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幫派們還被其他三家壓著,但中原等地的幫派們就蠢蠢欲動。什么象牙塔的塔主之流都紛紛顯露出可以暫時接替盟主之位的態(tài)度。
甚至有人傳出了降襄山莊一蹶不振、沐瞿空之子非健全人之類的謠言。
沐翰韜:我覺得你們有點毛病。
但他不是很清楚該怎么應(yīng)對。
沐家旁支在等他求救,也沒有主動出手。
結(jié)果還沒等他琢磨出個所以然來,那些謠言都不攻自破了。
沐翰韜:?
一計不成,那些人又找上了掌權(quán)的其余三大家。
瑞安瀾對那些人紛紛表示拒絕:“都誰???聽都沒聽說過。”
嚴(yán)方任一如既往二話不說:“門主說的對?!?p> 天地?zé)o一……天地?zé)o一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熟人勿擾誰來誰死”的氣場,竟是誰也沒敢湊上去討個降維打擊。
甚至有人拜訪了印樂知。
回到驚風(fēng)閣的印樂知每天吊著胳膊,養(yǎng)被亦炎蘇撇斷的骨頭。
來人簡短問候過傷勢后,便急不可耐地提及盟主一事。
他本來還在聽著來人的話,等到來人表現(xiàn)出一點希望沐翰韜不能即位、甚至印樂知可以自己去爭盟主之位的意思時,他打斷了來人,冷冷道:“休想。只有沐翰韜能坐那個位置?!?p> 人們又往下一梯隊找了找。
然后第二梯隊的人,比如拜月教主影中月,說:“四大家說啥就是啥,我只是個弱小無助的歌女?!?p> ……沒法玩了。
沐翰韜也不是傻子。驚風(fēng)閣與瑞安門暗中幫降襄山莊擋下不少明槍暗箭,他是感激的。
與降襄山莊的兵荒馬亂不同,驚風(fēng)閣最近死氣沉沉。
第六堂堂主剛寫完一批信件出來溜達,就聽著弟子急匆匆地往山頂跑:“夭壽啦,他又來了!”
堂主眼前一黑。
媽的,果然站在幻陣外的是天地?zé)o一。
以往天地?zé)o一雖然也會來,但頻率可以算得上是特別偶爾。后來不知怎么的搞到閣主的特殊信物,他每次都以令人驚嘆的守規(guī)守矩姿態(tài),從幻陣一層層地出口走出來。
驚風(fēng)閣享受了好長一陣子不用修補幻陣的清閑日子,然后這個清閑在降襄動亂后被打破了。
印樂知不見天地?zé)o一。
驚風(fēng)閣的人也十分理解。
印樂知雖然什么都沒說,但誰都知道他那斷臂是怎么回事。天地?zé)o一怎么還這么厚臉皮地往這兒貼?
印樂知不見,但也吩咐閣內(nèi)人不要正面硬杠。
剛也剛不過,無視他得了。
第一次,天地?zé)o一直接撕了幻陣上山,似乎被印樂知罵了一頓,最后陰著臉下來,頂著一副要死的表情,幫驚風(fēng)閣把幻陣給修了修。
第二次,天地?zé)o一不撕了。他勒著幻陣守衛(wèi)的脖子逼人把他“合理”地送上了山,試圖用境外尋到的珍寶哄印樂知,然后又被印樂知轟了出去。
第三次,天地?zé)o一稍微放下來一點他高得可怕的自尊,站在印樂知書房前,頭抵著門,小聲說著什么。導(dǎo)致閣里的人都不敢去尋閣主。然后印樂知到了夜里忍無可忍,用完好的手臂猛地拉開房門,沖著天地?zé)o一就是當(dāng)胸一腳:“滾!”
雖然那一腳對天地?zé)o一來說就是個按摩的力度,但他當(dāng)時的表情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氣勢洶洶地按住印樂知,盯著印樂知冷漠的臉沉默了半晌后,又無奈地走了。
天地?zé)o一每天都來,然而印樂知的態(tài)度沒有絲毫軟化。
他都快被印樂知磨得沒了脾氣,困惑地想:說到底,沐瞿空的死和他也沒什么直接關(guān)系,自己才是真的差點被印樂知砍了頭,小樂知怎么就犟在這兒?
普通的犟也就算了。亦炎蘇向來覺得,再犟的人,打到服就硬不起來。打沒用總有別的方法。但印樂知,犟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幾年調(diào)教下來依然沒有任何改善。
對印樂知來說,只要沒死,都不是個事兒。因此他這么多年,依然能快樂地和眾人逢場作戲。
對天地?zé)o一與瑞安瀾來說,死了都不算個事兒,因此天地?zé)o一能一邊砍第一堡,一邊幫三奇青。瑞安瀾能一邊被第五堂歸晚院折騰到休克,一邊跟驚風(fēng)閣該怎么的就怎么的。
他倆都不在乎什么缺胳膊斷腿的。
但是沐瞿空死了。
今天亦炎蘇連幻陣都不闖,抱著手臂杵在外面,右手大拇指死死抵在齒間,無意識地咬著指甲和指腹,涼成一塊望妻石。
他不要面子,連帶著印樂知也沒了面子。
因為他這反常行為,早就在閣內(nèi)引起了無數(shù)小騷動。大家紛紛猜測他到底是何意,而幾位堂主合計了一下,怎么看怎么覺得天地?zé)o一像是犯了錯被媳婦兒踹下床的男人。
敢情天地?zé)o一這么多年不騷不浪纏著自家閣主還真是想談情說愛?
啥玩意兒???!
怎么可能?!
我們不同意?。?!
這個想法讓他們大為驚悚,立刻把它埋進心底,無人再提。
但并不能影響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到外界。
畢竟這行為再也怎么辟謠,多少也帶了曖昧的成分。
印樂知:好煩。天地?zé)o一肯定不會去管風(fēng)言風(fēng)語,他覺得他距離看到有關(guān)自己的話本子的那天不遠(yuǎn)了。
第六堂堂主蹲在幻陣?yán)铮⒅囃庖粍硬粍拥奶斓責(zé)o一看了一會兒,反而把他心看得更涼。對天地?zé)o一來說,這恐怕是他最低的姿態(tài),然而閣主依然是:“不見,讓他滾?!?p> “還他媽在呢?讓他去死算了?!?p> 這些意思自然是沒人敢傳達給天地?zé)o一,不然死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亦炎蘇的眼神也越來越暗,最后黑沉得比黑夜還黑。
等到漫山燈火都點起時,亦炎蘇掏出那枚可以讓他在驚風(fēng)閣隨意行走的印樂知的特殊信物,兩掌用力,把信物壓成齏粉。
亦炎蘇掀起細(xì)長的眼皮往山上看了一眼,轉(zhuǎn)身下了山。
第六堂堂主覺得他不會再來了。
亦炎蘇苦情地等在驚風(fēng)閣外的日子里,瑞安瀾與嚴(yán)方任兩人忙得腳不沾地。
聽說亦炎蘇在幻陣外碎了印樂知的信物,瑞安瀾內(nèi)心毫無波動,道:“他就該吃點癟。印樂知沒殺了他就是愛他?!?p> 她倒是不知道印樂知在靈堂外那會兒是真的想殺,只不過因為亦炎蘇已經(jīng)幾乎不像個人,差點還被爆發(fā)的亦炎蘇給反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