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人間回來后,阿孟便一直有些恍神。
“小阿孟!”
聽到有人叫自己,阿孟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一群妖怪包圍了,他們仿佛換了張面孔,無一不對她畢恭畢敬。
“圣姑受傷正在閉關(guān),還請您幫忙把藥送到殿里去?!?p> 這些妖怪居然這么客氣?阿孟瞅了一眼藥碗,問:“這是什么藥?”
小妖道:“主人涅槃之劫在即,身體會一天比一天虛弱,這些藥是補(bǔ)氣血的,往日都是由圣姑送去殿內(nèi),如今圣姑在養(yǎng)傷,巫山上下能讓主人見著不心煩的也只有您了!”
殿內(nèi),云無憑倚靠在寶座上,聽見進(jìn)來的腳步聲,只吩咐了一句:“把藥放一旁吧!”
“好。”阿孟應(yīng)了一聲,云無憑睜開眼,又吩咐了一句,“等藥涼了再端上來?!?p> “哦。”阿孟于是立在一旁,拿著扇子輕輕扇著熱氣。
許久,阿孟回過頭發(fā)現(xiàn)云無憑此刻已經(jīng)熟睡過去了。
阿孟輕輕地走近,來到云無憑跟前,伸出手,她突然很想看看這位巫山主人的真面目。
手在觸碰到面具的那一刻就被止住了,云無憑緊抓著她的手腕,用力之大似乎要掰碎了一般。云無憑睜開眼,額頭已經(jīng)滲出了些許汗珠,看來的確不是個好夢。
云無憑額頭上隱隱一層薄汗,睜眼看見阿孟的那一刻,她的面容竟與夢中嬰靈的樣子重合了,除了那顆不合時宜的朱砂痣。
阿孟轉(zhuǎn)過身,端上藥碗遞給云無憑,“無憑哥哥,藥攤好了?!?p> “嗯?!痹茻o憑接過藥碗,將里頭的藥一飲而盡。
忽然,他問她一句:“孟丫頭,在你心里我是個怎樣的人?”
阿孟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她一邊想一邊說:“你不是壞人?!?p> 云無憑輕笑了一下,問:“是嗎?”
阿孟點點頭,“嗯,你不僅不是個壞人,反而是個很好很好的人?!?p> “哪里好了?”云無憑突然很享受這樣的對話。
“要不是你,我估計早被那些妖怪吃了,或者被那個壞老頭毒死了,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知道人間還有那么好吃的糖葫蘆,還有……”
“還有什么?”
“沒什么?!卑⒚峡粗茻o憑,鄭重問道:“無憑哥哥,我的名字真的叫阿孟嗎?”
云無憑道:“嗯,你就叫阿孟,無其他名字?!?p> “真的嗎?”
“當(dāng)然了,或者你往后想到了什么好聽的名字,自己給自己取一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p> 阿孟搖搖頭,“我如果隨便給自己取名字,天上的月老牽紅線的時候給我牽錯了怎么辦?”
“孟丫頭?!痹茻o憑突然變得十分認(rèn)真,“如果本座能取來你的紅線,你愿意永遠(yuǎn)留在巫山嗎?”
阿孟語噎,永遠(yuǎn)留在巫山?
看見她為難,云無憑說道:“有了紅線,以后你喜歡誰就可以和誰在一起,不由那些神仙做主,你還可以給自己取一個好聽的名字,既不受三界管轄,也免了輪回之苦,如何?”
“……”
云無憑看出來她的疑慮,于是說道:“本座偶爾像剛剛那樣被噩夢纏身,那時你只需陪在我身邊便可。”
“只是如此?”阿孟問,看起來有些難以置信。
見眼前人微微皺著眉,清澈無邪的眼睛里尚存著些許疑惑,云無憑只回了句:“只是如此?!?p> 阿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披風(fēng),上面似乎還保存著天山的溫度,阿孟突然想起了姻緣廟外的那棵樹,還有樹上那些琳瑯滿目的姻緣牌。
她輕輕頷首,答應(yīng)了云無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