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昏暗且充斥著難聞氣味的屠宰車間,老式的縫紉機不斷發(fā)出難聽的嘎吱聲。
很難想象,大塊頭的皮臉竟是嫻熟地操縱著縫紉機,一張血淋淋的新臉,逐漸在皮臉的手中展現(xiàn)。
在他身后的鉤子上,掛著臉部血肉模糊的任炳中,口中無意識地發(fā)出輕微的低吟聲。
老舊縫紉機發(fā)出的“嘎吱”聲不一會便戛然而止,皮臉捏著這張不斷滲血的“新臉”,動作粗暴地塞進一旁桶內(nèi)。
在渾濁的水中漂盡血跡,皮臉緊接著又從桌上那表面布滿污垢的罐子里,挖出一大塊褐色的膏狀物體,均勻地揉在“新臉”的表面。
做完這一切,皮臉緩緩摘下自己臉上已經(jīng)發(fā)臭,輕微腐爛的“面具”,將這張全新的“面具”覆蓋在臉上。
曾經(jīng)屬于任炳中的臉,此刻在皮臉的“修繕”下,眼眶和嘴巴那塊的部位被撕裂。
露出一雙滿是惡意的眼眸,以及暴露在外,歪歪扭扭泛黃的牙床。
夏天的雨總是來的猝不及防,原本還炎熱不已的夜晚,此刻忽然降下瓢潑大雨。
雨水肆意拍打著休威特家族的老房子,仿佛試圖將這的罪惡沖刷一般。
但只要托馬斯.休威特依舊存在,屬于人皮臉的罪惡便永遠無法被雨水洗盡。
休威特家族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在這場忽如其來的大雨沖刷下,各處都“滴答滴答”開始漏水。
“噢,該死!”
腿上披著薄毯的老休威特夫人,透過老花鏡無比厭惡地看了一眼頭頂。
每到這種糟糕的天氣,這老房子內(nèi)便會泛起一股難聞的霉味。
即便她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但依舊不習慣這該死的霉味,就好像將死的老人散發(fā)出的味道一般。
滲水最過嚴重的,除了本就潮濕的地下室,便只有皮臉所在的屠宰車間。
大股的雨水從腐壞的木板流入,匯聚成連綿不斷的水柱,肆意拍打著下方的一切。
砸到鐵器上的水柱,大多會迸濺出水滴朝著四面八方涌去,這也讓整個屠宰車間變得異常潮濕。
幾滴雨水順著懸在房頂?shù)蔫F鏈,砸落到任炳中的頭頂、肩膀,任炳中血肉模糊的眼皮動了動,虛弱地發(fā)出一聲低吟聲。
痛!
這是任炳中從昏迷中醒來的最直觀感受,臉上火辣辣的刺痛和已經(jīng)沒有知覺的手腕,形成鮮明的反差。
皮臉龐大的身軀緩緩走到任炳中面前,抬頭定定地看著他。
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的任炳中,在看到與下方目光冰冷的皮臉時,頓時一股寒意竄遍四肢百骸。
“嗚!嗚嗚!”
任炳中絕望地大叫著,但他的舌頭早已被皮臉摘除,只能像條低賤的蟲子一樣,在半空中扭動著身軀。
自己的臉,卻是以一種驚悚的觀感方式呈現(xiàn)在殺人魔的臉上。
這無疑成了任炳中的一場噩夢。
皮臉定定地看了他一會,轉身踏著地上的血水走到潮濕的工作臺旁。
雨水的不斷滴落沖刷,讓“包漿”的工作臺表面,烏黑的血漬紛紛被稀釋化開,連帶著散發(fā)出濃郁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皮臉展開一卷表面泛著光澤的紙,撕扯下一大塊。
隨后就像便利店包裹面包一樣,胡亂地將紙裹在任炳中不斷掙扎的右腿上。
一手緊緊捏著任炳中的小腿,另一只手拿起染上血色的粗線,一圈圈纏繞在他的腿上。
“嗚!”任炳中絕望地掙扎著,在這地獄般的受刑中,他忽然無比羨慕起韋良玉。
但皮臉依舊不急不慢地取出一把斧頭,想了想又放了回去,重新抽出一把小巧的鋸子。
鋸刃鋒利的鋸齒,輕松割破任炳中的皮膚,猶如惡鯊般撕扯著他的血肉。
任炳中渾身劇烈顫抖著,連帶著背后的鉤子不斷晃動著,和周圍的鐵鏈碰撞,發(fā)出“叮叮”地清脆敲擊聲。
這鐵器碰撞的敲擊聲,猶如惡魔的伴奏曲一般,隱隱讓皮臉有些興奮。
當皮臉成功卸下他的小腿時,任炳中早已疼的昏厥過去,嘴巴里不斷滴落出摻雜著血液的唾液。
皮臉把紙包裹著的小腿放在一旁,伸手挖出一大塊粘黏在一起的粗鹽粒,動作粗暴地抹在任炳中的傷口切面上。
“嗚嗚!”
鉆心的刺痛感,瞬間將任炳中從昏厥中拉回絕望的現(xiàn)實。
接下來,他還要繼續(xù)面對來自皮臉的特殊“關懷”。
“咔!”
一道驚雷劈過天幕,與此同時一個濕漉漉的身影從玉米地中鉆出。
劃過天幕的驚雷照亮他的面容,正是先前驅(qū)車逃走的高煜。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瞬間打濕了返回途中的高煜,這副落湯雞模樣稍顯得有些狼狽。
高煜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借著雨勢的掩蓋,悄無聲息地潛入休威特家族的老房子。
或許是家庭成員只剩皮臉和老休威特夫人的緣故,整個老房子的一樓一片昏暗,顯得稍許寂寥。
高煜瞇著眼睛看向泛出微光的二樓,輕輕踩著木質(zhì)樓梯便走上二樓。
在散發(fā)著溫暖燈光的那一間房間里,老休威特夫人披著薄薄的羊毛毯,面容安詳?shù)靥稍谏嘲l(fā)內(nèi)休憩著。
敏銳的聽覺以及對于危險降臨的感知能力,對于一個老人來說太過嚴苛。
以至于當渾身濕漉漉的高煜站在沙發(fā)旁,老休威特夫人依舊安詳?shù)亻]著眼睛,發(fā)出平緩的呼吸聲。
當被人粗暴地推醒時,老休威特夫人本就刻薄的老臉,變得更加難看惡毒起來。
但在看到高煜手里黝黑的槍口時,老休威特夫人識趣地閉上嘴巴,努力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
“外面的雨可真大?!备哽嫌挠牡亻_口,目光平靜地開口道。
老休威特夫人嘴巴動了動,最終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是的,先生....”
“恕我直言,你看起來有些....害怕,夫人。”
高煜嘴角上揚,露出玩味的笑容,手指輕輕撥動手里的左輪扳機。
這一微妙的小動作,頓時讓老休威特夫人的呼吸一窒,笑容也是凝固在臉上。
這一切高煜自然盡收眼底,槍口抵住老休威特夫人皺巴巴的臉頰,高煜俯身彎在老休威特夫人耳邊輕聲開口:
“叫吧,夫人....盡情地,釋放你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