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吾心甚悅
一行人來到周秦的房間,此時他已經(jīng)轉醒,有些驚訝于我們的出現(xiàn):“各位這是?”
說起來還真的浩浩蕩蕩一大伙人,第五上前幾步,笑道:“周先生,可記得我們?”
“記得記得?!敝芮攸c頭,趕緊披上外套起床,面色微囧:“說起來昨天晚上有些失禮了?!?p> “周先生,我們有辦法救治夏小姐,你看?”第五只覺得面前的周秦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這個男人曾經(jīng)多么高貴優(yōu)雅,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實在難以想象。
“真的?”周秦有些激動,臉上的喜色一絲沒有遮擋,得到第五肯定的點頭后,雙眼已經(jīng)濕潤,沒過一會兒即流下淚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余臻扯著林趾的手走到第五背后:“看來今天我們也幫不上什么忙,就先走了,你回頭給老祖宗他們說一下?!?p> 第五瞥見余臻林趾握在一起的手,輕笑道:“早點回宿舍。”
“走了。”余臻道。
余臻林趾走了,周秦見大家都不說話,趕緊招呼大家坐下。
魏琦瑤能感覺到大家有些壓抑的情緒,但不知他們?yōu)楹螣溃F(xiàn)在這個情況好像也不適合說話。
此時,窗外有驚雷響起,先是淅淅瀝瀝的細雨,如煙霧般籠著嶙嶙的瓦片以及一扇精致的窗戶,然后是粗狂如豆大的雨點叮叮咚咚的落下來,像是敲打在瓦楞上的鼓點,不多時,雨聲低不可聞,一切恢復寧靜……
這樣突如其來短暫如一瞬的雷雨倒也打破了他們房間有些沉悶的氛圍。
角落響起輕微的一聲咳嗽,接著幽幽傳來一句話:“可是,周秦,我救不了你?!?p> 周秦淡淡一笑,眾人分明察覺他那一笑背后的苦澀,竟比哭還要令人黯然,只聽他不疾不徐道:“我早已知曉,那返生香如此妖異,想必不是凡間物,它無一日不纏繞著我,如剝絲抽繭般使我快速老去。”
聽到返生香一詞,坐在旁邊的第五感覺到魏琦瑤輕微動了一下,便轉頭看著她:“你也識得那香?”
所有人都看著魏琦瑤,不知都在期望怎樣的答復。
“卻也識得,說到底不過一顆害人不淺的短命樹所制成的香,”她似乎想起多年前的事,神色微微恍惚,不過片刻功夫她眼卻已是明顯的輕蔑之色:“可惜已經(jīng)覆滅,天下不會再這般害人的香了?!?p> 腆著肚腩的周秦笑呵呵道:“不再說那香了,只要丫頭能醒來,便也用不著它了,如今這般結局很好……我很滿足?!?p> 趴在床上昏昏欲睡的許突然翻身坐起,大聲喊道:“來了!來了!”
伴著一聲聲歡快無比的爽朗笑聲,幽鴳自關著的窗戶走了進來,它一個躍步跳到魏琦瑤肩上,將手里的一束花草遞給她。
接過還泛著星星點點光芒的花草,魏琦瑤伸手摸了摸它頭頂,站起身對著眾人道:“可以出發(fā)了?!?p> 幽鴳似乎很享受魏琦瑤的撫摸,笑聲更加歡快。
許揉揉眼睛站起身,有些小得意:“就讓我試試這剛學來的空間瞬移,”說著還扯扯川主衣袖:“老祖宗可要幫我看著點兒?!?p> 看了眼帶著期許的小眼神,川主點頭道:“那就走吧,時辰確也不早了?!?p> 輕輕一笑,許抬頭看了眾人一眼,臉上瞬時一片威嚴神情,手中木杖咚的一聲立于地上,手朝木杖方向畫著符文。
見狀,大家都圍繞木杖站立。
許默默點了點頭,目光一轉繼續(xù)畫符,雙眼澄澈卻威嚴,不似一個少年郎。
夜半,踏明月以為道,觀云彩以為景,實在是難得美妙的夜晚,第五微微挪動腳步靠在魏琦瑤身旁,心里也是十分滿足。
合著許木杖上裊裊的銀鈴聲,他們終于來到了一個病床前,床頭依然絲絲纏繞著返生香,聞之入鼻,還是那般異香撲鼻,使人沉淪。
病床上的女人面色如常,只是氣息微弱沒有一點生氣,向一具隨時可能說話的尸體。
如同一抹陽光下的剪影,周秦默默站在昏暗的角落,香霧繚繞著籠在他肩頭,讓此時的他看上去分外單薄。
山神接過魏琦瑤手里的花草,對著一個角落低聲道:“我會抹掉夏亭使用返生香后產(chǎn)生的記憶。”
“好?!敝芮剡@樣回答道,一個簡單的發(fā)音,卻似乎花掉他所有的力氣。
剎那間的決然,周秦走出昏暗,聲音帶著乞求:“我這副模樣實在不能見她,可否懇求一日光陰?”
突兀的開了口,卻不知會是怎樣的答案,此時的忐忑又如何不是度日如年?
山神歪了歪頭,聲線壓得更低:“我可以幫你,不過我要你一件東西,你可答應?”
“您要什么都拿去罷?!焙翢o猶豫的回答。
山神微微點頭,衣袖一揮,周秦便已經(jīng)回到他原本的模樣。
面前的男人真正稱得上煙波欲動兮,玉樹臨風。
第五偏頭看到魏琦瑤也有些目不轉睛的眼神,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如他所說,周秦實在太過優(yōu)秀。
周秦提著瞬間變得有些寬松的褲頭,微微施禮走出了房門。
病房里,魏琦瑤緊著走了幾步把床頭的返生香熄滅:“這香我就拿走了?!?p> 山神動動嘴角,將言而未語。
川主接過山神脫下的外袍,向后退了數(shù)步:“阿介,你莫要強求,如果身體支撐不住就換我來?!?p> 退去外袍,山神來到夏亭身旁,手中仙草自手中化作水霧滴于她唇畔。隨后又生出淡青色微風悠悠回旋,似仙袂乍飄兮,乍出花房,但行處,皆是芙蕖重疊金明起。
呼吸機的聲音逐漸變得規(guī)律,想來是成功了。
川主急急上前扶住有些虛弱的山神,為他披上衣袍,柔和道:“你還是勉強自己了?!?p> 背靠著著川主的身體,山神帶著笑微微擺了手:“無礙的,吾心甚悅?!?p> 對于山神的這般態(tài)度川主的每一寸表情里都寫滿了不認可,但他還是應和道:“你開心便好。”
周秦再次進屋時,只看見一張病床,山神一行人已經(jīng)離去。
他整理衣容,放輕腳步坐到夏亭床前,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丫頭,我回來了,你也要快點回來?!?p> “嗯?周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