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xiàn)在仍有一個問題。
沒有人明確提出,如何對付天地?zé)o一。
嚴方任的紅璽必然是對著瑞安瀾,那天地?zé)o一怎么辦?
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王乙是最焦急的。在他看來,應(yīng)該先對付天地?zé)o一,再攻破瑞安瀾。
他苦口婆心地勸說嚴方任:“天下蒼生……”
嚴方任打斷了他:“與我何干?”
王乙:“???”
“我只殺瑞安瀾。誰愿意殺天地?zé)o一,誰去?!?p> 王乙沒想到聽到這樣的回答,道:“施主身負紅璽與花萬轉(zhuǎn)的命運,怎可推卸責(zé)任?!?p> 嚴方任抿了抿嘴,放輕了聲音:“花萬轉(zhuǎn)是我要吃的嗎?紅璽刀是我要拿的嗎?你們所有人背后都謀劃著東西,我為什么要為你們的謀劃賣命?”
“亦炎蘇背后還有遠西教廷……”
嚴方任抬眸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遠西教廷要的是為教廷而戰(zhàn)的兵器,而不是兩個致力于世間混亂的不安定因素。
樓秋華一立志脫離教廷的人,怎么拿到那些核心機密的?
王乙仍在努力:“可是只有殺了亦炎蘇,才能拯救蒼生?!?p> “那您去嗎?”嚴方任溫聲道,“結(jié)盟的口號都是我編的,盟里有幾個是真要維護平衡我也懶得去數(shù)。至于你們背地里為了蒼生福祉還是戰(zhàn)爭,我都不在乎?!?p> 嚴方任站起身俯視王乙,手指緊緊扣著紅璽刀:“我是為斬斷提線,至于其他,全部與我無干?!?p> 在他眼里,以蒼生之名逼他,和那些用恩情威脅、用恐懼綁架的人,是一樣的。
都是在操縱他。
嚴方任已經(jīng)瘋了。
大家都這么認為,心懷鬼胎地、悲憫地、幸災(zāi)樂禍地,認為著。
嚴方任起身離開降襄山莊:“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見您了?!?p> 嚴方任走后,王乙盤膝而坐,闔上了眼。
“小僧已經(jīng)盡力,但仍不能赴死?!彼⑽⒌皖^,按住自己的胸口,“滿意嗎,亦炎蘇?”
所有的一切都要付出代價。
光明之子的誕生有代價,鍛造紅璽刀這樣不應(yīng)該存在于世的兵器也有代價。
王乙恐怕在那意外流落人間的光明之力散盡前,都得活著。
嚴方任沒給王乙關(guān)上門。沐瀚韜路過王乙房前時,沒多想,就喊了一聲:“大師?!?p> 結(jié)果看到盤膝而坐的王乙猛地睜開眼。
沐瀚韜:“!”
沐瀚韜不好意思道:“大師,您在入定嗎?對不起,打擾到您了?!?p> 王乙笑了笑,沖沐瀚韜招了招手:“沒有。過來,小僧見你心有煩憂,愿為閣下排憂解難?!?p> 沐瀚韜四下看了看,沒有人在周圍,嘆了口氣,跨過了門檻:“大師,我是真的不懂?!?p> 在沐瀚韜隔三差五與王乙長談之時,一切果然以沐瀚韜無法接受的速度推進了。
嚴方任的身體被紅璽越侵蝕越深,連眼底都帶上通紅的血霧。
一開始三奇青在旁邊時他還能睡著,現(xiàn)在即使三奇青抱著他安撫他,他也會因為疼痛而喘不上氣,更別提安眠了。
三奇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日搜羅各種方法,都不能解決嚴方任的問題。
最后,三奇青蹲下身,臉埋在嚴方任膝間,擋住了自己的臉:“對不起?!?p> 嚴方任失笑:“阿青沒有什么好對不起的?!?p> 嚴方任甚至懷疑,他能不能撐到底。
好在,他們再三確認后,得知了一個消息:天地?zé)o一不知何時,又出了境。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竟然丟下瑞安瀾,出了境。
到底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嚴方任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他需要抓住這個難得時機。
排在前十的幫派幾乎都加入了紅璽盟。
降襄山莊也是。
沐瀚韜發(fā)覺自己一人之力無法對抗山莊上下。在發(fā)現(xiàn)自己連山莊門都出不了后,才意識到自己遭到了軟禁。
他如同一只受傷的困獸,在山莊里四處沖撞。
王乙連忙拉住他:“瀚韜,冷靜點?!?p> 沐瀚韜瞪著他,喘著氣:“我怎么冷靜?”
王乙道:“山莊現(xiàn)在多半人隱隱以沐家旁系為首,現(xiàn)在他們隨嚴方任離去,正是閣下重塑山莊的好時機?!?p> 這話并不順沐瀚韜的耳,以至于他第一反應(yīng)是反駁:“我怎么能分裂山莊?”
“不是分裂?!蓖跻业?,“是為了沐家的道?!?p> 沐瀚韜奇怪地皺起了眉:“你要幫我?”
王乙點了點頭。
印樂知有勇氣去直面恐懼,他卻留在了后方。王乙覺得,他有義務(wù)去完成印樂知的愿望:讓沐瀚韜回歸支點。
說不定,這是印樂知最后一個愿望了。
而且,在這幾天的相處下來,王乙發(fā)現(xiàn),沐瀚韜有著目前江湖人沒有的純凈。
他想保護這樣的純凈。
面對瑞安門的防線,紅璽盟勢如破竹。
在紅璽盟有了動作的第一天,瑞安瀾就向亦炎蘇發(fā)了消息:“嚴方任到山腳后,我撐七天,你要回來?!?p> 亦炎蘇計算了一下時間,正好。
估計瑞安瀾也估算過了。
但亦炎蘇其實是急的。
亦炎蘇把境外的事情安排完畢后,比預(yù)計的還要早了一天,立刻就動身往回趕。
但他發(fā)現(xiàn),即使有這一天的富余,他也可能要遲到。
回去的路,被堵上了。
城墻上烏壓壓的士兵們立成一排,個個手上端著箭弩。
閃亮的箭尖直指一點。
被指著的亦炎蘇微微睜大細長的眼睛,眼底有一絲難以置信,先是往身后看了看,確認他們的目標是自己后,又瞇起了眼:“啊,你們要與境外開戰(zhàn)了嗎?”
被士兵簇擁的將領(lǐng)冷哼一聲,沒承認也沒否認,凜然道:“番邦蠻夷,亂我國家。我朝豈能允許爾等小賊肆意妄為!”
亦炎蘇歪了歪頭,思索道:“說得也沒什么問題?!?p> 將士的長篇大論被噎住了。
“倒不如說,實在是太好了?!?p> 亦炎蘇一根一根緩慢地展開右手手指,黑刀在他手中成型。將士們親眼看見空氣慢慢變黑變沉,最終凝結(jié)成從頭至尾都是刀刃的鋒銳黑刀。
“妖道!”將領(lǐng)厲聲頓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