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陽光散落在窗柩上,芳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對上露葵擔憂的眼神有些茫然。
“小姐出事了,相爺讓你去前廳。”
“嗯?!狈既A淡淡應了一聲,快速的穿好衣裙。
露葵看著芳華淡漠的樣子無奈的提醒:“二小姐昨晚落水了,相爺黑著臉等你呢,小姐你小心些。”
芳華點了點頭。該來的總會來,可是她沒想到竟然這么早。
前廳一陣霹靂哐啷的響聲,芳華駐足片刻道:“二小姐怎么樣了?”
“不在人世了……”露葵有些落寞,饒是平時不喜歡楚墨華張揚跋扈的樣子,但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心里一緊。
“當真是墨華?”芳華不可置信。
“聽說已經(jīng)被河水泡的看不出樣貌,但衣著首飾均是二小姐的。”
芳華微微吐了一口氣。
進了前廳,楚相負手而立,面容滄桑,鬢角間添了些許白霜,芳華哽咽。
“父親……”
“芳華,墨華……是不是你干的?”楚相艱難的吐了一句話。
“父親懷疑我,可有證據(jù)?”芳華詫異,宛如一根刺扎在心口。
“看看這個?!背喟岩粔K手絹扔在地上。
芳華低頭還想辯解,最終卻選擇了沉默。
“父親若是無事,芳華告辭?!狈既A微微屈膝,在墨華與芳華之間楚相還是做了選擇,從此她也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
楚相擺擺手。
一步一亍,進了芳華小筑命令露葵關(guān)了門。
芳華在也忍不住趴在床上淚如雨下。
又是漫長的一夜,芳華不知外面如何謾罵,此刻她宛如木偶一般。
母親辭世那年她也不過總角的年紀,天真無邪不諳世事,只是看著婢女奴仆一個個哭的死去活該,父親的衣角上還沾染著鮮血她嚇的大哭起來。
父親蹲下身子撫摸著她的額頭道:“芳華,從此就剩我們相依為命了,父親會拼盡全力護你周全?!?p> 再后來父親收養(yǎng)了墨華。
每每思及此,芳華心痛不已。
一夜未眠,天微亮。
“小姐,相爺喚你去前廳。”露葵有些膽怯。
芳華淡淡應了一聲,拖著疲憊的身子起床梳洗。
失望的走進前廳,卻突然發(fā)現(xiàn)夏舒寒坐在那里。
四目相對,夏舒寒頷首淡淡一笑。
“見過夏公子?!蔽⑽⑶?,說不出的淡漠疏離。
“芳華,墨華出事后為父心里不忍,后事已經(jīng)處理完畢,今天你就隨夏公子去絳雪閣吧?!背嗾Z氣甚是冷漠。
“不是還有三日么?芳華就這么不招父親待見么?”芳華凄然一笑,總覺得事情有些怪異,但又說不清楚是哪里。
“今天恰好是個好日子,夏公子帶芳華走吧?!背鄶[擺手,一臉的決絕。
“父親……”芳華哽咽,大顆的淚水滾落。
“楚小姐請?!毕氖婧恍?。
芳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楚芳華,莫要讓我將你趕出家門?!?p> “父親……”芳華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頭抽噎道“今日一別,父親保重,養(yǎng)育之恩來生再報?!?p> 說罷她起身決絕的走出楚府,留給楚相不過是一個縹緲的背影。
大門合上的那一刻,楚相癱在椅子上低聲呢喃道:“芳華,墨華所有的業(yè)報我來承受,但愿你們好好活著?!?p> 芳華與夏舒寒回到客棧,一個粉衣姑娘迎面撲了過來。
“舒寒表哥……”粉嫩的衣裙襯的那姑娘越發(fā)的嬌俏。一旁的芳華漠然的站在那里,她瞥了一眼粉衣女子安慰自己這不過是一場博弈,而她不過一個棋子。
“羽雅,你怎么來了?”夏舒寒寵溺的撫摸著粉衣女子的黑發(fā)笑意盈盈。
“不過就是想瞧一瞧楚芳華罷了,哥哥你見到她了么?是不是同傳言一般長的奇丑無比?”羽雅自顧自的說起來“哦,聽說她害死自己的親妹妹,這樣的人哥哥還會娶嗎?”
“羽雅?!毕氖婧浅饬艘宦曁ь^悲憫的看了一眼楚芳華。
“舒寒哥哥,她是誰?”羽雅后退了兩步一臉不可思議,她不過剛剛離開了三日,夏舒寒身邊竟然多了一個女人。
“楚芳華?!背既A淡淡的吐了兩個字,雖然被楚相逼出相府,但她依舊清貴無暇。
“不可能?!庇鹧趴粗矍敖^色女子連忙否認道:“楚芳華丑陋無顏,歪鼻咧嘴又嬌蠻不講理,怎么可能是你!”
“那你問問你夏哥哥。”楚芳華不知為何與她計較,就好像一根刺哽在喉嚨不吐不快。
羽雅轉(zhuǎn)頭一臉探尋。
夏舒寒點點頭。
“你不能娶她?!庇鹧艛蒯斀罔F道。
“羽雅,天命不可違。”
“又拿天命搪塞我,舒寒哥哥你說過你的妻子只會是我,楚芳華不會是你我之間的絆腳石,可你竟然把她帶到這里?!庇鹧虐窃谙氖婧膽牙锟薜睦婊◣в辍?p> “羽雅,這件事我自有分寸。明日啟程回絳雪閣,趕了這么久的路你先去歇息。”夏舒寒柔聲安慰著懷里的女子,替她擦干眼淚。
楚芳華站在那里,仿佛是在欣賞一出鬧劇,就好像眼前的男子與他沒有絲毫的關(guān)系。
“哥哥,你會娶我的?!庇鹧盼宋亲游陌T癟嘴,她雖然任性一些但也不敢違抗夏舒寒,遂轉(zhuǎn)身依依不舍的回到房間里。
羽雅走后,夏舒寒的目光落在楚芳華的身上,不過兩日的功夫眼前的女子再也不是那位高貴淡雅的女子,心頭莫名一緊。
“下去歇息吧?!毕氖婧畤@了一口氣。
“夏舒寒,失去楚府的庇佑,楚芳華不過是流落街頭的小丑,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我看那位羽雅姑娘確實對你用情至深?!狈既A頓了頓,心頭難受的緊。
“天命不可違?!?p> 五個字砸在楚芳華的胸口,她憋悶的喘不過氣兒。
“夏舒寒,我不信命?!?p> “那就父債子償?!闭f罷夏舒寒轉(zhuǎn)身走上樓,吩咐婢女紫鳶跟在芳華的身邊。
目送夏舒寒離開,芳華依舊回不過身,這幾日宛如一場綿長的噩夢,她多么希望一覺醒來她還是楚家大小姐。
“楚小姐,走吧?!弊咸K的聲音有些漠然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