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預料,女警并沒有像王蕊瑤見到自己變成了喪尸的父親,那樣哭哭啼啼,似乎早已有了心里準備,輕輕的問:“她去的安詳嗎。”可是濃重的鼻音依舊出賣了她。
“你知道,呃——我不想騙你......”林風想騙她,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去圓這個謊。
“我明白了?!迸p飄飄的說出幾個字,不露痕跡的站了起來,走到旁邊的貨架,假裝整理商品,只是林風清楚的看到她,轉身之際用手背偷偷的抹了一下臉。
林風幽幽的嘆了口氣,不知該怎么安慰她,這場災難來的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沒有做好準備。太多太多的人們,在這短短的幾天里失去了至親,不光是她,還有王蕊瑤,也有生活在這座城里的其他人。
她看上去是個挺堅強的女孩,這一點讓林風對她印象很好,只是將悲痛硬憋在心里,不宣泄出來,并不是什么好事。
林風輕咳了一聲:“咳,如果實在難受,就哭出來吧,別把自己憋壞了?!?p> “我沒事......”女警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換了一副任誰都看的出來十分勉強的笑臉:“我沒想到還能碰見活人,遇到你們真高興?!?p> 趙新撐著墻壁,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自來熟的從貨架上拿了一包煙,一邊撕開包裝一邊對女警開玩笑:“不用付錢吧?”
沒得對方答話,接著又說:“非常感謝你救了我們大家,你不知道當時我真的認為自己死定了。只是警察同志,怎么就你一人???你的同事呢?你們是救援隊的嗎?”
這個問題,林風等人都很想知道,八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女警。
女警搖搖頭苦笑的說:“沒有其他人,就我一個人。我也不是專程來救你們的,只是恰好碰上了。”
“那你怎么會在這里???這是你家開的店?”林風接著問。
“這不是我家的店,我是從江北過來接我姑媽的,但是被困在這里了,這家店主已經遇難了......那天我開車過來的時候,這邊已經亂的不成樣了,人都瘋了,四處都是逃命的人。我的車子到了外面的巷子口,就再也開不進去了。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打算棄車,準備步行到幸福街。誰知道那些‘鬼東西’實在太多了,還有人在不停的被感染。我也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就跑到這里了?!?p> 林風等人沉默了,見識過喪尸群的恐怖,他們知道那是怎樣的殘忍瘋狂場景,盡管女警說的云淡風輕。
突然,林風想到了什么,連忙問女警:“你說你從江北過來,那么那邊的情況怎么樣啊?”
女警蹲下身子,將正在死命啃咬一袋洗衣粉的毛毛抱了起來,略微回憶了一下,說:“我來的時候,江北沒有發(fā)生類似的情況,我也是無意間看到,上面將對這邊準備進行疏散撤離的文件,才過來接人的?!?p> “撤離?!”林風等人異口同聲的驚訝道。
“對,就在華鑫生物研究所爆炸的當天下的文件。”女警很肯定的回答道。
等等,林風感覺腦子一團亂麻,好像抓住了點頭緒,又好像什么都沒抓到。急的連忙揮手說:“我想到個事,你們幫我分析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你們看,外面那些人,好像都是華鑫生物所爆炸以后,才出現癥狀的,而且蕊瑤的父親也是在華鑫工作,回來以后就不對勁了。這是不是說華鑫與這場災難性的病毒擴散有關系啊?還有,生物所一爆炸,上面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撤離,如果病毒與華鑫有關這個假設成立,那么也就是說,上面是知道華鑫在研究什么東西的?”
趙新一拍大腿,憤憤的說:“八九不離十,絕對是這樣的!”麻桿兒應聲附和。
“只是還有一點我不明白,按說如果單單是在華鑫工作的人被感染了,怎么會蔓延的如此之快,咱們這區(qū),少說也有百十來萬人口吧。難不成是空氣傳播?可為啥我們又沒事,這說不通啊?!绷诛L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把大家都問住了。
女警止住的林風滔滔不絕的分析說:“不要亂猜測了,知道了又怎么樣呢?你們是能解決這場災難,還是怎地?現在我們唯一要想的是怎么出去,待在這個店里也不是長久之計。”
一句話,像根針一樣扎在了林風這顆皮球身上,頓時泄了氣。是啊,殘酷的現實就那么擺在眼前,當務之急是想想該怎么脫困。想那些有的沒的,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啊。與華鑫有沒有關系又怎樣,發(fā)生的都已經發(fā)生了。哎,真操蛋!
這時麻桿兒小心翼翼的問女警:“警察同志,你不是說你來的時候,江北那邊還好好的嗎,要不我們去江北吧?”
女警點點頭,眼神黯淡的說:“原本我是來接我姑媽的,沒想到......哎,現在也只能回江北了,我父母還在那邊,要是感染到那里,就糟了。只不過僅憑步行,怕是兇多吉少。你們剛才一路引來那么多喪尸,我的車估計是拿不到了。只能想其他辦法?!?p> “我就不信了,這么大一個地方找不到一輛車!”趙新賭氣的說道。
“車倒是有啊,多著呢??墒菃适捕嘀?。這家店老板就有一輛小面包停在外面的廣場邊上,但是那里起碼有百十來個跳廣場舞的喪尸大爺大媽。”
“那怎么辦?活人讓尿憋死了?”趙新焦急的道。
女警想了想說:“或許等一等,情況就會有變化。這幾天我認真觀察了一下,那些喪尸不會一直聚在一起,只要沒活人吸引它們,要不了多久,就會慢慢散去。廣場上,已經散了不少了。”
警察就是警察,總是比常人更關注細節(jié),這一點林風不得不佩服。他現在也歇的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來對著大家說:“沒事,等等就等等吧。不差這一時半會,況且這里咱呆個幾天沒問題。有吃有喝,而且還安全?!?p> 屋子里的幾人都沒有異議,算是默認了。
見大家都沒有反對,林風又微笑著對女警說:“咱們現在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了,能聚在一起就是緣分,而且接下來還要共患難呢,認識一下吧,我叫林風?!闭f著伸出了手。
女警并沒有握,只是沖他點點頭:“張馨悅?!?p> 趙新一把摟過麻桿兒,笑嘻嘻的說:“我叫趙新,這是我兄弟,麻桿兒?!?p> 麻桿兒連忙否認:“不不不,我叫范德彪——呃,也可以叫我麻桿兒。”說完臉就紅了。
唯獨王蕊瑤獨自站在一邊,沒有過來打招呼,張馨悅轉頭看她的時候,發(fā)現她的焦距并沒有在自己身上,側著頭,一聲不吭,像是有重重的心事。
林風嘆了口氣,湊到張馨悅身邊低聲說:“她是我樓下的鄰居,叫王蕊瑤,剛剛失去了父親?!?p> 張馨悅朝林風點點頭,意思是說我理解。怎么可能不理解呢?見識過喪尸的兇殘,暴虐??梢哉f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朝不保夕,都像在驚濤駭浪中飄搖的一葉小舟,一個不慎,要嘛被咬傷受感染,成為喪尸群的一份子,要嘛血肉被啃食殆盡。
眼見氣氛有些沉重了,林風故意扯開話題:“張小姐,剛才看你身手不錯,怕是刑警隊的吧。平時沒少練吧?”
張馨悅搖搖頭說:“叫我馨悅吧,我不是刑警隊的,只不過是報警中心的一名接線員而已。沒參加工作的時候,跟著別人學了幾年泰拳,防身用,花拳繡腿的,算不得什么?!?p> “哦,對了,你們從幸福街逃出來的時候,有沒有見到其他幸存者???我過來之前,接到過一次報警,也是你們那邊的。只是我當時心里太著急姑媽了,沒聽他說完就掛了,哎——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是不是還活著?!睆堒皭偝錆M愧疚的說。
聞言,林風瞪大了雙眼望著張馨悅,一下就蹦了起來:“臥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