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我府里有什么事嗎?”判官的目光落在了阿孟手中的判官筆上,“嗯?”判官眉頭一皺,阿孟見狀,連忙將手里的筆放下。
“判官大人我今日突然發(fā)現(xiàn)您的判官筆挺不錯的,用來描眉最好!呵呵……”阿孟暗地里深深吸了一口氣。
判官卻沒有要發(fā)怒的意思,他拾起筆,蘸了蘸墨水,“描眉?”忽的,判官輕輕一笑,原本威嚴(yán)端肅的臉?biāo)查g溫柔了三分,但他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人不寒而栗——“本官也覺得這提議不錯,來,阿孟,讓本官親自給你描一下!”
“不不,不用了!人家的眉毛今天已經(jīng)畫好了!”身體的突然僵硬讓阿孟深感不妙,“判官大人求求您放過我吧!”
判官一只手端著墨盤,一只手拿著判官筆,筆尖微微點(diǎn)墨,正要描眉時,卻見阿孟正閉著眼皺著眉,一臉就義赴死的模樣。
“別皺眉,皺著眉,就不好描了!”判官道。
阿孟睜開眼,幽怨的看了眼判官,“判官大人,您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感覺您不僅樣子變了,性格更是比以往更古怪了呢?”
不等判官回答,筆尖已經(jīng)點(diǎn)在了眉梢,阿孟急忙舒展開眉頭,雖然心里不情不愿,但此刻也只能接受判官大人的“好意”了!
“判官大人您以前畫過眉嗎?”阿孟看了眼判官,無奈嘆了口氣,“是我多問了,您這樣的人物怎么可能為女子描眉呢?”除了捉弄人。阿孟不禁為自己過會兒的模樣心疼起來。
“嗯,畫過?!迸泄俚卮鸬?。
“嗯?您剛剛說什么?”阿孟只覺得出現(xiàn)了幻聽,“您說您畫過眉?是給誰畫的?那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判官不慌不忙的捋了捋筆尖,“再多嘴,你自己的眉毛就不保了!”
阿孟立即乖乖閉上了嘴。
等到判官放下手中的筆,將一旁的鏡子遞給阿孟,阿孟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些出乎意料,判官大人描的眉濃淡適宜,眉峰略平,眉尾略長,隱約有一絲嫵媚的感覺,阿孟看著這樣的自己,感覺也還不錯。
“判官大人,有一件事我想和您商量商量?!卑⒚洗丝涕_口。
“你說?!?p> “可否借您的判官筆一用?”
判官轉(zhuǎn)身,去到一旁的榻上打坐,“用來描眉?”判官問。
“不,不是用來描眉?!卑⒚舷肓讼?,還是決定說實(shí)話,“我在凡間有一個朋友,她的容貌被毀,無法見心上人,只有您的判官筆才可以遮住她臉上的疤痕,所以我才想來找您借筆。”
判官有些不悅,道:“三界姻緣有天上那幫神仙管,若她與他的心上人為正緣,天命所在,是不會因?yàn)閰^(qū)區(qū)容貌而緣盡的,如若緣盡,那這也是他們的命,而與容貌無關(guān)。”
“可是您沒有看見她的樣子,那副模樣,簡直太可憐了!”
“凡人不同于你我,他們都會變老變丑,這是天地之道,況且緣分二字,有離別才有相遇,你在忘川河為凡人剪紅線,目之所見皆是離別,這樣的道理還不懂嗎?”判官說道。
阿孟無法反駁。
判官氣定神閑的閉上眼睛,繼續(xù)說道:“只不過能讓你親自上門借筆的那個朋友,本官倒是很好奇,她是什么人?”
“她……”阿孟猶豫了,到底要不要說出花緣君的身份呢?若是判官大人知道自己認(rèn)識巫山上的人,會不會生氣?
“她不是凡人?”判官狐疑問道。
“嗯?!卑⒚宵c(diǎn)點(diǎn)頭。
判官睜開眼睛,盯著阿孟半晌,而后繼續(xù)說道:“既然如此,那么她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你修行不易,又對冥界外的世界知之甚少,被人蒙蔽也在情理之中,此次的事就此作罷,你可以走了!”
阿孟見此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她轉(zhuǎn)過身,心里想著:難道花緣君是故意幻化出那副模樣嗎?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難道是為了判官筆?
還記得當(dāng)時在蜃景里她呼喚的那個名字是叫什么來著?阿孟苦思冥想——“滄海!”
阿孟幾乎是脫口而出,“我就說嘛!哪有凡人叫這個名字的?判官大人多謝您提醒我,我差點(diǎn)被人……”阿孟回過身,看到判官的一剎那,猛然愣在了原地——
“騙……了……”阿孟說出了沒說完的兩個字,判官此刻卻愣了神,手中的判官筆重重的砸在地上,墨水濺了一地,像極了肆意張揚(yáng)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