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將內力貫于指尖,凌空一戳,窗戶紙破開個洞,露出屋內光景。
平靈素正坐在銅鏡前,袒露半個上身,雖瘦弱了些,仍是挺拔的男性身姿。桌上一件金絲軟甲明晃晃的放著。長安直勾勾地看去,這玩意可遇不可求,千金買不到。好不容易控制自己將目光從這寶物上挪開,便看見平靈素正在往上身涂抹傷藥。原來兩根白羽打在他身上,雖沒出血,但也砸出兩個紅腫的圓斑,看起來已鼓起淤血。抹完傷藥,平靈素并未穿衣,拿起一把小巧的匕首在火上烤了幾下,又將一根木棍咬在口中。
平靈素臉色平靜,手中匕首寒光一閃,向右手臂刺去。
長安臉色一白:他想剜肉削骨?
隨著一刀一刀割下,平靈素牙齒和木棍發(fā)出“得得”之音,豆大的汗珠從她蒼白的臉上滾下。
長安不禁“嘶”一聲,隔著窗戶紙都能感受到有多疼。
“鏜朗”,匕首掉在桌上,平靈素深深喘息,待刺骨的疼痛彌漫全身,她凄然一笑,取出一粒藥丸服下,又在傷口灑上些許白色粉末。那些粉末應有鎮(zhèn)痛消毒之用,只片刻平靈素那慘白如紙的死人臉就恢復了一絲生氣。只是她的臉上,仍是麻木到毫無表情,對著藥瓶啞聲道:“娘,你的書我看了,可仍是學不會,只能用這最笨的法子。作為毒仙和醫(yī)仙的后人,我是不是太差勁了?”
她笨拙地單手包扎,傷口的血滲出不少,只得一層又一層的多裹幾道。
“這樣也好,就會留下一道傷疤,讓我時時刻刻記住我這條命是怎么茍且得來。”平靈素將身上白衣披上,鮮紅把純白襯得瘆人。
長安慢慢退出屋檐,漫步至院中涼亭躲雨,坐下時方倒吸一口冷氣:這不男不女的,對自己可真是狠毒。毒仙?我只知平家主是醫(yī)仙,那這毒仙是誰?長安似想起了什么,失聲道:“莫非早早隱于江湖的素問師太?”他又搖頭否定,“不會,如素問師太尚在世,恐有百歲了吧,我出入平府這多次,若是藏于其中必能發(fā)現?!?p> 長安在亭中左右踱步,突停下不前。
對了,剛才平靈素說“娘”?這就是了!長安難掩激動之情,迅速來回走動,腦中思緒百轉千回。
平府一家失蹤,絕不是平興元救了王家主引起雇主仇殺這么簡單。長安心中震動,坐了下來,順著這縷線索思索下去。
幽冥殿的殺手為何都忠心不二?全江湖皆知,幽冥殿的殺手,都服下一種蠱毒,名為五蝕焚魂蠱。毒發(fā)之時五臟猶如火燒,全身血液蒸發(fā),若不能及時服下解藥,七天之后變會化為干尸而亡。就算是殿主的九個義子,就算是他長安,也無一例外服下此蠱。
而為了這每年一枚的解藥,殺人滿門,搶兇奪寶,他們從不問因果,只知聽命可活,忤逆即死。失???且不說解藥是否按時可得,這任務失敗的后果,所受刑罰之重,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