪裁合體的絲質(zhì)宮裙勾勒出窈窕身段,比之一般酒吧里的侍女少了幾分浮浪,多了幾分欲拒還迎的柔媚,看得魯格斯的眼睛都直了起來。
威斯招呼道:
“來,嘗一下這一道深海藍鱘,它和玉龍釀春并稱為香格里榭三寶?!?p> “藍鱘?”艾聞名微微一怔。
“沒錯,藍鱘產(chǎn)自極南面無邊深洋里,肉質(zhì)鮮嫩冰滑;便是在沿海的城市里也是極高檔的海味,價格可不比這玉龍釀春便宜多少?!?p> 看面前那一盤雪白如絲的魚肉,想到曾幾何時自己不知多少次潛在深海里,捕捉這種魚,艾不由得一時失神。
微微晃了晃腦袋,似是要從這種古怪的感覺中掙脫出來,艾開口問道:
“三寶?還有哪樣?”
一把渾厚的男聲在威斯作答前響起:
“當然是這里的私家拍賣會了,香格里榭的主人手眼通天,經(jīng)常能弄到一些奇珍異寶甚至是違禁品,特別是些異族的奴隸;兄臺看見底下一樓的平臺了嗎?每隔個幾周便會在那里搞個小型的拍賣,供貴族和有錢商人夸耀斗富,屆時可是熱鬧的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