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劉公公便站在那,大刺刺的受了他這一禮。但見他鼻孔朝天,斜眼看著趙洪說道:“奉圣夫人差人傳話,命你前去請安,可你這奴才好大膽子,竟敢讓夫人懿體等候于你?!?p> 趙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急忙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便有天大膽子也不敢讓夫人等候,只是今晨奉皇后懿旨出宮辦事,這才……”
劉公公冷眉一豎,雙眼一瞪,陰陽怪氣地道:“好你個趙洪,原來是仗著有皇后撐腰,怪不得不將夫人放在眼里呢?!?p> 趙洪磕頭連連,求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還請劉公公在夫人面前美言,奴婢對夫人實在不敢有絲毫不敬啊。”
劉公公冷笑幾聲,說道:“你應當知曉,這后宮之內,倒底是皇后說了算呢?還是奉圣夫人說了算。”
“奴婢雖見識短淺,但也知道,在這后宮之中,那自然是奉圣夫人說了算?!?p> 滄浪實在看不過去了,便要動手,張富貴一把拉住他衣袖,對他連連搖頭。滄浪這才作罷,只是這趙洪一副奴才模樣,瞧著實在生氣,他干脆轉個頭去,來個眼不見為凈。
劉公公見趙洪足足磕了幾十個響頭這才作罷,他輕哼一聲道:“行啦,夫人還在等著呢,這就過去吧。”
“是,是?!壁w洪如蒙大赦,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便要隨劉公公而去。
張富貴急道:“趙公公,這糕點……”
趙洪頭也不回,只是冷冷地道:“奉圣夫人召見,奴婢自然得先去請安。至于皇后娘娘那兒,你們自己瞧著辦吧,我也只能幫你們到這兒了?!彼捳f完時,人早已走出了幾十丈外。
“狗奴才,果真不是好東西?!睖胬送鴱埜毁F道:“你為何不讓吾殺了這狗賊?!?p> 張富貴心中一嘆:要讓你這么一鬧,還如何去救師父?他嘴上卻說:“以你滄浪大俠這般威名,對此種低三下四之人動手,難道不怕臟了手么?”
滄浪哼了一聲,問道:“現(xiàn)在又怎么辦?難道你知道東廠在何處?”
張富貴唯有苦笑,思索了一會才道:“以你滄浪大俠之能,抓一個人而不被發(fā)現(xiàn),這應該不難吧?!?p> 眼前一花,身旁便不見了滄浪的身影,隱約間一道銀光一閃而過,那頭飄逸而不羈的銀發(fā)在陽光照射下似乎格外奪目,似他那人一般,耀眼而狂傲。
張富貴望著他那消失的身影,低低自語:“他便是這樣的滄浪……”
不過一刻,滄浪便回來了,他身著錦服,腰懸長刀,竟換了一套侍衛(wèi)著裝。但見他手微微一揚,一物便向著張富貴飛來。
“地圖!”張富貴喜道:“滄浪大俠果然不同一般,只是你干嘛不多搶一套衣服,還有順便給我找把長劍也好啊?!?p> 滄浪打量了他一會才道:“江姑娘說你穿著身上這衣服很配,不用換?!?p> “你……”
“以你那劈柴似的劍法,便是給你長劍也是無用,不如省點力氣留著逃命?!?p> “算你狠!”張富貴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的說道。然后按照地圖所指,當先引路而去。
一路遇上了好幾撥侍衛(wèi),幸而滄浪耳目驚人,帶著張富貴提前躲了起來,這才沒被發(fā)現(xiàn),不然只怕又要少不得一番盤問。
忽而前面幾道人影走來,兩人慌忙藏于假山之后。
“信王殿下,皇上在這時詔見于你,你可知所謂何事?”這聲音尖聲尖氣的,似是宮人所發(fā)出。
另一個人聲音答道:“不,不清楚?!?p> 張富貴聽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不過立馬又搖了搖頭,這人既是信王,自己又怎么可能認識。
“哦?不知道么?我看信王心中可是再明白不過了?!?p> “公公,你,你說什么?”信王聲音有些微顫。
那宮人陰陰笑道:“怎么?咱們的信王害怕了?哈哈哈哈……聽說圣上病得很重,皇上并無子嗣,此時詔見于你,嘿嘿……這意思還不明顯嗎?”
“你,你,皇上病危,你此時又怎能笑得出口。”
“好啦信王,你就別裝啦,皇上病危,最開心的人其實是你吧?!?p> “你,你胡說什么,我日日祈求,只盼著皇兄能早日康復?!?p> 那宮人忽而陰陽怪氣地道:“聽說圣上欲傳位于你,可不知是不是真。以后奴婢可得叫你一聲皇上啦,哈哈?!?p> “皇兄正千秋鼎盛,你,啊……你們做什么,想造反么?”
張富貴好奇將頭探去,見四名宮人手持利刃,將中間一錦衣少年團團圍住。待看清那少年容貌時,差點驚呼出聲:怎么會是他?
只聽為首那宮人獰笑道:“朱由檢,有人不希望你活著,還是去地下做你的皇帝美夢吧?!闭f著,他手中長刀向信王頭上砍去。
信王此時早已嚇得懵了,竟不知閃避,他望著離自己越來遠近的刀鋒,只能長嘆一聲,而后緊緊的閉上眼睛。
我就要死了嗎?真的不甘心啊,眼看目標越來越近,就要實現(xiàn)自己的抱負,就要重整這大好山河,可是,這便要死了,唉,真是不甘啦。
眼前似有刀光閃過,急而猛烈,他知道,自己這一生走到盡頭了。他還來不及感嘆這天道不公,卻忽聽旁邊傳來幾聲慘呼。
他睜開眼來,看到的是四具死尸,當然還有兩道身影。一人對著他微笑示意,另一人卻雙目望天,似是這一切多么不關緊要。
“張少俠,滄浪大俠,是你們?!毙磐趼曇粑⑽㈩澏叮y掩激動之情。
張富貴望著他良久,苦笑道:“沒想到你便是當今信王,未來的……”
信王抱歉道:“小生朱由檢,而非諸葛檢,之前不便暴露身份,還望兩位不要見怪。”
張富貴點了點頭,在心中暗暗思索:原來便是朱由檢,若得他相助,那營救師父之事便容易的得多。當下笑道:“信王殿下,咱們還真是有緣,沒想到在這都能碰到。這幾個太監(jiān)又為何要害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