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過去,冬季已經到來了,冷空氣入侵,氣溫驟降,前幾天得的感冒現在才好轉。自從的漸凍癥后,我一直吃著國外進口的藥,價格很貴,效果不錯。坐上輪椅后,除了腳不能站起來行走,全身依舊很健康。最近,這種藥又吃完了,需要購買一瓶1萬元的藥,媽媽一直催爸爸打錢回來,如果不繼續(xù)吃著,病情的發(fā)展如何是不可控的。
上次和鄒俊一起去吳晴的寵物店后,我就愛上了那里,隔三差五我就會讓媽媽陪我一起去,好在不是很遠,媽媽推著輪椅,我看著周圍。起初,在路上我都會帶著帽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生怕和別人對視。就算遇見熟人,我也會催促媽媽趕緊離開。后來我發(fā)現每一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事情,他們不會有時間關注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我的擔憂變得多余。沒人會注意到我,即使是熟人,打招呼問候過后,他們會把我忘得一干二凈,也不會在背后討論我,即使議論,他們也會在我聽不著,看不見的地方小聲說著。
媽媽每次在路上就會告訴我“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他們不是完美的人,就像你認為自己是不完美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優(yōu)勢和缺點,不要放大自己的缺點,忽視自己的優(yōu)點。他們都是無聊沒事做的人,如果不聚在一起相互八卦一下,生活還有什么趣味呢,他們應該感謝你,你的故事消磨了他們的時光,如果沒有你,他們此刻也許無聊的發(fā)愁呢”。我看著他們一直探過來的目光,躲閃害怕的我漸漸不會那么膽怯了,有時我還會主動和他們聊我的身體情況,就這樣,我結交了很多叔叔阿姨,他們如饑似渴的聽著我講自己的事情,這種融入社會的感覺讓我變得自信。獲得陌生人的認可和聆聽原來是這么一件具有成就感的事情。
鄒俊只要有時間就會開車帶著我到寵物店,媽媽也能做些自己的事情,和好朋友聚會聊天。吳晴有時間也會到我家和我一起玩,我們一起看電影,聽音樂,聊八卦,就像知己一樣,每次都有聊不完的話題。相比之前的抱怨和自暴自棄,寵物店讓我回到了上學時的感覺,幸福,開心,原來生活是這么的簡單。當自己放下心里負擔和枷鎖時,周圍的世界還是很美好的。
這天晚上,外面刮著呼嘯凌冽的寒風,聲音嘶喊著,外面街道上一片狼藉,偶爾會傳來樹被吹到的折斷聲,干脆利索。新聞里報道已經有幾塊公交車站牌被風刮倒了,還有幾個人受傷被送到了醫(yī)院。聽著這如野獸狂嘯般的聲音,我驚得睡不著,看著窗外,精神緊張。媽媽怕我休息不好,晚上和我一起睡的。
早上起來,媽媽接到一個電話后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連準備好的早餐也沒吃。我看到媽媽滿臉的驚慌和恐懼,我焦急的問她發(fā)生什么事了,她也沒回答我,只是讓我吃好飯,老實待在家里,不要亂跑。我還沒來得及答應,媽媽就關上門離開了。
第一次見到媽媽這么慌張,六神無主,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沒有人告訴我,我心里也焦急的不行,坐在輪椅上不停的在屋里轉悠。大約1小時后,鄒俊氣喘吁吁的來到我家,說道“小婉,你說一下你媽媽的衣服都放在哪,我拿到醫(yī)院里去”。我急忙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媽媽怎么會突然去醫(yī)院呢”。鄒俊定了定神,蹲在我面前說道“你爸爸昨天晚上出了意外,現在在醫(yī)院呢”,我就像被雷劈了一樣,腦袋一片空白,“爸爸,爸爸怎么會出現意外”,我心里不住的想著這個問題,卻連問出來的力氣都沒有,全身發(fā)抖,連話都不能說了。
鄒俊說道“你先冷靜,你爸爸傷的不重,等我收拾好你媽媽的衣物,我就帶你到醫(yī)院看你爸爸”。我趕緊把我媽平時穿的衣服讓鄒俊收拾好,之后鄒俊就開著帶著我來到了醫(yī)院。
爸爸在病床上躺著,頭上包裹著紗布,輸著氧氣,打著點滴,媽媽坐在旁邊,淚眼汪汪的看著爸爸。看著爸爸,我哭著問媽媽“爸爸怎么變這樣的”,媽媽沒有回答我,平靜了情緒對我我說“婉兒,不要害怕,你爸爸沒事,手術很成功,很快就能醒過來了”。我看了一下鄒俊,他點點頭,說道“你爸爸因為麻醉藥的關系,現在還在昏迷,麻藥一過,就能醒的”。我得知爸爸在醫(yī)院里精神一直緊繃著,感覺心跳都快停止了,現在聽他們這樣說,我也稍微平靜了。
后來才知道,那天晚上,爸爸為了能多送一份外賣,就冒著大風在夜里騎行,后來在拐彎處車子翻了,爸爸被狠狠的甩了出去,身上多處嚴重擦傷,還有輕微的腦震蕩,胳膊也摔骨折,以后都不能干重活了。哥哥上大學需要生活費和學費,我呢,每天都要吃昂貴的進口藥穩(wěn)定病情,家里只有爸爸這一個經濟來源,家里又急需錢。惡劣的天氣里,送外賣給的錢是平時的3倍,爸爸就冒著生命危險在寒風中接單,后來出現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