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所在的靜海城,只能算是東水州內(nèi)一座普通規(guī)模的城市罷了。
而東水州,也只是渤嶼國的十二州郡之一。
更別提,這渤嶼國不過是無邊無際的大陸上,那繁多國家中的一個小角色爾耳。
渤嶼國的宗主,是名為“央朝”的龐大帝國,就位于渤嶼國的西側(cè)。關(guān)于這央朝的信息,楚銘不太清楚,融合的記憶中沒有關(guān)于這方面的東西。
而楚蕭忠提到的夏良州,是渤嶼國北面的一個州郡。
大概一周前,不知名的妖魔軍隊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開始入侵夏良。
渤嶼國朝廷的軍隊前去鎮(zhèn)守,卻被打得落花流水。
這件事,如今已在渤嶼國內(nèi)漸漸傳開。
直到這幾日,南部的東水州百姓們也聽聞了。
“爹,您說的有理?!背懶闹杏嬢^一番后,便是爽快答應了楚肅忠。
這讓楚肅忠反而是愣住了,心中直想道,自己這兒子平日里絕非如此好說話的主。
這次卻這么好商量。
不過畢竟這也是順了楚肅忠心中所愿,他自然是一臉喜色,夸上“兒子終究是開竅懂事了”之類的話語。
于是乎,去內(nèi)返門學習方術(shù)相關(guān)事宜就被提上了楚家的日程表。
楚肅忠更頻繁地去內(nèi)返門奔走,目的是為了疏通些關(guān)系,好讓楚銘之后能夠得到照應。
卻也不止如此,更深層次的,是為了在可能到來的妖魔動亂中,為人丁稀少的楚家爭取一些有利條件。
就比如在緊急情況下,為楚家父子倆提供庇護。
日子一天天過去,就在楚銘逐漸習慣了古代的生活之時,終究是到了要去往教門的那一天。
這一日,楚家上下起了個大早,十幾名仆人紛紛張羅準備起來。
雖說如此,其實也就是為楚銘準備一些外宿的行李之類的。
辰時,一輛外觀低調(diào)樸實的馬車,由楚家院落外的巷道上徐徐駛離。
車上坐著的,正是楚家父子倆。
“銘兒,到了內(nèi)返門中,言行舉止要得體些?!?p> “嗯?!?p> “千萬記得,不可對教門內(nèi)的僧師大人無禮。”
“孩兒記住了?!?p> 車廂內(nèi),楚肅忠的神情半喜半憂,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況味。
見到父親如此神色,楚銘明白,父親這是在擔心自己,不由得心頭一暖。
一路駛過幾條街巷,馬匹的蹄子與地面上的長方形青石板碰撞,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響。
離開富人所住的常平街區(qū)域后,街道兩旁陸續(xù)出現(xiàn)了各式商業(yè)建筑。
茶坊、酒肆、包點店,肉鋪、醫(yī)館、雜貨攤頭,各類商鋪林立,嘈雜的叫賣聲吆喝聲傳入了楚銘耳中。
即便北面有妖魔軍隊入侵,但這南面的東水州,仍是一片繁榮景象。
不似寂靜的常平街,這條商業(yè)大街上,那人聲鼎沸的情景使得楚銘更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生動與活靈活現(xiàn)。
楚銘穿越后的幾日里,都是楚家所在的常平街附近活動,那里是城中富貴人家的住宅區(qū)。
若是要離開常平街,趕往城外,勢必要經(jīng)過這片商業(yè)街區(qū)。
······
三刻后,馬車在城郊一處停下。
下了車,楚銘抬頭望去,只見是一群落的寺廟建筑物,那外墻是青白色的磚石砌成,于眼前的小山坡上修筑的,那幾百層臺階之后為起點,層層疊疊地堆積起來直到視線高處。
“銘兒,這就是內(nèi)返門的廟宇了。
走,我們上去。”
其他隨行的幾名楚家仆役,拉著馬車停留下來,在稍近處歇腳了。
楚家父子二人踏著小石階,走近那建筑群。
幾百層的階梯,走起來也耗費了些許時力。
靠近了寺廟,楚銘才發(fā)現(xiàn)那寺廟正門上,還有一塊牌匾。
只是牌匾上的字卻是寫得很小,不似尋常模樣。
“無德寺”。
正門兩旁有兩座灰白色石雕,是虎頭人身的兵士,赤著膀子,手持棍棒,威風凜凜,好似真實。
「稍顯怪異?!钩懶闹袑@內(nèi)返門如此評價道。
楚肅忠扣了扣大門上的金屬門環(huán)。
沒過多時,一僧人打扮的男子便從大門內(nèi)步出。
這男子腦袋受了剃度,光溜溜的,身材高瘦,著了一身灰色袈裟,雙眼中沒有太多神采,總的來說,是略顯陰沉的。
“是楚施主嗎?請隨我來?!?p> 楚肅忠與這僧人都十指相合于胸前,合掌互拜。
楚銘在一旁也有樣學樣,對那僧人行了合掌禮。
父子二人跟著這名灰衣僧人緩步在寺廟中。
沿途上,楚銘見到的幾名僧人,大多也都是竹竿似的,高高瘦瘦,神色頹喪的模樣。
到了一處院落外,那灰衣僧停下了腳步。
楚肅忠望了望院落里,神情稍顯疑惑,顯然他之前也并沒有來過寺廟中的這處地方,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對僧人言道:“那就勞煩大師照應了。”
“應該的,楚施主對寺廟貢獻頗多,理應如此?!?p> 「與外表的喪氣不同,這名僧人的言行倒還算是得體,不顯得過于高冷?!钩懭缡窍氲健?p> “銘兒,你這幾日就在寺中跟隨僧師們學習吧。
行李等物,待會兒會由下人送上來。
諸位僧師都是大善人,你要向他們好好討教?!?p> 一旁的灰衣僧人也點了點頭,似是仍可這番話語的樣子。
這時,不遠處有另一位白衣僧侶走來,與楚肅忠輕聲交談了幾句。
楚肅忠看了幾眼楚銘,說道:
“銘兒,那爹爹我先走了,你在寺里好生待著?!?p> 他又是對著那灰衣僧人一拜,隨后便與那后來的白衣僧侶并肩走遠了。
“楚銘?!?p> “在,大師?!?p> 只聽那灰衣僧人呼了名字,楚銘自然連忙回應。
“恐怕你還不知如何稱呼我,
我法號‘無煙’。
入了廟門,俗名便不可用了,寺廟里的僧人們,都是以法號相稱。
先到這間屋子里行剃度吧?!?p> 楚銘走入院落內(nèi),只看見了一間低矮的石屋。
除此以外,此間院子里別無他物。
更使得那石屋顯得稍小,約莫僅占了院子面積的八分之一左右。
石質(zhì)外墻上爬了些許青苔。
矮石屋并沒有門,從敞開的入口處看進去,內(nèi)里是黑漆漆的。
灰衣僧人示意楚銘進入其中。
這一世,楚銘是十五六歲的年齡,身高已經(jīng)長開了點。
若是不低頭,根本無法進入石屋。
楚銘彎著脖子走入了那黑暗小屋,卻沒有想象中的陰冷感受。
反而是覺得有些燥熱,好似在桑拿房里一般。